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克兰抱紧她,双臂搂得发痛:“缦缦,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什么战争都不怕,什么地狱都敢闯,只要你在我身边。”
两人深情相拥。
赵缦缦缩在他的怀里,情难自已。为什么,为什么要爱上敌国将军。
夜色渐浓,月光倾泻。
盖克兰松开赵缦缦,将她的身体托了起来,“缦缦,我帮你洗澡,好不好?”
“不好。”
“你受伤了。”
“这算什么伤?”
“在我心里,就是大大的伤,你都不知道,你青肿一小片,我的心就被剜走一块肉。”
“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同意。”
宽阔的浴室内,盖克兰将她放下来,“你看,我都进来了,就一起洗吧。”
“那可不行!”赵缦缦双手抵在他滚烫的胸膛前,双颊通红。盖克兰抓起她的手,去解自己领前的扣子。
“喂,你这是做什么?”赵缦缦想抽出手,却被对方更紧地握住,往衣服内伸去,嘶哑道:“感受我的心跳声。”
是否如擂战鼓——
赵缦缦冰凉的手,触碰到了他滚烫的心,她仰头看向盖克兰俊美的容颜,深情的眼眸,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闭上眼睛去触碰他的唇。
一个轻如蝶翼的吻,竟如一把烈火,将盖克兰焚烧殆尽。他仿佛回到了前几年在严寒的北极雪山训练,遇见雪崩的那次。
当时,他被困在一个雪山洞里,时间长了,他开始意识模糊,身体失温导致他浑身发热,恨不得将衣服脱去。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有个人走进了山洞,将大衣脱下,垫在他的身体下,再把衣服裹回他的身上,并喂他喝了些温热的水。
那是影一。
此时的盖克兰,仿佛回到了雪山洞,陷入了中度失温的意识模糊。
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能失去束缚,一旦最后的阻隔没了,他会癫狂,会崩溃,会把赵缦缦当做冰天雪地里的取暖之物,一口吞下去。
他一直在等,不停地等,等到某一刻,赵缦缦一旦不再那么强硬,不再那么坚持。只要她稍微一松口,那便如羊落虎口那般、那般有死无生。
缦缦,到时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实在是,对你手下留情太多次,也太久太久了。
第50章
夜,在窗帘紧闭的房内,陷入了浓烈的黑。
赵缦缦躺在床上,听着浴室的水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无法忘记在控制室,那九秒钟里发生的事情。
望着巴掌大小的视频监控,她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回到休息室,深吸一口气,用阴能量快速压制住阳能量,两间房的感应器瞬间解锁,恢复启用状态。
几秒钟后,赵缦缦走出休息室,在大厅转了一圈,才走进控制室,脚往右边的椅子重重一蹬,椅子往右滑去,精准地撞到了屏幕一角小小的视频监控上,视频瞬间放大。
一道兴奋异常的声音从屏幕里传了出来——
“——犹如两百年前的第一颗原子弹,震彻世界!”
赵缦缦耳膜一震,摔到地上时,一只手腕撑在地上,另一只手快速按下屏幕底部的应急关闭按钮。这一整套动作都是在第一次进入控制室时,反复模拟过的,所以她的膝盖上有好几处淤青,手腕也有轻微扭伤。
阴能量缓缓治愈赵缦缦的伤痛,一双黑色的眼眸,在暗夜里闪闪发亮。
原来,他们在研发智能武器,他们利用西古钰的强隔离功能,研发作战盔甲。
奥托,你这是要毁灭世界吗?你想建造北极冰盖拯救地球的同时,却研发智能武器。
你到底是为了征服世界,还只是单纯地为了震慑其他国家,好保护西古国不被侵略?
但是,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们连食物供给都困难,连最有优势的新微格金属都保不住,凭什么能保住西古钰,到时候只会引发更多的灾祸。
何况原子弹早已在上个世纪全部变成了哑弹,核能也只作为清洁能源而存在。可是,你却要研发第二种核能,你可知它带来的只是毁灭,更多的毁灭。
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趁着你还没有研发成功,我必须毁灭它,但我会试着把你的损失和伤害降到最低。
对不起——
水声消失了,盖克兰走了出来。
他轻轻地上床,搂住了赵缦缦,唇在她馨香的颈间流连:“睡着了吗?”
“没有。”赵缦缦转过身,面向着他。
“困吗?要不要聊一聊?”
“聊什么?”
“缦缦,我想带你去见我父亲。”
“你父亲不喜欢你和我一起,对吗?我毕竟是一个有嫌疑的人,他喜欢的是——”
盖克兰用唇堵住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绿眸微闪。赵缦缦睁大眼睛,听见对方轻声抱怨道:“你又来了,不许再提那件事情。还有,你记住,无论我父亲怎么看你,也不会影响我们。”
“那也不对,他是你的父亲,我们还是要尊重他的看法。”
“其实他不会不喜欢你的,他对我严格,但还是疼我的。小时候不懂而已,长大才知道,他训完我后,背地里总让亲卫队长,偷偷给我一些甜头。”盖克兰扬起嘴角,仿佛童年的苦,都化成了那一抹淡淡的甜。
“那你小时候跟亲卫队长,比跟父亲还要亲?”
“差不多吧,他教会我很多东西,我的近身格斗和武器大部分都是跟他学的,那时赫塔军营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这么厉害?!怪不得他可以一直保护元帅。”
“但他现在最厉害的不是这个。”盖克兰神秘一笑。
“是什么?”赵缦缦心里一阵紧张。
盖克兰平躺着,双眸盯着漆黑的架子床顶,轻声说道:“他一手创立的红色监控网,专门监控赫塔用的。”
“红色监控网?”赵缦缦神色微变,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也教你这个了?”
盖克兰摇了摇头,“不,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怎么操控红网,连我父亲都不知道。”
“这么神奇?就不怕他——”
“背叛我父亲?”盖克兰一笑,“他不会的。我父亲对他的信任,甚至超过了我。”
“哈?这么夸张?你是不是亲生的呀?”赵缦缦脸部僵硬,轻声一笑。
“一点也不夸张,他救过我父亲好几次,其实以他的功绩和资历,完全可以去更好的职位。但他对我父亲太过忠诚,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做,所以一直留在我父亲身边,这一待就是25年。”
“他家人也陪他一起留在赫塔吗?”
“嗯。他们就住在元帅府内,我父亲给他们建了一套别墅。住远了,也不方便。”
赵缦缦点了点头,心不在焉道:“也是。”
盖克兰忽然一个翻身,压在她的身上,“还疼吗?”
赵缦缦眨了眨眼,“什么、什么疼吗?”
盖克兰垂眸一笑,手指在她的颈间流连,“你在想什么?除了膝盖,还有哪里会疼?
赵缦缦脸一红,双手无力地推着他的胸膛,“你下去,我要睡觉了。”
黑暗无光的架子床内,盖克兰努力地看清她的脸,轻声嘀咕:“缦缦,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赵缦缦瞪着大眼睛,声音颤抖。
盖克兰怔怔地问道:“你在中古是不是练过瑜伽?”
“什么?!”赵缦缦一脸惊诧,“瑜伽?”
“之前在夏宫,你目不转睛地盯着新开的一间瑜伽馆。”盖克兰嗓音嘶哑,手指在她的腰间轻捏,“我今晚……才想明白。”
赵缦缦心跳加速,被对方的手刺激得口齿不清:“是练过一段……时间。其实我还……挺想去夏宫练的,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那就对了。”盖克兰抱着她香软的身体,轻声道:“瑜伽是好东西,你想练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赵缦缦沉默不语,脸缩在他的胸膛,轻喘着气。
盖克兰用鼻尖去追寻她的脸庞,补充道:“其实,我不是故意不让你到出门,我知道你也需要透透气,最主要是担心你的安全。”
“我知道。”赵缦缦缩了缩脖子,笑道,“你还担心我碰到某人。”
盖克兰微微一怔,停下手中的动作,“缦缦,你们都是中古人,我怕你们有太多共同语言。”
“那你可知,中古国有十八亿人口,你预备一个也不让我见吗?”赵缦缦柔软的手指在盖克兰眉间画圈。
“缦缦——”盖克兰附到她的耳边,轻声笑道,“如果有天,我把你锁在盖克兰山底,你也不要吃惊。我确实不想让你接触到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
赵缦缦打了个冷战,虽然对方笑着说句话,但更像是肺腑之言,她抬起脸,在暗夜里凝视他的表情,那张执着而坚毅的脸,也在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忽然,盖克兰低笑了一声,“看把你吓的,我开玩笑的,怎么舍得把你锁在山底。那里空气又不好。”
赵缦缦拍了拍他的胸膛,把他从身上赶了下去,“不聊了,睡觉。”
盖克兰从身后抱住赵缦缦,“去夏宫,让五六跟你去,注意安全,我有时间便去接你。”
“好。”赵缦缦背对着他,答应道。
军营刑讯处。
时隔近两月,南部结界处处长肥硕的身体,已明显瘦了一圈,最大号的棕色囚服套在他的身上,有一丝拉胯,右手手掌依旧缠着发黄的绷带,他靠坐在一张一米宽的石床上,两眼发青,诧异冰冷的眸子,看向刚走进来的盖克兰。
盖克兰见他这副样子,还是有一丝讶异,与在结界时的满面油光相比,完全是两个人。他拉了一张铁椅,坐在处长对面的一米远,难得地翘起了二郎腿。
处长不自在地挪了挪肥胖的身躯,脸色苍白。
两人静默了几分钟,处长终于受不了了,先开腔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还想得到什么?”
盖克兰依旧不言不语,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脸上的丰富表情。
“你受伤又不是我做的,是那些黑衣人做的,要跨过结界,去朱厌山巡逻的是你,穿过密林的也是你。”
“增援晚到,也是部队训练的问题,你应该去找军队算账,而不是找我问责。”
听他嘟囔了几句话后,盖克兰才开声道:“你家人一直住在太古国,你是怎么通过审查,留在这么重要岗位的,乌兰有人?”
提到家人,处长却松了口气,盖克兰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是没有后顾之忧的。
处长的双眼瞬间变得平静,抱着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情,轻轻一哼:“你也别绕圈子,想从我这里套什么话。我什么都没做,上面也没人。”
他仰着脖子看了一圈牢房,盯着闪红灯的摄像头,轻蔑道:“你们冤枉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全世界的人都有雪亮的眼睛,都看得到。”
盖克兰并没有被他这后面这句话激怒,他轻轻点了点头,趁对方松懈下来,忽然抛出一句:“金盔甲部队有多少人?”
听到“金盔甲”三个字时,处长霎时有了一秒钟的呆滞。很快,他嘴角一咧,脸上松垮的肥肉颤抖,目光闪烁道:“少将军,你在说什么?什么金盔甲,什么部队?”
盖克兰轻轻一笑,继续说道:“理查德·米勒,这段时间都在中古巡回演出,他跟中古国关系一直都不错,你知道吗?”
处长默不作声,一脸平静地望着他,期待他接下来的话。出乎他意料的是,盖克兰又话题一转,提到了另一个人。
“安德烈·米勒,听说过吧?专门研究赤道能量的科学家,不知道他破解赤道病毒的进度如何,也许已经破解了,顺便再研发一个作战盔甲,也说不定。”
“什么意思?”处长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科学家和上面那个巡回演出的艺术家有什么关联,嘟囔道:“什么作战盔甲?还有这种东西?”
盖克兰不答,紧盯着他被肥肉挤成狭长的双眼,如地狱而来的低沉嗓音,一字一字地在刑讯室来回荡击。
“听说,埃尔温·米勒特别喜欢金色——”
处长瞳孔如遭遇地震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然抖动,他慌忙低头,嘴角一扯,声调不自然地拔高了好几度:“这人又是谁,他喜欢金色,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老是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人,我天天在南部结界兢兢业业,哪有那么多时间接触太古的人,真是莫名其妙!”
“噢?太古的人——”盖克兰盯着他的脸好几秒,勾唇一笑。他站起身,拍了拍军裤上的褶皱和灰尘,军靴踩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嘎达声。
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背对着一脸惊恐的处长,笑道:“你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吧。无所谓。”
走廊上,刑讯处处长跟在盖克兰身后,眯眼笑道:“少将军,怎么处置他呢,都关了一个月了。死亡之声又不敢用在他身上,他有心脏病。”
“放了。”
“什么?放了他?”
“有问题吗?”盖克兰站定身体,回头看他。
“没、没问题。放放放。”
走出刑讯室,盖克兰望着淡蓝色的天空,夏天真的来了,太平洋上的风暴正在逐渐成型,刮向两岸。
“埃尔温·米勒,没想到我们之间的仇恨,不止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