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带着大号三角尖头盔的屠夫挥舞大刀贴脸输出,恐怖氛围营造到最高。
年轻人忍不住大叫,伴随着低沉邪恶的配乐,他又突然停了下来:“诶?”
“诶?诶诶?”五条悟放下帐,竖起的手指上亮起苍蓝色小球。小球就像漂浮在空中的冰块,很快从底部向上蔓延变成了幽暗的紫红色——【赫】。
咒术师的成长并非一条平滑曲线,在某个特殊的节点会变成指数扶摇直上。
他挥散凝聚在指尖的能量球,埋头抱紧森由纪狂蹭:“好开心!为了庆祝我成功领悟术式反转,去吃蛋糕吧~”
存在已久的瓶颈偶然突破,他甚至已经触及了领域的外壳。
反正有大把时间慢慢雕琢,倒也没必要在这个放映厅里将无量空处放出来。最重要的是初窥门径他还不太能掌控力量的细节,万一不小心弄伤由纪就不好了。他美滋滋的贴着森由纪上下蹭蹭,用一种异常轻松的语调和她开玩笑:“看来这部电影还是挺有观赏价值的嘛,要不我去买下全套,回头去你家放?”
“对了对了,喊上杰一起,吓吓他!”秉持着不能我一个人丢脸出丑的想法,他决定把这个“好东西”分享给好朋友。
森由纪听出他几乎溢于言表的高兴,倒也不再执着于影片真正的结尾是怎样。她站起来拍拍裙子,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三分,还能找到开门营业的甜品店吗?”
“当然会有,这里可是东京。”
五条悟跟着站起来,抬手就解扣子:“校服还是先给你穿着吧,后半夜海风大,不要着凉了。”
她身上这条穿在大衣里的黑色细吊带长裙好看归好看,对于海风的抵御基本没有。虽然确实存在一些小肚鸡肠不想给别人看她性感美丽一面的心思,他还是更在意不小心让她受寒感冒。
上次她感冒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体重掉下去就没有再涨回来!
第86章
首领消失了大半夜直到天亮前才出现, 对此无论兰波还是魏尔伦还是黑蜥蜴都没有做出任何表示。给足国会面子等到午前拿到放行证,Port Mafia一行人才离开东京返回横滨。
森由纪回到本部第一件事便是召集干部宣布此次前往东京的得失,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熬了一夜的模样:“兰波先生, 麻烦将协议文本拿出来给大家传阅。”
确认夏季结束前军警便要全数撤出横滨, 各位干部脸上不约而同浮现出轻松的神色。
“从今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再束手束脚了!”尾崎红叶欣慰的看向森由纪:“辛苦您, BOSS。”
“这不就是首领的工作么?”女孩笑着撑起下巴摆出路上临时记录的计划, 眉眼里满是不怀好意:“然后, 让我们看看接下来做些什么。”
她从双胞胎手里接过资料, 翻了两页重新阖上:“目前组织的运作一切正常,这和大家齐心协力分不开, 感谢各位的付出。我想说的是,是时候启动第二轮行动了。”
新计划代表着新的工作量,足够忙上好几年。
横滨地图被徐徐展开,首领将指尖水笔弹到某处荒废了的人工岛上:“不管这片土地现在的拥有者是谁,我希望最终它会属于Port Mafia。”
“什么!”一晚上都在忙着监管俘虏抽空过来开会的中原干部瞪大眼睛。不怪他反应如此剧烈, 这片地方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擂钵街:“那个地方……环境和居民成分都非常复杂。”
恢复干部席位的兰波跟着点头:“确实,贫民窟里藏的东西往往远超预期。”
“没关系,对了, 谁能告诉我那栋废弃高楼炸平后能不能填满地表凹陷?”
森由纪对擂钵街自然早有耳闻,但她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外部的危险已经降至最低,现在该处理的正是身边最容易被忽略的小麻烦。要知道即便是它们,积累久了也会让人十分头疼。”
这话倒是没说错, 眼下横滨全境都仰赖Port Mafia这个盘然大物支撑,能让这头巨兽马失前蹄的只有那些不起眼的小石子儿。
于是两位出身擂钵街的干部一块将目光放在地图上,寻找下手的地方。
擂钵街原是政府专门填海填出来的人工岛, 用于向租界区的外国机构提供服务。谁也说不清楚当年为什么会有军方的研究所隐藏其中, 反正爆炸发生后不少土地拥有者失去生命, 他们的继承人从保险公司那儿领到大笔保险金就四散离去,这么多年过去踪迹很难追寻。现在居住在擂钵街的人全都是非法入侵者,或是失业已久或是在帮1派争斗中失败,不得已逃入其中勉强求生。
想把这块地方拿在手里,难免面临法律与道义的双面压力,这也是政府这么多年放任擂钵街烂下去置之不理的根本原因——谁沾手谁为难。政绩大家都想要,责任谁都不想担。滞留在擂钵街里的人全都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一不小心激怒他们很可能面临无法想象的反噬。不说暴力对抗,只要有人找个楼跳下去,再喊来媒体大肆报道上个几天,运营商少有不得不低头屈服的。
“组织有自己的建筑会社,基建和地产这方面的收入值得期待,但是搬迁方面,必然会经历些波折。”尾崎红叶笼着袖子算了笔账,买卖值得一做,就是容易翻车。
回头再一想,如今正值组织走向巅峰的时期,在这个时候遇上点小麻烦,总比将来暴雷要好解决。比较一番,她靠进身后的椅子里,表情变得温柔起来:“得想个法子让非法滞留在那里的人主动离开。”
“不着急,先派几个人潜入擂钵街了解一下如今的势力分布情况,然后再做打算。地权倒是不难到手,我想横滨知事会很高兴咱们主动从他手里要走这个大1麻烦。”
森由纪在这件事的记录下面画了个圈,算是标志计划已经启动。干部们见首领胸有成竹不急不躁,也跟着放松。
接下来便是关于“遭遇陌生怪物袭击”的说明,森由纪详细描述了那个会脱离身体移动的脑子,授意情报干部先行查验一番组织内是否混进头带缝合疤痕的人。
“不管本部还是森会社,都要当心。因此我提议将控制下的医院整合成私立医疗结构对外开放,主营外伤和健康检查。第一批顾客就安排成所有组织成员,允许他们带家人来。”
没办法,谁教他们是Port Mafia呢,外科医生最擅长的也就是外科了。这样先代时期留下的准干部们也都能得到新的职位,医疗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森由纪表示自己绝不会浪费任何人力资源。
“另外在单独设立一个特别咨询事务所,成熟前将会由我亲自管理这个机构,目标是那些古老家族。”
和禅院家的契约她还没忘呢,一头猪反复宰三次,这种“合作伙伴”也是可遇不可求。
“呦,首领这是打算招个上门女婿么?吃掉五条家的产业,将来连税金都不必缴纳了哦~”随着正事告一段落,会议的气氛逐渐变得轻松,当然会有人就BOSS提出的最后一项建议调侃她,全程都在闭目养神的禅院甚尔咧嘴笑得暧昧:“想想就觉得有趣,有生之年看到六眼被包养呀,午饭都能多吃一碗。”
“咳咳咳!”森由纪瞪了他一眼,提醒这个混不吝的家伙现场还有小朋友。真希真依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只会在上前添茶时默默跳过这位堂兄。
“先代与禅院家的代理协议可没终止,甚尔先生,不如我把禅院收下交给你管理,”她皮笑肉不笑的放轻声音威胁他:“家族弃子王者归来,这个剧本怎么样?”
禅院甚尔举手投降,把脸压在桌面上:“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坐在垃圾堆里勤勤恳恳给你寻找可回收资源。”
镇压掉这个话多的家伙,她说出冬季的安排:“新年前后我会去趟俄罗斯,不是商量而是告知。这一趟必须我亲自去,最后一次巩固与盟友的联系,再往后就拜托你了,中原先生。”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俄罗斯人,既然他已经表达了来意,那么她不去对方老巢里搞点事似乎很对不起塌了好几个会议室的国会大厦。
蹲在横滨等对方上门出拳不是她的风格,既然你往岛国渗透,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混进俄罗斯打猎。
“哦,您要去俄罗斯,知道了,还是兰波先生随行吗?”对于即将尽数过渡到自己手里的国际航运线,中原中也有几分赧然。谁知森由纪拒绝了他这个正常提议:“不,兰波先生留下,很多外贸生意里的门道都得他传授给你呢。再说……俄罗斯太冷了,我怕兰波先生这辈子也不想再在冬天踏上西伯利亚雪原。”
“我确实不想,但你的安全怎么办?”
首领的武力值在全体高层中垫底,谁能放心让她自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兰波不大赞成的摇摇头:“我去不了也可以让保尔跟着。”
自动窝进本部地下室闷着的魏尔伦先生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
森由纪还是摇头:“您和魏尔伦先生滞留横滨的事早晚要传到欧洲情报局耳朵里,加上中也,你们三个不要分开。”
这三人捆绑在一起,别说欧洲情报局,美国异能组织也不愿意上门自讨苦吃。
“那您的安全……”
在座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投向吃瓜的禅院甚尔:“甚尔先生?”
“不用看啦,”森由纪赶在禅院甚尔炸毛前公布计划:“小悟跟我去,顺便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要总蹲在岛国这一亩三分地上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尾崎红叶:“……”
中原中也:“……”
兰波:“……”
那家伙实力确实不错,但您欲盖弥彰的解释了这么多,很难不让我们想歪。
别人都是想,只有禅院甚尔说出来:“我就说,BOSS果然被那小子带坏了,都学会摸鱼偷懒了!给我们布置这么多工作,自己带着男朋友跑去俄罗斯玩雪,达咩达咩!”
他交叉双手在面前比划了个大大的“×”,其他人用瞻仰烈士的目光扫过这位同僚——还是不够了解首领啊,这会儿这么大力的调侃她,等着把小鞋穿到退休吧!
“那就这样吧,甚尔先生,麻烦您陪我去俄罗斯。为了避免您与尊夫人两地相思,干脆您一家三口都跟我往北走一趟。您说好不好?”
森由纪的报复从来不隔夜。
把儿子丢出去禅院甚尔是完全没有意见的,但要是再带上老婆,他就不愿意了。那可是俄罗斯!连兰波都扛不住的极寒之地,打死他也不可能把老婆带去,冻坏了怎么办!
黑发男人拼命摇头:“不了不了,惠随便您带去哪儿都可以,但是我得留在横滨陪芽衣。森会社控制的娱乐公司不是准备年底前推出个新人么,那边忙得很!”
这倒是确有其事。为了顺利送藤原小姐出道,森由纪也被动员起来更了几条新鲜音频,娱乐公司眼下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五条非常合适充当保镖一职,无下限一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防御。”生怕自己一家被老板抓壮丁,甚尔先生卖力的推销起对头家的崽:“长得也能带出去见人,实力姑且值得承认,有什么不好?您确实该休息几天呢,我们会留在横滨好好工作,请首领放心!”
另外三位干部慢慢鼓掌,一致对他灵活的处事态度表示“赞赏”。
“那就这么定了,先把擂钵街里的线人都放出去,我这边专注为军警们送行,然后……”
备忘录里的计划栏里添加了无数细节,会议结束干部们鱼贯离开。
与此同时,突然返回京都的五条悟在自家老宅里掀起一片暴风骤雨。
上次家老们跑去横滨本想让那位森小姐知难而退,结果问题不但主要出现在自家家主身上,唯一一个愿意铤而走险临时担当“未婚妻”角色的世家小姐也跳反离家出走给森小姐打工去了。被救护车拉进医院的老人们经历了一连串检查后果然发现各个都有些年轻时留下的暗伤,不知道也就算了,一被查出来那是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家主又硬顶着把他们通通赶回京都养病,还没过上两个月,他居然想起回家了?
难道是散伙了么?!
最有名望的家老抱着茶杯求见家主,不但吃了个闭门羹没找到人,还从其他年轻人那里听到个坏消息——家主跑去忌库里了,正在大肆搜刮。他要给谁找咒具,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家老含着包眼泪掉头,摇上其他老人直奔收藏咒具的仓库,果然在里面抓到把东西翻了一地的五条悟。
“家里怎么会有普通人能够使用的咒具呢?哎呀!您当心脚下!”
满地都是适合女性携带的防御型咒具,有花钿有扇子,可惜图案款式都过于传统以至于和混血儿长相的森由纪完全不搭。不是能不能用的问题,哪怕只为求个心里安慰戴在身上充当装饰品也不好看啊!
“不管你们接受不接受,总归要保证由纪的安全吧?这次去东京做祓除任务就遇上企图对她下手的诅咒师了哦,应该能理解诅咒师想通过由纪针对我的逻辑吧,所以就别碍事啦!”
对待自家老人他明显更有耐心,不至于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家老们听完第一反应是居然还有诅咒师对六眼不怀好意,第二件事才是互相交换眼神不知道该怎样劝家主放弃那位森小姐才好。
年轻人总是这样,越陈述利害想让他们分开,反倒越坚定的要黏在一起。可是让老人家们眼睁睁看着自家养得溜光水滑的家主被人叼走,他们也实在没法继续装聋作哑下去。
最有名望的那位老者环视一周,在其他人泛着泪花的眼睛里咬牙上前一步,低头沉声道:“悟大人,您还不明白吗?您和森小姐实在不合适,就算将来勉强走到一起,也会因为彼此的身份给另一半带来灭顶之灾。如果接手祓除任务的人不是您呢?一个普通人能在诅咒师手下支撑多久?等到噩耗传来不过徒增伤心,您这又是何苦。”
“啊……撑多久啊……”五条悟从一堆咒具底下翻出个锦缎盒子在手里,另一只手挠挠脸颊:“她把那个诅咒师的脑壳撬开了,吃亏也就吃亏在看不见咒灵上,完全不用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