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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酥饼斋,李氏同往常一样,天泛鱼肚白时就摆好了各式酥饼,用厚重的棉被附上保温,在门前呆坐了片刻,才察觉一向络绎不绝的买卖今日门可罗雀。
她略微打听了一番,就知南街卖烤鸡的转卖起酥饼来,她家的酥饼味美又有增益灵力的奇效,不管是修士还是普通人吃了都大有益处,大家自然就被吸引到那处了。
李氏一听就胸口很是不得劲儿,原本这小镇只有她一家卖酥饼,没有竞争对手,自然也就不愁销路,可这猝不及防的异军突起,不管她酥饼好不好,她心中也是不爽的。
你卖烤鸡就卖烤鸡,转头卖酥饼做什么?
更何况这酥饼品质还很好。
李氏心中愤愤,却也无能为力,谁也没有规定这镇子上只能她一家卖酥饼,之前因为镇子偏小,没有便没有,可若有了,她便还能跳出来大骂不成?
李氏想到最后叹了口气,呆呆地守在摊子前,想着白氏卖的酥饼到底是什么味道?又怎么能增加灵力?
若有机会也要尝尝才好。
李氏正思忖着,没瞧见一个吊儿郎当衣着邋遢的中年人横冲直撞地进来,觍着脸一把就掀开了掩着酥饼的白棉被,大声嚷嚷道:
“财神今日卖的怎么样?又赚了几个钱了?”
李氏刚来的及将棉被按住,就瞧见边缘的酥饼被他掀得有几个掉在了地上。
“你这浑人!怎的又来了!”
李氏一瞧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憋的脸都涨红了,弯腰将那几个酥饼捡起来,心中可惜又不能卖了。
男人将李氏的话丝毫不当一回事,看见酥饼一个没卖出去又吵得震天响:
“咋一个都没卖出去?今儿个是怎么了!你不卖出去哪有钱供我吃喝拉撒?”
李氏听了这话更是气得血压飙升。
她多年前就跟这黄老二和离,可这黄老二偷奸耍滑,整日除了游手好闲就是喝酒赌博,正事一个不做,缺德倒是在他有限的生命里融会贯通。
看她酥饼卖的红火,他便厚皮赖脸前来要钱,她也不想被他纠缠不时施舍一些,可今日白家那酥饼摊一出,她自己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更别说再养着这个吸血虫了。
于是李氏脸一冷,横眉斥道:
“你知不知道南街新开了个酥饼摊儿,生意都跑到那里去了,谁还来我这摊子买东西,我往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口饭吃,你趁早出去找个营生,别成日一身懒骨头只管伸手要钱。”
黄老二一听这话整个脑子都灵光了,他当个跪着的死蛀虫许久,深知嗟来之食食之巨香,若要他站起来干活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于是黄老二心下一狠,满脸的横肉都抖起来:
“那里来的不知好歹的家伙,不知这条街是他黄爷爷做主,竟敢不经我允许私自开店抢我生意!”
“你安心吧!我这就去收拾她!”
黄老二说着将裤腰带一个扎紧,就怒冲冲出了门。
李氏听了这话,心下道出一句不好,忙想拦着这浑人出去惹事,又被支起的摊子拖住了脚步。
这杀千刀的烂人,她是这个意思么!
明明是让他自己出去找个营生,怎的就成了让他去跟人干仗了!
隔壁的老板看着黄老二气势汹汹出去,好奇地来看热闹,正见李氏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便好心帮她看住铺子,好让她去追赶黄老二,莫要让他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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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酥饼摊比昨日更加火爆,似乎大家都得到了消息,无论是散修还是普通百姓都愿意尝一尝这有灵力、可以强身健体的酥饼。
白氏看见门前的队伍排到拐弯,笑得合不拢口,浑身力气使不完似的招呼客人。
可簌簌在旁边帮忙却时常出神,总是神游地盯着其他地方。
这里白氏头也不回,手里将银子递给簌簌,口中说着找三文钱,又紧接着跟一句下次再来。
簌簌自然没听见,白氏便自行找了钱,后轻轻推了她一把,“你这是瞧什么呢这么出神?”
她说完便也朝着簌簌注视的方向看去,簌簌忙收回目光,口中说了好几个没什么。
白氏瞧着簌簌看望的方向满是客人,没发现什么奇特之处,便也没多想。
而簌簌手脚麻利地帮白氏送走了几位客人,再次看向正对面的粥铺时,排长的队伍刚好落开一大块空隙,显出了坐在粥铺的玄衣男子,依旧戴着斗笠。
簌簌心中一顿,不知为何,即使他戴着面纱,她也有种与他对视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好感觉,还挺不好受的。
簌簌蹙了蹙眉,疑惑的同时又去瞧了一眼他,只见他仿佛也没料到与她对视般,沉静的身子突然一顿,手忙脚乱似的伸手拿了双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