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们不熟——三海间
时间:2022-04-02 08:29:57

  “这回不错,反应挺快。”
  季初景狐疑地看着他,她妈不是说,是一对小夫妻为了孩子上学吗?
  “郁霄,你故意的吧?”
  郁霄绕过臭脸的季初景,轻笑一声,先上了楼。
  老式的房子没有电梯,一共七层,季初景家在六楼。郁霄买了顶楼,还附送个荒废许久的小露台。
  季初景跟在郁霄身后,看着郁霄轻盈的步子,暗骂:累死你!
  爬到五楼,郁霄忽然停下,季初景可算逮住机会嘲笑他了:“不行了吧郁总,您就乖乖回去住你大别墅吧!”
  “阿姨。”
  “大伟?一一?”
  季初景没想到,有一天她在家竟然不能坐沙发。
  “去给大、郁霄倒杯水。”殷雪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横了一眼季初景。
  季初景嘟囔:“他不喝,他家就在上面,让他回家喝去!”
  殷雪瞪她:“我是教你这么对客人的吗?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什么郁大伟,真当你老娘什么都不懂呢?”
  季初景看了眼给她使眼色的季苑民,小声说:“您看出来了啊,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她妈也就小时候见过郁霄,高中她俩又不在一个班,怎么就能认出来。
  “别瞎猜了,等一会再找你算账!”她转头对郁霄,没法怒目而视,只是表情平静地问,“郁霄,我今天就不当你是一一的领导,我是以长辈身份、把你当一一的朋友来问的。”
  郁霄认真点头:“阿姨,我知道您想问什么。一一来卓翼前,我是不知道的。她不是因为我才进来的,我当时也没面试她。她是真的有才能。”
  被郁霄夸,虽然不是对着她说的,季初景心里还是升起一丝异样,这丝异样很快就被殷雪打破了。
  “楼上张阿姨的房子你买的?买来干嘛?总不能是来体验生活的吧。”殷雪说完,把季小卷塞进季初景手里,“卷卷一天没拉了,快带她下楼散步去。老季,你跟她一起去。”
  “不是吧妈,想支走我还用这么老套的招儿?再说您问他干嘛,买卖不是公民的自由吗,又不违法。”
  季初景不想走,她也想听听郁霄到底为什么。
  是为了她吧?不然还能为了七楼对门那个驼背的吴爷爷吗?
  殷雪眼看着就要生气了,季苑民赶忙把她拉走,“小郁,你先待着。我们顺便去买个菜。”
  邀请郁霄在家吃这话他没敢说,谁知道殷雪会不会和人家孩子谈崩了。
  季初景不情不愿地换上运动装,和季苑民拿着铲子和垃圾袋去遛狗。
  在季小卷享受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刻时,季初景站在一边看着楼上亮着的灯问季苑民:“爸,您和我妈是什么时候认出他来的啊?”
  季苑民推下眼镜:“真当你爸退休了就不看报不看新闻啊?财经新闻里又不是没他。”
  “可我记得也没有太清晰的照片和视频啊,他也没接受过什么采访。这您都能认出来,不会郁霄才是您亲儿子,我和他是亲兄妹吧。”
  季苑民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瞎说什么。从小到大,能让你这孩子这么上心的、还领回家里给做了碗面的,能有谁啊。”
  “我吃着过你做的面吗,一颗鸡蛋都没有!”季苑民说的话竟然有点酸溜溜的。
  季初景一怔,拉住季苑民的胳膊摇晃,嬉皮笑脸:“这您就夸张了啊,您也没要求过啊,这回我给您做!方便面速冻饺子这我都行。”
  季初景似乎心情不错,可到了五楼心里又打鼓,其实她妈一直挺反对郁霄的,更确切地说,是反对门不当户不对,怕她受委屈。
  郁霄该不会在她家皇太后那吃瘪了吧……
  走到六楼门口,季初景又想起了郁霄的两次不辞而别,心又沉了一半。
  房门打开,季小卷撒欢儿地往家里跑,被季初景揪住:“还没洗脚,瞎跑什么!”
  殷雪站起来,笑着对郁霄说:“那就这样,今天就在家吃饭!”
  她对站在门口、抱着季小卷发呆的季初景说:“愣着干什么啊,快给小霄找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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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
  怎么回事?她和她爸才下去遛了个狗, 郁霄就成为殷雪女士的座上宾了?
  他又使了什么美男计?
  季初景看向郁霄眼神不善,季苑民怕火烧到自己身上,抱起狗先躲到卫生间了。
  “你那什么眼神, 没事就过来帮我择菜。”殷雪干脆拽着她的胳膊要去厨房。
  “阿姨,我来吧。”郁霄已经脱了外套, 还真换上了季初景扔给他的拖鞋,挽着袖子、一副准备干活的样子。
  “妈, 郁霄人家是卓翼总裁诶,恐怕吃不惯咱家的饭。再说,他还能叫外卖啊。”季初景老大不乐意。
  她可算触了殷雪的逆鳞,她退休后还专门上了插花班、厨艺班,自己的女儿惊人嫌她手艺上不了台面, 顿时不乐意了。
  “总裁怎么了,总裁不也是吃五谷杂粮吗。你妈做的饭虽然比不了国宴, 但也堪比饭店了。再说了, 家常菜也很考验功底好不好。”
  真是没赶走郁霄,反而得罪了皇太后。
  季初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赶忙讨好。
  “你们总在外面吃,回家还点什么外卖, 那胃能受得了吗?你不是还说过,郁霄身体不好么,是什么来着,肾虚?”
  “我什么、时候……”她妈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她说这话时, 郁霄还是郁大伟。当时, 郁霄在她家住的那晚正发病, 她妈问她问什么大伟的脸那么苍白, 季初景随口就编了个肾虚。
  她耳根发热, 下意识去看郁霄,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笑,季初景觉得这把火要从脚底烧起来了!
  当时自己瞎说什么!
  殷雪倒是没觉得什么,上一辈理解的“肾虚”和年轻人不一样。况且郁霄确实脸白。
  在她的标准里,就算是冷白皮也要“白里透红”,才是健康。
  她语重心长地对郁霄说:“小霄啊,阿姨可不拿你当外人。肾虚可是有损人精气神的,黑色的东西补肾,等每天让一一给你做一杯黑豆红枣豆浆送上去。”
  郁霄滞住,无奈笑笑:“阿姨,我身体没什么问题。可以给您看体检报告。”
  殷雪瞪了季初景一眼,知道又是她搞的鬼,拍着郁霄的手:“喝点强身健体,没坏处。”
  说完,她瞪了一眼季初景:“你每天晚上给小霄打一杯豆浆端上去,就当赎罪了。”
  季初景垮下脸来,看着郁霄。
  这次郁霄却避开了她的眼神求救,拿起围裙跟着殷雪进了厨房。
  季初景欲哭无泪,她妈想什么呢,怎么感觉自己被皇太后卖了?
  厨房里,郁霄手下利落地把一根莴笋去皮切片、再切丝,殷雪在一旁偷偷观察,他做饭是有两下子,用过的桌面都整洁。不像季初景,她做一顿饭摆得哪儿哪儿都是她用过的锅碗瓢盆,乱成一团了。
  说是殷雪做饭,其实六个菜里,郁霄做了四个。直到菜端上桌,料理台也被收拾得整齐利落了。
  殷雪退休前是企业的财务总监,她最看重一个人的条理,况且能做到这点的人一定情绪稳定、细心周到,从他切丝的耐心就可以看出来了。
  知根知底、情绪稳定,除了他家太有钱之外,殷雪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
  不过……哎。
  殷雪叹了口气,刚才听这孩子三言两语说了家里的状况,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说的时候表情平静,这就更让殷雪怜惜了。
  季初景用脚逗着季小卷,耳朵支棱着听厨房里到底在说什么,可一句有用的也没有。
  按理说她妈不是这种让客人动手的人啊,不套话怎么还往厨房里拉呢?
  “别站这了,快去准备碗筷,不然你妈又骂。”季苑民拎着一瓶酒过来,从季初景身边的柜子里拿出两个小酒盅。
  “爸,您说我妈是不是被郁霄下迷药了?怎么咱们就遛了一趟狗,妈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还让她给郁霄送豆浆,季初景撇撇嘴,她才不想管。
  季苑民把酒放在餐桌上,“你妈就是变得快,上一秒还高兴下一秒就骂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也没准就是好客。”
  他说完,就找东西低头开酒:“又不是看上这小伙子给你当对象,你怕什么。”
  季初景瞥见酒瓶子上的名字,噎住:“……”
  那您把珍藏多年舍不得喝的五粮液拿出来干嘛?不是说等我出嫁那天才喝吗!
  季初景被她爸妈弄得有点崩溃。
  似乎从郁霄下车、跟着她上楼,一切都开始变得玄幻起来了。
  郁霄和殷雪从厨房出来,殷雪满意地笑着,看季苑民的时候眼睛轻轻眨了一下,季苑民点头,热情地招呼郁霄。
  季初景没注意到父母的小动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抱着季小卷一脸抗拒。
  她现在很饿,六菜一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为什么她身边坐着郁霄!
  郁霄还像她的家人一样,开始和她爸喝酒了?!
  “平时都懒得管它,怎么今天吃饭还抱着它。我们卷卷不吃饭啊!”殷雪瞪着季初景,“快去洗手,这四道是郁霄做得,尝尝小霄的手艺。”
  说起来,她还没怎么尝过郁霄做的菜。
  可是吃下这口,她好像就认输了。季初景边洗手、边较着这个莫须有的劲。
  季初景磨磨蹭蹭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就决定随他们去了,郁霄做菜什么时候这么好吃了!
  她低头吃自己的,殷雪还在那让她别光顾着自己吃,给郁霄夹菜。
  季初景暗自撇嘴:您都让郁霄去做饭了,还这么客气干嘛。
  她心里这么想,手上还是拿起了公筷,看也没看,就夹了一筷子给郁霄。
  季初景告诉自己,她是怕皇太后赶她出家门才这样的。
  菜放到郁霄碗里的时候,两个人都沉默了。
  季初景更是内心咆哮:都怪她妈,没事好好的提什么黑色补肾。
  她怎么就眼瞎、夹了一筷子黑木耳给他!
  季初景握着一双公筷,进退两难。她听见身边一声轻笑,抬头看时下意识咬了下下唇。
  郁霄的眼神忽然变得有点怪,凝在她脸上,深邃地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季初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和郁霄对视、短短几秒就让她褪去的红热又升了起来。
  太妖孽了。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酒杯撞桌的清脆声,季初景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低头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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