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依然没有消散。
怜妃脸色稍缓。
即便醒了那又怎样,那副身体八成也损耗地差不多了吧?
就算有什么孟神医,也是无用……
门被宫婢一左一右打开,药味从屋子里散了出来,让每个人的鼻端都凝着一团苦涩。
怜妃大吃一惊。
那个刚刚才被她想到的孟神医正含着笑站在门后,端着一副她看不透的神情朝她望来。
怜妃捏住宫婢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掐了一下。
宫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几乎同时,韩皇后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传来。
“……怜妃到了?”
怜妃没有时间去处置宫婢的失态,她循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韩皇后果然是醒来了,只是脸色稍显苍白。
江燕如已经第一时间小跑了过去,担忧地握住了韩皇后的手。
孟神医真是妙手回春,就这短短时间内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韩皇后刚刚还命悬一线,现在却也呼吸匀称,精神尚好。
韩皇后一眼就看见江燕如脖子上的伤,甚至那些血污和伤口都没来得及去清理。
江燕如是担心韩皇后才央了萧恕要跟来。
韩皇后看了一眼孟神医。
孟千秋心领神会,转头就让人又去打来温水,一边招呼江燕如。
“过来吧小姑娘,皇后娘娘要处理后宫的事了,你的伤口再不处理可是会留疤。”
孟千秋语气娴熟,仿佛很自然地替韩皇后分忧。
可他绝口不提怜妃的伤,就好像她压根不存在,又或者不值得一提。
韩皇后也轻轻拍了拍江燕如的手,“去吧,我能处理。”
江燕如从前总是见着韩皇后退让与隐忍,可是她没想过,韩皇后的出生与教养让她拥有与生俱来的气势。
也就是怜妃最痛恨的——高不可攀。
江燕如走到一边,孟千秋吩咐宫婢给她清洗伤口。
韩皇后命人给怜妃端上了一碗药。
怜妃警惕地看着还在冒热气的药碗。
她嘴角微微蠕动,勉强开口:“……姐姐?”
“本宫经此大病,深感身体康健是何等重要,怜妃与本宫关系匪浅,又有服侍陛下之功,理应多多照看。”
韩皇后突来的‘善心’让怜妃警惕起来,她盯着这碗还冒着热烟的汤药,面目铁青。
“我不会喝的,娘娘应当留给自己喝才是。”
“你还当真是被娇宠坏了。”
韩皇后笑了一下,也没有再强硬地命令,只是用一种宽容又雍容地姿态与她僵持。
只不过她们一人斜依在塌上,一人僵立在下方。
怜妃搞不懂韩皇后想做什么,只是盯着眼前那碗逐渐失去热气的药。
一名宫婢从外回来,快步走到韩皇后身边。
怜妃耳尖听见她低语中有一声‘陛下’。
是皇帝回来了,怜妃眼睛里盛满了委屈的泪,刚扭头期盼地望向门口。
韩皇后一声令下:“灌下去!”
怜妃惊惶回首,韩皇后微笑着看她,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
那模样似乎比她还迫不及待地期盼皇帝驾到。
她是不是魔怔了?
怜妃忘记了挣扎,被苦臭的药冲了一嘴。
皇帝带着萧恕正在这个时候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