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青叶倒被她这般小心翼翼给惹笑了,坦然道:“告诉你又没什么。其实我到这会儿也没有弄懂是为什么。野猪精说,是因为文洲哥还不够喜欢我,他更心疼他自己。”
杜雪娘一脸纳闷地问:“野猪精?”
“啊,就是那天在烧饼铺外和我说话的那人。”她平时野猪精野猪精叫得太顺口,一张口就带了出来。
杜雪娘立时想了起来:“原来是他啊,第二天陪着你一起来的也是他。”
邬青叶:“对,他叫纪无咎。”
杜雪娘回头朝杜老汉看去:“爹,我和青叶进去说会儿话行吗?”
杜老汉朝她点点头:“去吧。铺子这会儿也不忙。”
杜雪娘便领着青叶到铺子后面的小院里,请她坐下,又为她倒了杯水。两人肩并肩地坐在院子里说话。
邬青叶在京城里就没认识几个同龄人,难得与杜雪娘投缘,既提起了,她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将她和濮文洲之间的事告诉了雪娘。
杜雪娘听完后细细想了会儿,问道:“你说你一提鲁王或是那天晚上,他就特别生气?还把剩下的那只花钗也扔了?”
邬青叶点头。
杜雪娘轻声道:“你是不是还未告诉他,那天晚上鲁王其实没有……没有碰过你?”
邬青叶蹙眉道:“我是没来得及说那天晚上的事,可是他自己不许我提的啊。后来我们就吵起来了,我哪有机会说?”
她顿了顿,宛如醍醐灌顶:“你的意思是说,他以为我……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发火?又不许我再提鲁王府。”
“对啊,你每提一次鲁王府,他都会想起那件事,心里憋得难受才会发火叫你不要提。”
“这误会太大了!你们俩相处得那么好,因为这个误会就分开,也太可惜了,本来是多好的亲事啊!”杜雪娘急道,“你快去找濮公子说清楚,他肯定会后悔退婚的!”
作者有话说:
大灰:求揉肚子!为神马你们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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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封建统治下的女子,哪怕同是女人也认为贞洁最重、濮文洲发火无可厚非…也只有与那个时代腐旧思想格格不入的小纪才能真正爱护青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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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濮不行!小纪,能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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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媚娘你莫不是来搞事的】
【这个揉肚子也太亲密了吧,嘻嘻嘻嘻!林小娘子你是来拖后腿的吗?女鹅你不要傻傻地去啊!】
【哈哈哈,这么贴心的嘛】
【前半章看得姨母笑,后半章看得气呼呼!雪娘你就是古代女子的封建思想,不要教坏我女鹅,让她和前男友断干净!】
-完-
第42章 、【心乱】
◎原先有多喜欢濮文洲,如今对他就有多失望◎
邬青叶却坐在原处没动,她默默地捋了遍过去发生的事,忽然就明白了野猪精那句话的意思。
“如果那天晚上我真的被鲁王害了,那也不是我的错啊,要是那样他就要和我退婚的话,说明他还不够喜欢我。要换做是他被人打断了腿,下半辈子都不能走路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退婚的。”
杜雪娘讶异道:“那怎么能比?失去一条或两条腿和女子失去贞洁是不一样的。”
邬青叶道:“你是说宁可失去两条腿也不愿意失身吗?”
杜雪娘用力摇头:“我宁可死也不愿意。”
邬青叶:“我还是觉得留着命在好一些,要是两条腿都在更好。”
杜雪娘闻言一愣,就听她接着道:“有命有腿才能有机会报仇,狠狠地报复回去,让害你的人也吃足苦头,让他知道不能随便害别人,让他以后也不敢再害别人!”
杜雪娘一时有些感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报复回去的。”
“那也要好好活着,谁知道以后会变得怎样?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爹临死之前和我说,他有多想再多活几年,就能看着我出嫁了。要有人照看我,他也能去得安心些。他叫我不管怎样都要好好活下去,过上好日子,说着说着就哭了。”
檐下有对燕子,正来回衔泥,忙碌地筑巢。
邬青叶望着那个渐渐有了雏形的燕巢说道:“他要是还活着有多好。我就能接他到京城来,让他也看看京城是什么样子的,有多少好玩的,多少好吃的……”
邬青叶还没什么,杜雪娘倒被她这番话说得红了眼圈,睫毛一眨,泪便落了下来。
她掏出手帕抹着泪道:“我还是觉得你和濮公子的亲事太可惜。你就算再生他的气,也该明明白白告诉他,不能一直叫他误会着你没了清白啊!”
邬青叶这人有几分气性,不喜欢缠着别人恳求,要就要,不要拉倒。当初在邓县受到濮家人冷遇的时候,她就憋了股气,非要找到濮文洲问个明白不可。一路追来京城,如今人是见到了,亲事也退了,她的心也凉了。
她说:“这回我是没有被鲁王害到,可如果是真的呢?就活该被退亲了?”
她原先有多喜欢濮文洲,如今对他就有多失望。
杜雪娘见邬青叶绷着嘴角,显然是气还未消,正想劝她不要因为赌气而错失一段好姻缘,忽听她说道:“对了,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原先不是和你说我借住在莫翰林府上么?”
“对啊。”杜雪娘点头。
“我已经搬去野猪精家里住了,以后你要找我就去那儿。”邬青叶将纪府所在告诉了雪娘。
杜雪娘一边用心记着她说的城坊与街道,一边好笑地问道:“你为什么老是叫他野猪精啊,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邬青叶愣了愣,野猪精到底算是她的什么人呢?
起初是她救了他,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但接着他又救了她两回。抵消一次的话,他还多救了她一次。
她说:“我也不知道他算是我什么人。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野猪化成的人形,后来知道他不是,可他老是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就叫他野猪精,叫着叫着就越来越顺口,改不回来了。”
杜雪娘愣了愣:“他不是你亲戚么?”
邬青叶摇摇头:“不是啊,他姓纪,怎么会是我亲戚?”
杜雪娘咬唇低声道:“他长得那么好看,你怎么会把他当成野猪精的?”
“妖精都能变成人了,一样变为什么不变成好看些的人呢?”
“我看过的话本里说有些妖精法力不够,变成人之后还会留下原来的一点样子,比如尾巴啊,耳朵啊……”
“那野猪精不是该有对长长的尖牙?”
两个小娘子挤成一团,叽叽咕咕地笑了好一会儿。
杜雪娘又替青叶添了点水,回来坐下后道:“你和纪公子又不是亲戚,你们两个都没成亲,你这样住在他府上,总归不太合适吧?”
她小心地看了看邬青叶的脸色,见她并没有恼意,才接着道:“你别生气啊,我只是替你担心,若是濮公子知道了,只怕他会多想。”
邬青叶摇头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没关系的,野猪精是个公公。”
杜雪娘一愣:“公公?他怎么能随便出宫?”
寻常低位的内侍根本没有机会出宫,更不用说在京城里置办府邸了。也有些内侍实在年纪大了,伺候不动人了,才会出宫养老。
像纪无咎这般年纪,还能在宫外开府的公公,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那一个:“……九千岁?”
果然邬青叶道:“对,就是他。”
杜雪娘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脸也有些发白:“你……你怎么会和他认识?他当真是那个九千岁?不是骗你的吗?”
回想以前听到的各种传闻,杜雪娘想象中的九千岁,应该是个凶狠残暴,青面獠牙,长得有如恶鬼般的人物。
邬青叶道:“他不会骗我。原先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他是谁,后来我听见鲁王喊他名字,才知道他就是九千岁,他也承认了。不会假。”
杜雪娘仍觉难以置信,默默消化了好一会儿。
邬青叶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忽然就想起绮菱提起纪无咎时流露的那丝鄙薄之色。
也难怪他一直都不肯告诉她他是谁了。换做是她,如果知道别人背后提起自己时都是这幅神色,肯定忍不下这口气。
她一口喝干杯中余下的水,起身硬邦邦地道:“我走了。”
杜雪娘急忙拉住她:“你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太吃惊了,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我以前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可没想到能亲眼看到他,更没想到他其实和我听说的完全不一样。”
邬青叶这才气平了一点,道:“你要是因为他是个公公就看不起他,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
杜雪娘摇头:“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听说他……”她略微顿了顿,没再说下去,转而问道,“你会不会再去慈恩寺?”
邬青叶板着脸道:“不去。”
杜雪娘无声地笑了笑,觉得她只是嘴硬罢了。
说话间烧饼铺的生意变得忙碌起来,杜老汉一个人忙不过来。邬青叶便起身告辞。
杜雪娘送她到铺子前头。
邬青叶临走前忽然想起一事:“端午节在安善坊有射柳比赛,听说很热闹,你去不去?”
杜雪娘为难地道:“铺子离不开人,我……”
却听杜老汉道:“雪娘,你去吧。”
杜雪娘惊喜地回头,杜老汉笑道:“烧饼铺也不至于一天都不能歇息,难得邬小娘子开口邀你去,你就好好地去玩吧。”
邬青叶与杜雪娘约定好,便带着大灰离开了烧饼铺。
-
濮文洲从未想到过,竟然会是青叶主动提出退婚,一时意气难平,便写下了退婚书。
在青叶取走退婚书的当口,他就有了悔意。他知道如果开口挽留,说些好话,她就会心软留下。
但偏偏纪无咎抱着胳膊在旁边冷眼瞧着,嘴角还挂着一丝讥诮的冷笑。
最终濮文洲就只是僵立在那儿,看着青叶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时候他还在气头上,见她竟然如此决绝地离开,更添恼怒。
但这股怒气很快便消散了,他发觉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会想起青叶,哪怕翻开一本佛经,在字里行间看到的也都是青叶。
他再也没法像前两天那样,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想了。
他丢下佛经,推开门,回忆着抛丢花钗的大致方位,一路找过去,终于在一丛灌木的枝桠间找到了那枚花钗。
万幸被枝桠挂住了,没有摔坏。
他想避开纪无咎,与青叶单独谈谈。
他熟知青叶的脾气,是个嘴硬心软的,只要好好和她说的话,她一定会答应重续婚约的,然后他再说服她离开纪府,远离那个阉竖。
他带着那枚花钗去往纪府,却被告知青叶外出还没归府,纪无咎也不在。
无奈他只能先回慈恩寺,第二天清早到纪府外,等纪无咎的马车外出后,再去叩门,却听闻青叶与纪无咎一同出门了。
像是被兜头泼上了一盆冷水。他原以为青叶会因为退婚的事而郁郁寡欢,谁知她竟像没事一样出门游玩去了,还是纪无咎陪着的……
第三天再去,他仍然没能见到青叶,刚回慈恩寺,便听闻邵阳公主在等他。
濮文洲虽然依着礼数向邵阳公主行礼问安,脸上神色却分外冷淡。
杨明霜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冷淡一般,微笑着道:“濮公子,你被授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之职,早该去报到了。”
濮文洲愣了愣,离开王府后他去打听过,得知一同金榜题名的榜眼与探花都进了翰林院,按理他也该是在翰林院就任,但就是没有他的任命。
他心知是邵阳公主从中作梗,想想自己明明中了状元,金榜题名加上洞房花烛,人生四大喜事本来四占了二,原该似锦般铺展开的前途,却接连遭遇挫折,还投告无门,满腹悲愤无处发泄,这才在慈恩寺一住十来天,浑浑噩噩度日。
此时听邵阳公主如此说话,难道她改变初衷,不再试图招他做驸马了?
杨明霜朝他正色道:“濮公子,原先是我不对,明知你不愿做驸马,还强留你在我二哥府中,也因此害了邬小娘子。这些天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说着她站了起来,双手在身前交握,朝他微微欠身:“濮公子,还请你原谅我。”
濮文洲措手不及,急忙起身避开正面受礼。
以公主的尊贵身份,如此致歉,已是极富诚意。虽然对濮文洲来说,过去发生的事不可能就此抹杀,但多少能够松口气,至少公主肯放过他了。“下官位卑人微,殿下能高抬贵手放过下官,下官已是庆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