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蛟月犹
时间:2022-04-01 07:24:55

  他走后的七天,她不断地梦到他。
  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她都会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
  一个人在家的第三天。狂躁与愤怒填满了整个胸腔,怒火喷薄而出。她将乐珺所有的东西都销毁灭迹。她要让自己真实地看到,那个叫乐珺的人已经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解脱了。是的,有一些情绪的确是可以得到释放,可同时她却又感觉到,这个家真的空了。而且,上下班的路途再也没了弗朗明哥的韵律,生活也没了猎奇的趣味。那些曾经让自己感到满足的潮衣包包首饰,一下子都成了陈年旧物。购物也变得无聊。
  到了第七天,她再也无法忍受他真的从自己的生活中离开了。她恍恍惚惚地又看到他了。他是不是真的只是在生自己的气,离家出走了?她要找到他。
  焦虑、烦躁。她慌乱地拨打了110。可自从那个叫何奕胜的警察来到这个家以后,她突然意识到,乐珺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可是,她还想要回到之前的那种有序的生活。或许,她可以重新开始。
 
 
第19章 她凶猛得像野兽
  刚才那突然而来的短信,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爱早已消失。她不愿意再这样纠缠不清。
  石施施游移着目光,看到天上挂起的冬月唯有寒气相伴。它今晚可真够冷落的。
  “嗬!人的大脑也真够奇怪的。他说了那么多的「我爱你」,可想法还是会变。如果王莉能进入他的潜意识,Mike也能,那是不是他就会爱上了他们,而不是我?难怪后来,我会在他那里消失。既然他可以没有我,那我也可以没有他。”
  愤怒夹杂着怨恨。石施施对乐珺的回忆,开始变得遥远而陌生。她停止了对他的所有思绪,把她的注意力放回了当下。这时耳边又传来了楼底下那两个警察的对话。
  “爽子啊,你也别笑我,我跟你说实话.......刚才还真不是我胆怂,就是莫名地有一股很强的压迫感,从我脑门上直往下灌,紧张得连后背都冒冷汗了。”
  “你不会是低血糖吧?刚才在面馆,你喝啥汤呀?”
  “不是饿的!我中午往肚子里填了两个三层牛肉的巨无霸呢。”
  爽子抽着烟,呵呵笑,一时不知该如何搭这个话茬。他心里琢磨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民警,估计还是个处男。唉,总不能因为内心自卑,就对女人这么敏感抵触吧?女嫌疑犯也是嫌疑犯,他可不能在气势上再这么被轻松压制了。这何奕胜,人长得挺俊的,智商情商也都还不错,可不能因为这么个缺陷就拉低了他自己的综合警务能力。额,要不要等这件案子了结了之后,拉上几个处得熟的朋友一起聚一聚,帮他克服下心理上的这条坎儿呢?
  就在两人沉默的档口上,何奕胜看到房东张志杰老先生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连忙向对方招手,“张叔,您过来了哈?”
  “唷,何警官啊!太巧了,您也在这儿啊。”
  “呵呵,您可别跟我说您,担不起,呵呵。”何亦胜边说边摸后脑勺,有些害羞。
  爽子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张叔。张叔直摆手推辞,“戒了,戒了,谢谢了。”说完,他又向爽子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张叔,这是要来收租还是到哪家串门啊?”何奕胜好奇地问起了话。他见张叔盯着爽子看,就接着说道,“这位是和我来一起调查乐珺失踪的刑警,叫爽子。”
  “哦~呵呵,你好你好。”张叔握了握爽子的手,然后看向何奕胜,回答他刚才提的问题。“何警官,我收租没到日子呢。是乐珺的对象,她要退租。她还说这几天就要搬走。问她什么原因,她也不说。哎,现在的年轻人啊,情义都这么淡的么?”
  张叔说完才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两位警察,人就挺年轻的。他再一回想刚才说的话,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冒犯了这二位。可琢磨着,越解释可能就越说不清了,于是他干脆就倚老卖老,装个糊涂吧。因此,他赶紧刹住了到嘴的话,然后四处张望。看到有人路过,他也不管熟不熟,抽选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主动向那人点头示意,算是在打招呼。
  张叔这样的举动,好像在表示,他并不需要两位警察回答他刚才的疑问。
  他们两也确实不想回答。何奕胜认识爽子也才小半天而已,情义淡不淡,没事实依据,不好说。但可以确定的是,两人脸皮都够糙的。先说何奕胜吧,今天经历的尴尬已经够多了,他也不差张叔这无意的言语伤害。而爽子呢,依然自在地抽着烟,他就没把冒犯当回事儿。
  三人缓过了社交礼仪所需要的沉默时长之后,何奕胜就退租的事提醒房东说:“张叔,乐珺的女朋友石施施,现在暂时退不了租的。她要是催你,你就找个理由推脱延迟着吧。因为我们还得找她聊呢,一时半会儿不会放她离开本市的。”他对张叔一直挺客客气气地。
  “明白了,我按着你说的意思办。那我就先回了,你李姨还等着我一起吃晚饭呢。”
  “好的,张叔,您慢走。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应该的,应该的。”
  见张叔走远,爽子食指一弹,便把剩下的烟头弹进了垃圾桶。他向何亦胜亮了亮手机上的电子钟,示意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两人又一起回到了石施施租住的701房。
  石施施知道他两上楼了。她转身走进客厅,打开了灯,将原先收拾的垃圾,倒进了垃圾桶。那个被丢弃的手机,也被掩埋进了垃圾中。
  “石女士,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还行。有什么要问的,请尽快吧,我还有事。”
  “好的,确实时间也挺晚的了。那我们就开始吧......我听说你和乐珺以前是同事?而且你是入职志盛游戏之后才和他相恋,然后同居生活在一起。这些事,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哦,我忘了。何警官,告诉你这些,对找到他没什么用吧?”
  “呃,说实话,还真蛮重要的。最起码警方可以从志盛人事部那儿,找到乐珺的个人信息的。不过,既然你说忘了,那咱们就先不提这事儿。那个,我还听说你这几天就要离开海诚市。请问,是要回你父母那里吗?”
  “您说父母?他们太远了......可到底自己要去哪儿,我现在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只需要尽快离开这座城市就可以了......这里还有他的感觉。我讨厌这样的感觉。”
  何奕胜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这时他手机上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截取自石施施在墨尔本机场的监控画面,时间是12月18日,凌晨3点左右。这条信息发件人与中午他收到的短信发件人是同一个人。于是他换了另一个问题。
  “石女士,12月18号那天回家之前,你出差去哪儿了,做什么了?”何奕胜问。
  “私事,和乐珺的失踪无关。”石施施冷冷地说,没有一丝恐慌。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何奕胜当面拆穿她的谎言和掩饰。
  何奕胜看她这么敷衍,心头顿时起了一团闷火,但他沉住了气,忍了下去。眼见着这个前后矛盾很多的女人一直拒绝陈述实情,他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这场谈话。干脆暂停歇会儿,看看爽子怎么接。于是他把刚才收到的那张照片,递给了坐在一旁的爽子看。
  爽子接过何奕胜的手机,端详着照片,再比对着眼前的女人,懒洋洋地问起话来。“嗳?你是在墨尔本有认识的人吗?”
  “没有。”
  “那你12月18号,大老远地跑澳大利亚去,不会是为了私情吧?”
  “你说什么?”
  “你是去见哪个情人啊?新的还是旧的啊?”
  “你胡说什么鬼话?警察就可以随意污蔑人吗?你有证据吗?”
  “石女士,你消消气。他说话就那样,嘴碎,没个谱儿,你别介意哈。”何奕胜假惺惺地安慰石施施,然后又转头批评那一副流氓样的爽子。“爽子,你也真是的!咱们是来做调查,不是来聊八卦窥探隐私。有点职业素养,行不行?”
  爽子蛮不屑地,低调地翻了个白眼,勉强“嗯”了一下,还拉了长音。对他来说,这已经算是礼貌又客气了。他想把手机扔给何奕胜,却看到那个陌生人又发来了一条视频链接的信息。虽然网址来历不明,但中毒了也是何奕胜的手机中毒。这点对电脑高手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于是爽子毫无顾忌地点开链接,等视频加载完成后,再按了播放键。
  这时爽子看到,视频画面上,一个女人阴郁地坐在候机室的某个角落。她的长发拢着,盖住了脸。有好一会儿,那人似乎就没动过。那保持静止的画面,看着让人有点瘆得慌。但更鬼异的还在后面。又过了一会儿后,那个女人对面的一排座椅,突然前后震动了起来,而且椅背和扶手竟然会折弯变形,可随后又很快地恢复到原状。
  这猛地一下,吓得爽子一个咯噔,毛孔都给激灵得冒开了,发了豆。突破三观,心里没谱儿。他想,可能是因为刚才的精神状态太过于随意了,所以看错了吧?于是他把视频最后那部分倒退后又看了一遍。还是吃不准。直到第三遍看完,他才确定自己真的没看错。
  “啊?真的假的?是异能吗?”爽子暗自嘀咕着。
  他好歹也算个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恐怖的场面没见过?可是,这视频里的,他还真就没亲眼见过。他还看出,视频里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石施施。因为她的着装和手提包和刚才照片里的一样,而且身段儿发型看上去也差不多。
  恐惧未消,一条短信紧接着又来了:“尽力拖住她,请来捉她的大师还在路上。”爽子看完这条短信,噗嗤地一下笑开了。刚才还吊到嗓子眼的心跳,一个滑坡下滑,顺溜儿地平顺了下来。嗐!
  “他妈的,你手机是不是中病毒了?你自己看看吧!”他对何奕胜叫嚷着说。
  “怎么可能......”何奕胜感觉爽子有些反常,但没看出原因。他先接过了手机,翻着看。系统运转正常啊。那到底哪儿出问题了?
  突然一条新信息跳入,“快到了,拖住!”
  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再一看,之前还有两条信息他还没看过。于是何奕胜先补看了短信,然后又看了视频。看完后,他也受惊了。他无法解释画面中的诡异。他感觉自己有那么几十秒的时间失去了逻辑能力。可是转念间,他又换了个思考的角度:这是不是后期做的特效啊?呵,哪路来的大师,干嘛要费这么老大劲逗我玩呢?不知道我是隐藏在警界中的黑客高手吗?不知道这样做后果很严重吗?
  “你手机是不是中毒了?”爽子连着追问何奕胜,非得要个答案。刚才那一下,估计是把他吓蒙了,情绪状态不如之前那样稳定了。
  “可能吧。我回去后再看看。”何奕胜关了手机屏,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石施施,她也很惊讶。她没想到刚当警察没多久的何警官,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她去澳洲的线索。在惊讶之余,她也在细细地品味着这两人突然而来的恐惧。她轻蔑地偷笑着。
  何奕胜本想拿机场的照片质问石施施的,可现在,实在是信任不了陌生人的来信。看着石施施一副要送客的架势,他不能就这么服服帖帖地顺从了。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吧。
  “石施施,你为什么撒谎?难道你不想找到乐珺吗?你是不是知道他已经出事了?是你干的吗?”何奕胜码足了底气,连着四个问题一股脑儿地抛给对方。
  爽子听了,也按耐不住了。“乐珺去哪儿了?说话!”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石施施了。虽然他口气蛮冲的,可石施施还是一副傲慢不搭理的样子。好像她就是想这么耗着,让他两干着急。如她所愿,爽子怒了。他腾地站起身,走动了会儿后,便开始搜查翻看屋子里的每个角落。而何奕胜则继续和石施施对坐着,彼此暗戳着劲儿。
  在屋子里四处走动的爽子,架势很足,行为略微粗糙,动静也不小。他踢了踢客厅里摆放的纸箱子,很沉。拆开来看,里面都是些女式的衣物。洗手间和卧室也已经看过了,都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很着急。
  但更让人惊讶的事,终于来了。
  面对两位警察的纠缠,石施施开始不耐烦了。她已经厌倦了这所谓的猫捉老鼠的游戏。就在她分心的时候,从窗外吹进屋里的夜风中,突然多了一丝威胁的气息。
  “这能量场,难道又是那个死老头?现在都21世纪了,难道是那老头儿投胎,重操旧业了吗?哼,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我一直隐藏得很好啊......莫非是这两个讨厌的警察找的他?”
  石施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何奕胜和爽子,感觉他们并不像是在等另一个帮手过来。他们和那个人不是一伙的?现在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走一步,在暗处观察那个快追过来的人,是什么来路吧。时间紧迫。不能再浪费时间跟这两个警察兜圈子玩了。这所有的一切已经全部成为了过去。又到了从零开始的时刻了。
  “石施施,如果你配合警方调查,说出乐珺失踪的事情,我们会对你从轻量刑的。”
  何奕胜一直没放弃劝说。他觉得还有希望,他相信乐珺所爱的人不会真的心狠。可万万没想到,石施施竟然扎起了她散开的长发。只见她妩媚地抬起头看着他,以一种调侃的语气对他说:“两位警官,体力如何啊?”
  何奕胜等了半天,见她张嘴说话,刚起来的高兴劲儿随着她的后半句,一下子又被掐死在摇篮里。她这问的,哪儿跟哪儿啊?好奇怪。何奕胜此刻脸上的表情,特别生动地诠释了一个慌张的问号。而爽子呢,他觉得石施施的这个问题,简直是对他的莫大侮辱。自己可是军中铁人三项的蝉联冠军,那可不是盖的!他立马怒目送她一个感叹号似的表情。
  这时两人的目光都转移向了石施施。他们在等待她的下一句。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石施施邪魅一笑。她站起来脱了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穿的连体紧身衣。她那精干利索的劲儿,像是等待发力冲刺的滑冰运动员。特别是那曲线凹凸有致,看着相当性感,养人眼。
  当何奕胜的眼球还在慢动作回放纤长的美腿跨越过沙发时,石施施一个快速转身,一个轻跃跨跳,人就移动到了阳台边。在她左脚触地的一瞬间,她又将身体腾空向前。与此同时,她还收拢起了四肢,并侧着躯干,撞上了玻璃窗户。砰!她整个人直接从阳台上“飞”了出去。那溅起的玻璃碎片也跟着她飞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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