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咎简直无言以对,他为什么要管?为什么他要插手她和濮文洲之间的事?
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关心她,在乎她,不想看着她和濮文洲重归于好。
他抬手轻抚她的侧颊。水一般的月色下,少女的脸庞光滑而微温,带着玉一般的质感,但分明又柔软得彷如最好的丝绸。
他半垂眼眸,眼神亦变得温柔起来,低头覆上她的唇。
邬青叶却往后退了一步:“我还在生气呢!你别装没事人一样!”
纪无咎无奈道:“他只来了三天,三天没见到你,之后就没有再来,你真想和这样的人成亲吗?你又不是足不出户,但凡他肯多花点时间,早就能守到你了。”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问你的是,你凭什么瞒着我他来找过我?”
纪无咎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是我不对。”不过他并不后悔这样做了。
邬青叶:“……”这么痛快就认错了,她也不能不依不饶吧?
见她安静下来,纪无咎碰了碰她的手。她没再往后退缩。他轻轻舒了口气,将她的手握住:“饿了吧?先去吃饭。”
邬青叶:“……”还真的饿了。
两人沿着小径走了一段。
邬青叶既消了气,忽然又想起一事:“对了,邵阳公主还不知道濮文洲和我退婚了,我答应他先瞒着公主,不要说破。”
纪无咎嘴角不由微微一沉,想起傍晚时分看到她朝濮文洲点头,应许的就是这件事吗?
他睨了青叶一眼,她神色坦然,并无任何掩饰或心虚之色。
邬青叶扭头望着他:“你不高兴啦?”
纪无咎:“……”这谁能高兴得起来?
“濮文洲是在利用你让邵阳死心。”
邬青叶只觉他是小题大做:“一直被公主缠着,他也挺难的。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帮个忙罢了。我又遇不上邵阳公主,难不成公主还会特地跑来问我婚约的事吗?”
纪无咎冷哼一声。举手之劳,她真的知道举手之劳是什么意思吗?
“你不是射柳赢得了一甲吗?”
邬青叶只是愣愣地望着他。
纪无咎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只觉头疼。
本朝太.祖以武功立国,重视骑射,亦喜狩猎,每年都会进行多次狩猎,既是玩乐,也是练兵。及至现今,崇武之风渐渐式微,但每年还是保留了两次大型的狩猎活动,一为夏狩,二为秋猎。
初夏时节,雨水较少,气候又不是太炎热,动物亦活跃。至于秋季,不寒不热,动物也比较肥壮健硕,都是比较适合狩猎的时节。
听纪无咎这般说明下来,邬青叶才想起,端午射柳时谢允非提过,她赢了比赛之后,就要陪着皇帝去狩猎,难道说……
“邵阳公主也会去?”
“自然是会去。”邵阳对狩猎本身兴趣不浓,只是作为最受宠幸的公主陪伴御驾而已,另外对邵阳来说,也是一次出游玩乐的机会。
纪无咎皱着眉道:“你就不该答应濮文洲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野猪精今天的心情起伏有点大,有如坐着过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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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他本来也很懊悔,但认为青叶会比他更懊悔”
绝了绝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
【哈哈哈,误会存在时间超短,真好!另外公主可别搞事情了】
【好想有笔大宗交易啊(疯狂暗示】
【来,跟我念:沙人如麻九千岁】
【他酸了他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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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热酸甜,想吃就吃】
【小青叶降服野猪精有一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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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有误会就立马解开这样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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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够+1野猪精现在的状态应该在喜欢和爱之间吧,我总感觉少点什么,他们之间应该再发生点事情才能将这份感情转换成那种生死相依的爱情,所以作者大大你懂我意思嘛(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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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走,地雷来一发!】
【看不够呀】
-完-
第58章 、【真迹】
◎看别人都是好人,却尽把他往坏处想◎
邬青叶之前答应濮文洲的时候,真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还有夏狩这么件事:“可我已经答应他了,再反悔总是不太好吧。”
纪无咎:“你就不怕邵阳找你麻烦?”
“找麻烦倒是不怕,她总不能杀了我吧。”
纪无咎冷哼一声:“你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把人想得太简单了。
这会儿想来,濮文洲隔那么久没来找青叶,突然又来重提婚约之事,未必真是有多痴情。只是邵阳缠得他太紧,他要借青叶摆脱邵阳罢了。
但这只是他的推测,没有实证,真要说出来青叶未必会信,反倒显得他是小人之心了。
听到他那声冷哼,邬青叶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答应得太草率了。“那怎么办?”
“先练骑术吧。”纪无咎道,“明天起,让甲一陪你练。”
至少在夏狩之前,让青叶把骑术练练熟,不至于像射柳的时候一样,稍微遇到点意外就应付不了。
邬青叶点点头。
寻常光头百姓能与皇帝一同狩猎,要论起来真是光宗耀祖,能当传家宝说上好几辈子的荣幸事。但在见过鲁王与邵阳公主之后,邬青叶对这些皇族没有半点好印象,更不会因此觉得多么荣幸,但她也不想因为生疏的骑术而闹笑话,尤其是邵阳公主也会去的话。
饭后他们依旧是一同散步回主院。
可能是此前刚激烈争论过,纪无咎显得比平时话少,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地盘算着什么。
邬青叶问他:“你在想什么?”嘉
纪无咎瞥了她一眼。邵阳习惯了予取予求,在濮文洲那儿受挫后,多半会把气出在青叶身上。狩猎时能出的意外太多了,不可能样样防范到。
当然了,答应濮文洲不说破退婚之事的只是邬青叶,他可什么都没答应过。
邬青叶紧紧地盯着他:“你不会是想把退婚的事告诉邵阳公主吧?”
纪无咎:“……”
这丫头,该她精的时候缺根筋,该装傻的时候却太聪明,看别人一个个都是大好人,却尽把他往坏处想!
他淡淡道:“你答应了濮文洲,你做到不说破,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别人要说什么做什么,你又拦不住,也不用管。”
一句话,装傻就是了。
“不行。”邬青叶揪着他胳膊道,“你说了不就等于我说了吗。你不许说。”
纪无咎心中微动,忽然从她这句话里听出点别样的亲昵感来,不由弯唇:“为什么我说了就等于你说了?”
邬青叶白了他一眼,只管叫他答应她,不能对邵阳公主说破。
纪无咎起了逗弄之心,故意道:“我答应你又没好处,还要整天提心吊胆防着邵阳公主作弄你,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邬青叶瞪大眼:“你要什么好处?”
纪无咎指指自己。邬青叶微红了脸,看眼小径前后无人,便勾着他脖子踮起脚尖,迅速地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
纪无咎低低笑了一声,转身伸臂一勾,便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低头覆上她的双唇,辗转索取。
好半晌他才松开她,听她气息不稳地带着微喘说道:“……你不许说……”
纪无咎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又低头亲了下去。
梁小兰得了林四娘的叮嘱,东家与邬小娘子在一起的时候,只能在听得见他们大声唤她的地方远远跟着,千万不能去偷听他们说话。
刚进纪府的时候,林四娘就曾将之前那个丫鬟差点被误杀的事,添油加醋地说给小丫头听,搞得梁小兰战战兢兢,她本对纪无咎深怀畏惧,听完这故事就更怕他了。
此时见前头那盏提灯原地停住不动,她也就停下不敢往前走了,等了半晌不见前面的灯移动,反倒看见大灰一溜烟地朝她跑过来。
小丫头原本也害怕这条大狗,不过常见邬青叶与大灰亲密无间,她对大狗渐渐也熟悉起来,大着胆子摸了摸它的头。大狗伸舌头舔她的手心,梁小兰不由咯咯轻笑。
玩闹了一阵,忽见大狗又往回奔,梁小兰抬头看去,远处那盏提灯又动了起来。
-
第二天邬青叶起了个大早,来到马厩时,甲一已经候在那儿了。
她好奇地询问:“今天还是去靶场练吗?”
甲一摇头,简短地回道:“出城去练。”之前在靶场练主要是为了射柳,但靶场的场地太过平坦,马也跑不开,要练真正的骑术,还是要去郊野。
骑马出城,先在平坦的官道上疾驰,中间短暂地休息片刻,让马也稍歇。之后再接着疾驰。
第二次停下休息的时候,甲一指着不远处的一道围墙,对邬青叶道:“这里面便是西苑,今年的夏狩之处。”
之后他带着青叶在西苑外围绕了一圈,虽然隔着高高的围墙,但也能了解内里的地形,何处有山林,何处地势较为平坦,何处有湖泊池沼,各自大小范围如何,让青叶心里大致有个数。
一圈绕下来,时辰就不早了,两骑疾驰回城。
这天晚上,邬青叶在书房里不住打呵欠,摊开书本后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纪无咎好笑地问道:“就这么累?”
邬青叶闭着眼睛点头,顺势就滑下贵妃榻的靠背,蜷在靠垫中间不动了。
纪无咎走过去,拎起她的手晃晃,她的胳膊软绵绵地随他的动作甩来甩去。再摇摇她肩膀,她只是把头更深地埋进锦垫下面。
纪无咎柔声道:“起来吧,回小南园去睡。”
邬青叶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却并不动弹。
纪无咎也就随她了,让梁小兰取来条薄毯,替她盖上,又将书房内的灯调得幽暗。
他在书案后坐下,宛如假寐般合起眼眸,心中将近期发生的诸般事情过了一遍,细细盘算。再睁眸已是不少时候过去了。
邬青叶还是原先那个姿势没变过。
纪无咎便放轻脚步离开了书房,到小南园里停留一阵,再回书房。
许是被开关书房门的声音惊动,她翻了个身,榻上一只锦垫滑落于地。纪无咎走近去拾起锦垫,目光却不由自主移向榻上的少女。
她睡得酣甜,脸颊上浮着烟霞般的红晕,光滑的肌肤上还有压出来的淡淡印痕,与锦垫上的绣纹一模一样。
纪无咎忍俊不禁,同时又难免心情复杂。若是换成任何一个别的正常男人,她都不可能在他书房里睡得这么安心,这么得沉。
只因为他是公公。
他抬手,指尖轻抚过她脸颊上的浅浅纹路,落在她的唇角。
邬青叶动了动,半睁开眼眸,口齿含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亥时都过了。”纪无咎直起身,“我送你回小南园吧。”
-
“殿下,殿下。九千岁来了。”
杨明霜微微一愣:“他来做什么?”
宫女神情紧张地回道:“婢子不知……”
说话间纪无咎已经顺着殿廊过来了,站在门外略作停顿,作势问了个安。
杨明霜起身,微笑相迎:“阿兄今日如何得闲,到我这儿来了?”说着便命宫女上茶。
纪无咎摆了下手道:“闲是半点不得闲,咱家这会儿过来,说几句就要走的,不用上茶了。”
“那可不行,阿兄难得到我这里,怎么能连口茶都喝不上呢?”
纪无咎扯扯嘴角,从怀中取出一封纸笺,放在茶案上朝她推过去。
杨明霜略略挑眉:“这是什么?”
纪无咎只是袖起了手:“殿下自己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杨明霜打开后,只扫了一眼,便立即抬眸,用质疑的眼神盯着纪无咎:“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殿下应该认得出濮翰林的笔迹吧?”
杨明霜又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尤其是留意到上面的日子,与濮文洲离开鲁王府只差了十余天,至今已经有不少时日了。
她一时沉默下来,正低着头思忖,纪无咎忽然将她手中的纸笺抽走了。
杨明霜讶然看向他:“阿兄这是什么意思?”
“咱家只是让殿下鉴定一下,这是不是濮翰林的笔迹而已。”纪无咎微微含笑,“看来是真迹无疑了。”说着将纸笺重新收入信封,起身离去。
杨明霜:“……”还真是老奸巨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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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整天练习下来,下马时,邬青叶只觉自己双腿酸软,累得路都不想走,哪怕少走几步也好,所以她离开马厩就直接去膳堂等开饭了。
梁妈自然不敢让她饿着,一早准备好了点心,让她先垫垫肚子,等纪无咎回来了再上正经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