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审问的事情就不归他们管了,左右半个时辰内该审的都能审出来,只消等结果就是。
不过莫恒蹊进去没半个时辰,捕头带着他的供词就从里面出来了。
一年多前白牡丹挂牌卖艺,一曲惊鸿,正是风头正盛之时。然而名声与她,只不过是卖身的筹码,她身为名妓该卖的不该卖的,从来由不得她。
可那日诗会,莫恒蹊对答顺应,字字珠玑戳中人心。
白牡丹邀他入室,以诗文暗示,果真见他夜半赴约。
两人聊过很多,风花雪月的诗词、人生百态的策论,就像是面对着世间另一个自己,便是女子白牡丹有才至此,亦有鸿鹄之志。
他们互引知己,私交甚密,以至暗生情愫,彼此钟情。
但是惜春阁的存在便如同牡丹亭里棒打鸳鸯的杜父,白牡丹身为名妓,莫说莫恒蹊家中平平,便是他家中富贵,想要为白牡丹赎身亦是难上加难。
故而莫恒蹊更加努力,想在两年后的秋试中考上举人,跨越阶层为白牡丹赎身。也许是天随人愿,今岁新帝登基,特开恩科,明年开春春围科举。
他满心期待,家中父母却瞒着他筹办婚事,不问他的意见定下一门亲事,他那日送信便是因此白牡丹不再理会于他,迫不得已才托了同窗的办事,在信中解释此事。
那时他说到这里,捕头冷声开口:“因为白牡丹不能接受这件事,所以你杀了她。”
这话一出,莫恒蹊连忙反驳:“非是如此,我并未收到她的回信,而且……”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若是早知她如此在意这事,以至自杀身亡,我定然不管不顾与她亲自解释,是我害了她。
“谁说白牡丹是自杀?”
莫恒蹊当即便愣了。
捕头一拍桌子,满脸凶恶的继续说,“莫恒蹊,吞毒自杀的人,可不会回魂唱什么戏。白牡丹好好的为何自杀,你杀了人难道还要装无辜吗?”
说罢,他交代了手下人继续审问,自己带着状词出去了。
宁怀赟听到这,一时没有说话。
倒是顾祈霖开了口:“你认为白牡丹死于毒药?”
捕头点了头,他并不是空口白话,而是有理有据,确实问过仵作。
“你们和老师傅谈过,他一定是说是死于窒息,但更多的仵作是觉得她死于毒药,只是毒药的发作的状态不同。其他仵作查过,她并没有挣扎的痕迹,很是平静安宁,若是死于窒息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
这说的在理,可顾祈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宁怀赟压了压帽檐,凝视着外面云卷云舒将要落日的景象,突然开口:“我们今晚去白牡丹的房间里查一查。”
“不要让人知道了。”
宁怀赟看过证词,莫恒蹊空口白话,口说无凭,若真是他杀了人定然是不会直白说出的,他既然提到了信,那便去白牡丹的屋里找找。
打定了主意,接下来要怎么去就是个问题。
至少顾祈霖一个姑娘夜里往惜春阁里走就很奇怪。
宁怀赟独自找上了李公子,他也是被拘在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听说去惜春阁玩,也不管什么鬼不鬼的,爬墙都要爬出去跟他去惜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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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月黑风高,厚重的云层将月影遮掩,星芒失去月辉的牵带变得黯淡无关,凄冷的寒风吹拂枝头飘然而过。
黯淡的夜幕下,确实一派热闹之景。
勾栏瓦肆一条街张灯又结彩,明亮的烛火在各色的灯笼中点亮,热闹的街市行人穿行而过,吆喝声伴随着人群的喝彩不断会响。
一个艺人踩着高高的刀山一跃到顶,踩着细细的绳索在空中表演出各种惊险万分的动作。
引得众人屏住呼吸,牵动心神,待动作完美做完又是一阵激烈的喝彩,小杂工横放铜锣挨个向围着的看客门讨钱。
讨到银钱就说几句吉祥话,若是分文不给也是笑嘻嘻的,全做是捧个人场。
突然一枚银块放入铜锣中,小杂工看了看这好几两的银锭,抬头看着面前带着帷帽的客人露出了一个笑。
“谢谢老板,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那人摆了摆手,与同伴挤入人群很快就消失在人海之中。
李公子与宁怀赟勾肩搭背,笑嘻嘻的问:“宁兄今日怎么不带顾姑娘了?”
“这出来寻乐子,带她做什么。”宁怀赟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好似扫了兴致一般。
李公子哈哈大笑:“宁兄也有不正经的时候啊。”
两人走进惜春阁,惜春阁刚解了禁,因白牡丹的缘故还没什么人来,两人一进去瞬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