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冠——野生芦苇
时间:2022-03-31 09:17:20

  “好。谢谢。”赵缦缦也露出一丝意味鲜明的笑容。
  夏朗轻吐一声“不客气”,与盖克兰擦肩而过时,笑着点了点头,便走出了病房。
  盖克兰回过头,看了一眼夏朗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警惕的光。
  赵缦缦坚持要自己回女宫收拾行李,让盖克兰先回寝宫。
  站在空无一人的寝室内,她惊喜地发现摄像头全部消失了。赵缦缦将病号服脱下,换上一件全新的粉紫与粉白相间的长袖飞纱舞裙,身轻如燕地凌空飞舞起来。
  仿若心中已有音律,赵缦缦舞姿灵活,优美自如。两缕长袖在空中飞扬,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即使在古代帝王面前,此等绰约身姿,也丝毫不逊色于当代擅舞的美人们。
  舞毕,赵缦缦走到衣柜旁,将长袖挽在手臂上,露出两双玉白的手,打开一层带锁的抽屉,取出了丝绸衣服包裹的雄鹰肩章。
  “很快要派上用场了,少将军,希望你能承受得住。”赵缦缦调皮一笑,将肩章放进了行李包的底部,拖着长裙走出了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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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同居”了,感动得哭辽,哈哈~
 
 
第20章 
  一走进将军寝宫大院,赵缦缦便感受到了强烈的能量反馈,感应器和信号屏蔽器明显增多了,看来盖克兰加强了这里的防御系统。
  这是在防备自己吗?
  一边猜测,她一边走进大厅。
  刹那间,赵缦缦顿住了身体,乌黑的瞳孔里映着一道清冷落寞的身影,他穿着一件单薄的深绿色衬衣,安静地靠坐在一张紫檀雕花圈椅内,修长的双腿随意伸向前方,一只手撑着额头,抵在圈椅的扶手上,双目失神地盯着不远处。
  赵缦缦呼吸一滞,手中的行李包直接坠落至地面。
  一向意气风发、俾睨众生的盖克兰,竟然会有如此失魂落魄,黯然神伤的样子,像是一个首次打败仗的常胜将军。
  听见门口的动静,盖克兰微微侧过脸,手依旧撑在额头,眼神迷离,喃喃道:“你来了。”
  “少将军,你没事吧?”赵缦缦紧张地嗫嚅道,抓着木门框的手指逐渐泛白。
  盖克兰将脸转了回去,失神地垂下眼眸,低沉嘶哑的嗓音在宽敞的大厅回响:“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许久,赵缦缦才轻声问道:“少将军,你想知道什么?”
  盖克兰放下手,站起了身,高大的身体像是一片无法躲避的积云雨,轰地一下坠落至赵缦缦的头顶,使得她的身体紧紧靠在厚重的大门上,寻求支撑。
  盖克兰将双手撑在她头顶的两侧,瞟了一眼舞衣内若隐若现的白皙锁骨,声音颤抖:“这个问题,我只会问一遍,你听清楚。”
  那张坚毅饱满的唇,如念咒语一般敲打着赵缦缦的神经,“赵缦缦,你是间谍吗?”
  她刚想开口,就听到盖克兰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想清楚,再回答我。”
  赵缦缦的双手在舞衣长袖内交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生生抠出了几道血痕。她仰起头,眼神坚毅,嘴唇轻启:“不是。”
  听到这个答案,盖克兰将头再低下三分,近到可以看清楚身下之人,那张苍白的脸上淡淡的血管,再一字一字地说道:“赵缦缦,你记住,我是整个西古国,第一个相信你的人。”
  赵缦缦的心里瞬时涌出了一排排滔天巨浪,将她的心瞬间拍得粉碎。她盯着这张英俊华美的脸,喃喃道:“我记住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盖克兰的瞳孔里尽是肤如凝脂、齿如瓠犀的赵缦缦,天地之间所有凡物仿若消失殆尽。
  赵缦缦的手握得更紧了,痛楚更深一层,但脸上却浅浅一笑:“少将军,我想我很快会知道的。”
  “噢?是吗?”盖克兰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变得愈发认真起来:“赵缦缦,那你会期待……那样的一天吗?”
  “少将军。”赵缦缦松开十指,伸出两只长袖,逐渐往上。
  盖克兰如受到蛊惑一般,盯着两只被薄纱覆盖的手伸向自己的脸,呼吸逐渐加重。但它们停在了他的颈肩处,轻柔地抚摸着深绿色的衣领,“这里有点褶皱。”
  “你只会用这一招吗?”盖克兰嘶哑地问道。
  “不,还有很多。”话音刚落,赵缦缦轻盈地从他的束缚中逃脱出来,往宽敞的大厅中央跑去,跑到五米开外,她笑道:“我住哪一间?”
  盖克兰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才收回炽热的眼眸,抬腿走到主卧旁边的房间,推开了门:“睡这间吧,有独立浴室。”
  门一打开,赵缦缦忍不住深呼吸起来,这里面有木头的香味。她扫了一圈,惊喜地望着各类中古明式家具,从衣柜、书柜再到床,均是上好的极品柚木,造型优雅古典。
  白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张油彩画像,是盖克兰的少年时期,英俊不凡,摄人心魄。
  “这是你小时候住的房间吗?”
  “嗯。”
  “真美。”
  “你是指家具,还是装修。”
  “我是指墙上的画。”
  盖克兰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滚动:“不是说中古女子都很含蓄吗?有你这样夸人的吗?”
  “我是外貌协会呀,你忘了吗?”赵缦缦歪头提醒道。
  盖克兰避开她天真烂漫的视线,扯了扯嘴角:“你刚出院,需要多休息,午餐和晚餐会送过来,我要去一趟军营。”
  “好。”赵缦缦将手覆在门把手上,但她发现盖克兰的身体却纹丝未动,站在门口如一个陷入沉思的雕塑。
  许久,赵缦缦还是缓缓把门关上,身体靠在门后,轻轻地喘气,双颊滚烫。
  盖克兰站在紧闭的木门前,阖上了眼睛,心跳声震耳欲聋。
  赵缦缦将行李全部收拾好后,走到大厅,巡视一圈。
  寝宫共有四个房间,除了自己睡的这间,还有盖克兰的卧室、军务室以及一间神秘的“禁区”。作为住家管家,卧室是可以进去整理的,但军务室和“禁区”可就不一定了,必须找个正当理由。
  将军府虽然没有隐形摄像头,但感应器信号十分强烈,碰过的东西,盖克兰都能知道。因此,要先找到主机,将所有电子设备关掉,才能查找其他的隐秘信息。
  黄昏时分,盖克兰回到寝宫,听到厨房传来一阵瓷碗碰撞的声音,他走到门口往里一探。
  一袭白色羊毛长裙的赵缦缦,正拿着打蛋器在瓷碗里划圈,手腕灵活有力。
  “医生不是说了不可以做重活吗?你怎么不听话?”盖克兰走上前,轻声责怪道。
  “做美食,又不是重活,是一种享受。”赵缦缦回过头笑道,“你去休息,半个小时后可以吃。”
  “那就做两个人的,以后一起吃。”
  “这不……”
  “管家守则第一条。”言简意赅,义正言辞的警告。
  “好吧,只是你的管家守则和我收到的可不一样。”赵缦缦轻声嘀咕道。
  “是吗?”盖克兰走近她的身体,在耳边解释道:“我和别人不一样,你和别人也不一样。这个解释,可以吗?”
  赵缦缦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少将军,如果你想早点吃晚餐,麻烦先出去。”
  “你在赶我吗?”
  “哪敢。”赵缦缦嘟囔了一句:“你可是少将军。”
  这个解释盖克兰十分不满意,他皱了皱眉,走出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盖克兰换了一套轻薄的灰色针织衫跨进餐厅,赵缦缦将四道菜一一摆在餐桌上,再从一个布艺袋子里抽出一双筷子,坐了下来。
  盖克兰将主食柠檬蛤蜊面一分为二,命令道:“吃完。”
  赵缦缦乖巧地“噢”了一声,拿起了筷子,熟练地挑起了面条,放进嘴里。
  盖克兰眼前一亮:“筷子……真的这么好用吗?”
  “想学吗?”赵缦缦抬眼问道,见到盖克兰拉不下面子,她径直走到琉璃台,拿出一双新筷子:“送给你。”
  盖克兰接过筷子,一根长一根短地握在手心,十分怪异。
  赵缦缦手拿筷子,示范给他看,“先把筷尖对齐,手握在筷子顶端的三分之一处……”
  “中指夹在两根筷子之间,食指和中指动,其他手指稳稳地抓着就行……”
  盖克兰试了试,却依旧张不开两根筷子,赵缦缦忍住笑意,将手伸过去,握着他的手指摆到正确位置:“中指放在筷子中间,控制好上面这个筷子动,下面这根保持稳定。”
  盖克兰盯着两人时不时触碰的手指,根本无心学习,尤其是当对方的手完全覆在自己的手背时,他感觉到自己手指内的血管正在疯狂跳动着。
  他抬起眼,困惑地看向赵缦缦。
  “很难是不是?”赵缦缦笑道:“我们小时候学,得花上一两个月呢!”
  “你拿我和小孩子比?”盖克兰挑了挑眉。
  “那便拿你和大人比,西雨可是学了几天就会了。”赵缦缦松开手,拿起了自己的筷子。
  “她学筷子做什么?”
  “这个不能告诉你。”赵缦缦吐了吐舌头,“女孩子之间的秘密。”
  盖克兰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
  “明白什么?”赵缦缦将身体探过去。
  “肯定是为了男人,还是一个中古男人,军营医院的夏朗。对吗?”
  赵缦缦瞪大了眼睛,结巴道:“你……你是不是偷听我们讲话了?”
  “这样简单的推理,还用偷听吗?”盖克兰将筷子放下,拿起了一把银餐叉,认真地说道:“其实你对她也不算了解,对吗?以后还是少来往吧。”
  “可是,她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赵缦缦若无其事地吃起了蛤蜊面。
  “你这个唯一,还真的选的不怎么样。”
  “为什么这么说?”赵缦缦放下筷子,疑惑地看向他。
  盖克兰紧抿着嘴唇,严肃冷静地与她对视。几秒种后,赵缦缦读懂了他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双眼变得通红。
  “好好吃饭,别想太多。你只要在将军府一天,就没人可以动得了你。明白吗?”盖克兰低声承诺道,像是给自己下了一个艰巨任务,虽然此前的承诺从未做到,使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挫败感,但他依然决定将她收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夜晚,盖克兰出门了。
  赵缦缦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大院的梨春凳上,仰望星空。往常的这个时候,她都是在寝室和西雨聊天。
  赵缦缦叹了口气,西雨如果是元帅的人,那自己打听夏朗的事情,恐怕元帅也知道了。以后她和夏朗的交往只能更加小心,她凝视着满天繁星,回忆起藏在出院医嘱里的密令。
  寥寥二字:“夏宫”。
  只有在夏宫,才有机会和夏朗见面了。
 
 
第21章 
  深夜,皎洁的月光洒在盖克兰山的山巅,两道黑色阴影伫立在稀薄云雾与皑皑白雪之间。
  “影一,给我建造一座陵墓吧。”他仰头望着壮丽星幕之下,北极圈最负盛名的极光,即将降落。
  “陵墓?!”向来淡定沉稳的影一,猛地转过身,以为自己听错了。
  “用透明棺。”
  “影主,发生什么事了?”
  影主摇了摇头,喃喃道:“两年之内,三国必有一场大战。如果我战死了,不要去烈士园,把我埋在这山巅之上。我想好好保存这副……躯体,不要让它腐烂。”
  “影主,你效忠国家没问题,但乌兰不值得你拼命。”
  “不,我是一个军人,即使自己的国家再不好,我也要拼尽全力维护它的安全。”他如一个孤独的末世英雄,在寒风中叹息。
  “那你的理想呢?全然不顾了吗?还有我们这群人,你也要舍弃?”
  影主低下头,笑了笑:“影一,你知道的。有你在,我根本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你不必忠于军队,未来你会带着他们,过上好的生活。至于我的理想,那是一个宏图大景,总有一天会有人……替我完成它。”
  影一叹了口气,沉默许久,他扬起全息屏幕,巍峨挺拔海拔四千米的盖克兰山在空中闪现,“造陵墓没问题,但希望你一百年内用不上它。”
  影一将雪白的山巅拉近,手指灵活地在图上旋转,蓝色数据不断地跟随着定位而变化。
  很快,他的手指停了下来,“影主,这个位置,行不行?”
  一块十平米大小的平坦空旷的黑色磷灰石区,四周有林立的山尖保护,如被卷曲五指包裹的手掌心,屏幕上显示各项数据:温度零下40摄氏度,岩石硬度5级,干抗压强度100兆帕,完全开发概率90%,垂直开发难度10%。
  “你做主。”影主轻声答道,眼睛并未朝屏幕望去。
  影一将选好的位置用黑色旗帜作为标记,轻声问道:“陵墓造在这里,是为了赵缦缦?”
  听到这个名字,影主无声地笑了笑,嘶哑道:“不过一厢情愿而已。”
  “你曾说过,喜欢是软肋,军人不可以有软肋。”
  “是,我说过。可千百年来,‘爱’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感,什么时候由得了……自己说了算呢?”
  话音刚落,影主大步跨进了私人飞车,像是某个地方有一种无限引力,毫不费力地将他牵引过去。
  山巅之上,孤独的影一望着飞车消失的地方,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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