“我会向仙界请罪!”
“此等大罪,仙界恐怕恕不了!”
“我知道,但,我别无他法!”
“单为个姑娘,便要以命抵,值得么?”
“值得!”男子的话,掷地有声。
朔光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气势,几乎要当真了。
她将凰石取出,作势要扔过去。
可离一看,急了:“你还真给啊?”
“真给啊!”
“他可是魔族!”
“魔族……不是你们给的设定么?”
“……”可离凌乱了,云山也凌乱了。
两人此刻才知,原来朔光还以为她们是在做戏。
“朔光,这回是真的!”云山很无奈。
“嗯嗯嗯!是真的!”可离飞快地点头,生怕点慢了她不信。
朔光看看两人,又看看对面那银发男子。
“他当真不是演员么?”
“不是!”
“你们俩没想着耍我?”
“没有!”
朔光抱臂想了一阵,要不是做戏,那眼前人就得是个真魔族。
既然是个真魔族,那他说要凰石救人的话就也得是真的。
既然是要救人,区区一颗凰石给出去也没什么打紧。
朔光遂把串着凰石的项链往男子那儿扔去,可离和云山想拦,但根本拦不住。
“凰石我给你了,可它是否救得了人,我却说不好!”
凰石落在男子怀里,男子捧着那血染的红珠,十足懵然。
“朔光,你做什么呢?”可离简直恨铁不成钢。
“朔光,那可是凰石啊……”云山大约被她气着了,胸口的伤疼得她站都站不稳。
“凰石怎么了?不就是颗石头而已?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离觉得,自己是真要被她气吐血。
银发男子这时反应过来了,他捧着凰石看了又看,却是蹙起了眉头。
“多谢冥君大人赐石,只是……此石,并非是我要寻的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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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95章
◎朔光放过临川了◎
朔光三人看过去。可离正有火没处发, 冲着他嚷:“你少在这儿得寸进尺,这不是凰石,还有什么是凰石?我们还能蒙骗了你不成?”
男子有些歉意:“冥君大人误会了,我并非是说大人们蒙骗于我, 只是, 此凰石, 与我要寻的凰石,有些差异!”
“哦?”朔光来了兴致, “什么差异?”
“此凰石是死的,可我要寻的凰石, 却是活的!”
“哎, 我说你——”可离作势又要动手。
朔光拦住她,面向男子:“一块石头而已,能怎么个活法?”
男子想了一想, 摇头:“我说不清!”
“既然说不清,为何觉得它不是?”
“我虽说不清,但我感知得到, 它身上没有生命的气息!”
朔光听闻,笑了, 看来,她是小觑了他了。
男子说的没错,朔光给出去的这颗凰石确然是死的。
活的凰石里应该会融入朔光的精力和心头血,但这一颗, 她只放了些修为进去, 并没有加她的心头之血。倒不是她小气, 实在是前不久才为青女取过一滴, 她多少有些伤到元气, 现在再为个无亲无故的魔族去取,怎么想怎么不值当。
朔光还不至于,单凭个陌生人的三言两语,就去伤害自己。
“此石或许并非是你要寻之物,但我觉得,你可以先回去试试,兴许,它有用呢?”
“它或许真的有用,但我不能拿她的性命冒险!”
他口中的“她”,当是那个他要救的姑娘。
“我懂你的心情,但,冥府已无其它的凰石了!”
“可据我所知,它就在冥府!”
“它不在!”
“它在!”
“我说了,它不在冥府!”
朔光的声音变得森寒了许多。
对面人大约被震到了,沉默了一阵。
“既然冥君不愿给,那我只好自己找了!”男子手中一紧,他提着的剑登时发出“嗡嗡嗡”的声响。紧接着,他的衣袂也被大风卷了起来。
听这意思,是要动手啊!
呵,敢在冥府动手?简直胆大包天。
朔光召出夜松萝,但因有了之前一事,她并未立刻出手。
“此人确然不是你们请来的演员?”朔光问可离与云山。
“不是!”那两人齐齐摇头。
正好对面人也展开了攻势,朔光于是执起夜松萝,上前迎战。
朔光的夜松萝本是长在深山的松萝草,它攀附于古树枝干上,吸纳山中灵气与日月精华,逐渐地练出了灵力,朔光途经那处,觉得它独留山中属实可惜,遂将它收在身边做了武器,一般的松萝草是绿色,但这一棵却是黑色,故朔光为它取名:夜松萝。
夜松萝是植物,其本体便若垂条之丝,强韧曲折,分裂万条,化作武器之后,自然更加变化多端,刚柔并济。只见那夜松萝先似一柄利剑,旋即化作漫天大网,接着又分裂出无数的触须,像蚯蚓一样游向男子。黄泉幕重,那些触须又实在太小,隐隐绰绰地隐在黑暗里根本就看不清。
但那男子并非凡夫,饶是这样的攻势,他亦轻松化解。朔光知道此人不容轻视,遂又变化攻势,以夜松萝挑起黄泉漫天黄沙,形成巨大的流沙旋风。狂风席卷而来,朔光加注的术法更是杀意凛然,云山和可离几乎要站不住了,然那男子在旋涡中心,却依然十分从容。
这个人,看来……比玄夜和冥帝还要强大。
但……只要朔光在,任凭他再强大,这黄泉,他都休想踏进一步!
于是接下来,是一场天崩地裂,万厦将倾的战斗。漫天风沙,无数剑影,唯见朔光与一白色身形在混乱里穿梭,已然看不清他们身后,黄泉长什么模样。
这里是黄泉的入口,自然也是冥府的入口,无常勾着新魂,理当从此过。但他走到近前,竟不敢靠近一步,远处有些早来冥府的旧魂,见着风沙乱转,也都惊恐地四下逃窜。幽都中的鬼民纷纷从宅子里出来,他们汇聚在街头,焦灼着望着混乱的天边。
那种情形像极了末日,在这样漆黑的冥府,甚至都没有一丝曙光。
照理说,此种情形,身为执掌冥府的帝王,冥帝应该很紧张才对,但他与常人就是不一样。他闻得声响,从冥宫之中走出来,见着黄泉上方黑云乱卷,几乎要破出个洞来,竟然觉得挺有意思,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在冥宫大院里,顺便还准备了些花生和瓜子,悠悠闲闲地饮起酒来。
旁边有鬼差提醒他:“冥帝大人,黄泉出事了!”
冥帝大人打了个酒嗝:“我知道,嗝——”
鬼差很焦灼:“您不去看看么?”
冥帝顶着张被酒薰红的脸,说:“要是黄泉守不住,我去有什么用?”
冥帝确然对朔光十足信任,而朔光也确然不负所望,只是这回来的这人实在太厉害,朔光虽不至于吃力,但也多少耗费了些精力。大约两日以后,朔光觉着,不能再这么纠缠下去了,于是退开身,将力量汇聚于夜松萝上,又打出一击。
夜松萝化作一根长藤,蜿蜒着朝男子打去。是时,男子正被朔光的迷阵困着,可离和云山也都在旁搅扰着他——嗯,没错,可离和云山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么热闹的场合她们不想错过,于是在半日前,她们也加入了战斗。
男子他顾不暇,只能任夜松萝逼近。
这一击,汇集了朔光九成力量,若真打到男子身上,男子纵是不会身死,也必然会重伤。
想来,男子也知其后果,在夜松萝临近他身前时,他的眼里满是惊恐。
但他已没能力回击了,眼看下一刻,他就要被击中,夜松萝却忽然分裂成树根藤条,在他身前一寸处散开,然后迅速大转弯,从他两条手臂边上掠过,未有伤他分毫。
此一瞬,刀光止。
云山和可离提着剑,极惊诧。
“怎么回事?”她们望向朔光。
男子亦抬眼望来,显然,对于朔光的突然收手,他亦很不解。
朔光在他前方数丈处,默默然将夜松萝收回。
“你不会又心软了吧?”可离很费解。
朔光未有回话,她低眸看了眼夜松萝,它还和往常一样,服帖地在她手上——
方才朔光没有收手,她虽未想要此男子性命,但她也控制好了力度,那一击下去,男子根本不会死——是夜松萝!是夜松萝自己从利剑分裂成藤条,堪堪在男子身前,将浩大攻势无声化去。
——朔光想到了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看样子,朔光已不打算打了。
男子适才死里逃生,亦未有再攻。
风沙渐去,天际漫卷的黑云亦逐步停息。
“我叫临川。”
“你……是魔族人?”
“我是魔族人。”
“你为何独闯冥府?”
临川有些诧异,但仍旧答了。
“我要寻一至宝,其名为凰石。”
“你要凰石何用?”
这下连云山和可离都觉得奇怪了。
“这些问题,你不是都已经问过了么?”
可朔光并未搭理那二人,单看着临川。
“我在问你,你要凰石何用?”
“我听说凰石可以救人!”
“你要救谁?”
“一个姑娘!”
“什么样的姑娘?”
“一个被邪气所伤,魂魄几乎散尽的姑娘!”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与你,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