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从宁公子变成了宁兄,可见在谈话中,他对两人已然十分亲近。
宁怀赟气质出众,又见多识广,并不讨好或敷衍于他,叫谭雨泽对他一见如故。
一听他说自己许久未回汶苏郡,连拍胸脯:“宁兄放心,汶苏郡我最熟了,以后我罩着你。”
宁怀赟但笑不语。
老狐狸的狡黠与八面玲珑掌握的淋漓尽致。
名下的老宅是在城外不远的一两进院子,背靠大山,院前枣木两棵,左右邻居各有距离,但并不偏远。外表看去,是间清幽宅院,十分合意。
但因长年没有人居住,里面早已落满了灰尘,院里的水井里也落满了枯叶。
好在没有虫害鼠灾,屋子好好的,在房梁上还能看到往年燕子筑巢的痕迹。
只是真要入住还需找人清理了水井,收拾好宅院,一些物件也要替换。
几人一进去,就被灰尘蒙了满脸。宁怀赟也不矫情,当即拢起袖子绑上攀膊,就打算先把这院子清了。
谭雨泽一进来就傻了眼,灰头土脸的看着两人,满脸茫然。
所谓来者是客,宁怀赟再过分也不会让他做事,见他不走便给他一些银子,拜托他去寻个清井水的匠人来。
谭雨泽赫然被委托重任,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宁兄放心,我一定给你找到!”
宁怀赟没有担心,放心交付重任之后,找隔壁的人家借了桶水。
邻居看封了三年的宁家突然进了人,又见一个年轻后生借水,不由好奇:“后生,你这是?”
“在下宁家独子,一直跟随龙马观的师傅学习道法。说来惭愧,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未能在父母面前尽孝。”宁怀赟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对父母的愧疚与不能尽孝的悔恨。
把邻居唬的一愣一愣的,知道宁家的悲剧,结结巴巴的安慰他:“哦,那你现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诶!”
宁怀赟借到水,正好顾祈霖正用枯枝捆好了把扫帚,跟她换了个工作,带好帷帽拿着扫帚进屋先把屋顶上的蜘蛛网扫下来。
正忙碌着,突然听到一声嚣张的声音。
“就是这样,都给本少爷动起手来!谁敢偷懒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屋外突然涌出一批身着灰色家丁服的下人,就见谭雨泽带着一穿金带银的小少爷在门口指挥着家丁干活。
那少爷身着劲装,矜贵又骄傲,看见宁怀赟上下一打量,撇了撇嘴:“不就一个道士嘛,小泽子你也太在意了。”
谭雨泽恶狠狠的锤他:“闭嘴!宁兄超厉害的!”
在宁怀赟的注视下,谭雨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嘻嘻,我也不知道掏水井的下人去哪里找,就找了我兄弟要了点人,这是三参将之一的李参将公子。”
那些家丁实在能干,连扫地、擦桌这种活都抢没了,宁怀赟乐的清闲。
抱臂看着这位参将公子,眼尾微挑,“无妨,李公子好。”
李公子哼了一声,态度十分嚣张。
宁怀赟浑然不觉,自然的将袖子撤下,与他们站在门口闲聊,随口说了个龙王娶妻的故事,直把两个小少爷听的眼泪汪汪。
“天哪,嘉怡姑娘好可怜,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宁兄你真是一个好人。”李公子为这个故事感动,真诚夸赞。
看透一切的顾祈霖默默侧目,仿佛在看一个被骗的傻子。
而宁怀赟笑的像只狐狸。
第57章 牡丹仙·二
“嘎嘎——”
寒鸦在风中飞驰而过, 凄厉的叫声越显寒凉。枝叶在寒风中簌簌作响,高悬的明月凄冷幽暗,连星辰都黯淡无光。
鸟啼虫鸣在此夜静谧无声, 唯有寒鸦飞过, 立于树梢, 那犹如藏匿着死亡的黑眼睛直勾勾的倒映着下方人来人去的影子。
孤寂的树影在地面拉长,蜿蜒出恐惧的怪物,斑驳在清冷的月辉下,藏匿在昏暗的角落。
那双黑豆般的眼中,倒映着两位仵作的身影。
他们拖着尸体, 一边闲聊一边往停尸房走。
“今个好像是那白牡丹的头七。”
“好像是,都说红颜薄命, 那白牡丹那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