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皎不所以:“嗯?”
温崇月一本正经:“我来沾沾我的福气。”
不是让皎皎去沾他的福气,而是温崇月贴贴,沾沾“我的福气”。
他的福气是皎皎。
她意识到这点。
夏皎呆了两秒,想要蹭蹭蹭跳起来,又觉这样实在不够稳重,用力压制住内心想要尖叫、忽闪翅膀乱飞的小鸵鸟,秋天的阳光晒得暖融融,她轻轻咳了声,张开双,抱了抱温崇月:“互相沾一沾。”
温启铭有一故友,曾是物理学教授,前来此出家。那时候他刚好带最后一届研究生,倒是没有出现对学生说“施主,答不答辩都是空”这种说,暮鼓晨钟,仍旧尽力指导学生完成学业。
之后就长居寺中,偶尔离开,去探望一下俗家亲人。
也因了这层关系,他留了温启铭吃斋饭。剩下的于昙、温崇月和夏皎逛够了,去了寺外东翼的嘉福饭店吃饭,夏皎感觉这饭店名字听起来很有趣,温崇月便耐心和她讲了缘由。
原来,潭柘寺以前还有个名字,叫做嘉福寺;这饭店以前叫安乐堂,曾经是迈僧人居住的,后来改成了店,有住宿,也有餐厅。
吃饭时候,于昙还提了一句。
“皎皎,看那个《甄嬛传》吗?”
夏皎点头。
于昙说:“清朝皇帝的妃、太妃修,就在潭柘寺。”
夏皎吃惊张大嘴巴:“哇。”
于昙就喜欢看她这模样,她性格有点傲,做事情又要求高,寻常很少有谈得来的。小辈里面不少心眼多的,很少见到赤忱真心的。在于昙眼中,夏皎就很好,聪但不世故,瞧得出她夸人和赞叹都是出自真心。
于昙笑了,伸,看了看温崇月,又遗憾将缩回去,只和夏皎说:“下午我带你出去逛逛,去吃肉龙,吃芝麻糖饼,糊塌,还有果干……咱们俩出去玩,不带崇月。”
夏皎犹犹豫豫,转脸看了眼温崇月,温崇月:“姑姑,我是你亲侄啊。”
“什么亲不亲的,”于昙说,“你陪你爸去医院做检查,我和皎皎去逛逛。好不容易一个周末,总得让皎皎好好休息,哪一天都跟你在医院里,累不累?”
温崇月这放,不又是一顿嘱托,提醒于昙,夏皎秋冬天肠胃不好,别给她吃那些难消化的;生理期快到了,最近两天最好也禁冷饮寒食,少吃凉性食物;人流多的戴好口罩……
听得于昙头大:“你看你,我又不是拐她走,你瞧你紧张的那样,和我弄丢皎皎似的——了,保管给你好好看,一根头发也掉不了。”
夏皎想告诉姑姑。
最后一句话还是算了,不脱发这件事太困难了。
下午,于昙带了夏皎去什刹海玩,可惜温度太低,还没到结冰的时候。不然,每到寒冬,冬天的什刹海冰场,就是以前大院弟在上面炫技,“拍婆”——俚语,追求女孩——的好。
什刹海分前海、后海和西海三片水域,中间藏了许许多多的胡同,后海多是文艺青泡吧的,要等夜晚热闹起来。
而于昙带夏皎去的是藏胡同里的店,在这里面的,要么是一些隐秘的私人餐饮会所,要么是一些传统艺人的泥塑店、风筝店。于昙买了一堆小东西,和夏皎分了一分,原本说好要去看一个朋友的画展,不期想遇到熟人。
张云和。
偶遇的时候,于昙和夏皎一人拎一沉甸甸的包。戈雅的,虽然经常被吐槽像编织袋,但真拿它当编织袋使用的人恐怕不算多,于昙就这么拎,看张云和匆匆忙忙来,从她中将包接走,又去拿夏皎的。他还是那样沉默寡言,只是面对于昙的时候,恭恭敬敬低了眉眼:“师。”
于昙淡淡:“不是说去广州了吗?”
“今天上午回来的,”张云和说,“您来北京,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于昙说:“想你工作忙,不打扰。”
张云和的车停在外面,这边路窄,他走在前面,声音恭敬:“师的事情比工作重要。”
——倘若之前没有见师生间的争执,或者在一小时后没有看到张云和的对峙,此时此刻的夏皎,真得要以为这是师生情深了。
抵达画展的时候,刚好经闭馆。
安保人员经确保其他人离场,只剩下于昙的朋友亲自作陪,和于昙、夏皎、张云和一块儿看画。对并不孤傲,没有那种持傲物、目空一切的感觉,在夏皎聊天的时候,还会笑夸一夸她的见解很独特,夏皎在自己脑里悄悄翻译一下。
嗯,大概这就是高情商版本的“你的评价很怪”。
中途夏皎去洗间,再出来时候就瞧见张云和站在于昙旁侧,两人距离很近,张云和抬,像是要触于昙的脸,于昙生硬别去,抬把张云和的重重打下来。
她说:“我是你师。”
夏皎往后推了几步,等了两分钟,听见脚步声离开,悄悄走出来。
晚上还是张云和送两人回去,显而易见,温启铭是认得张云和的,刚好家里面要吃涮锅,盛情相邀,他就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