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青叶战战兢兢又往下伸了半截腿,膝盖没入水下后,她就慌得不行,揪着纪无咎的衣裳又把自己拉了上来。
纪无咎拽住衣襟冲她直翻白眼:“你是要扒我袍子还是要勒死我?不知道叫我拉你啊。”
邬青叶歉然道:“我一慌神就忘了。袍子没扯坏吧?”
“你只担心袍子坏了,也不担心我被你勒破了皮?”
“啊,皮破了?”邬青叶急忙凑近查看。只见他脖颈上虽没破皮,却硬是擦出了长长的两道红痕,她顿生愧疚,鼓起嘴呼呼地给他吹气。
纪无咎给她吹得直发痒,可偏生又舍不得她这般温柔小意的可爱模样,正熬着痒强自忍耐,目光一转,恰好落进她的衣领里。
夏日衣裳单薄,领子也开得低,她这一俯身凑近,前襟就垂了下来,从领口处望进去,若隐若现饱满的两团。
纪无咎是个公公,按理说他不该对女人的身子有什么欲望,再活色生香的美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具更赏心悦目的皮囊罢了。可偏偏这一眼窥到的风景,让他的心跳平白快了好几分,居然还有点舍不得移开眼睛。
邬青叶对此毫无所察,心疼地摸摸他擦红的肌肤,仰头看他神情:“还疼吗?”
纪无咎蹙眉道:“还疼,你再吹吹。”
邬青叶又吹了好一会儿,抬眸去看他神色,忽然明白过来他早就不疼了,只是使唤她玩呢。她没往深里想,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推开他道:“今天就这么着吧,不再试了。”
纪无咎并不勉强她,闻言左手一撑地,站了起来,接着伸手去扶她。
两人下水前虽然挽高了裤脚,也只挽到膝盖下面,一入水便打湿了,薄绸的料子一吸水就和透明的没什么区别,直接从底下透出肉色来。
邬青叶坐在池边,眼前正好是纪无咎的两条腿,湿透的绸料紧紧贴在腿上,不光是肉色,连腿的线条都清晰地显现出来。他的双腿颀长,骨肉匀停,半弯着腰发力时,皮肤下隐约浮现出浅浅的肌肉轮廓。
邬青叶顿时就红了脸,正想看又不敢看的时候,就听头顶那人道:“你在看什么?”
她立即转头看向别处,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也是一样的,更觉害臊,急忙将先前挽高的裙摆放下来,这才感觉自在些。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往纪无咎的双腿看一眼了。
“衣裳都打湿了,索性沐浴更衣,正好热水齐备。”纪无咎说着,唤婆子进来给隔壁小间浴房添水。
邬青叶去隔壁洗沐,出来时脸颊红扑扑的,衬得双眸格外明亮。
纪无咎亦洗好了,正在门外等她。忽听汤池里“噗通”一声,像是什么大东西落水了。
他们进汤池那间屋子一瞧,就见大灰昂着头在水中四爪乱刨。
邬青叶自己从来不靠近水边,更没见过大灰游水,见状还紧张了一下,之后才发现它不是落水后挣扎,而是玩水玩得正开心呢。
大灰看见青叶,便从池子爬出来,欢快地向她奔来。
纪无咎立时想到雨后被它甩了一头一脸水的那次,他才刚沐浴完,可不想再洗一次。
邬青叶也是一般的想法。两人同时转身,手牵着手往外狂奔。
大灰不解地“呜”了一声,追出几步后感觉身上湿淋淋的不舒服,便摇头摆尾地甩起水来。
纪无咎和邬青叶一直跑到浴堂外,回头见大灰开始甩它的毛大衣了,这才停步,呼出口气的同时看向彼此,都不由大笑起来。
-
绿树荫浓,掩着一角朱红的飞檐。
时不时从水面上吹来带着湿气的微风,叫宫女的扇子一扇,变得更为清凉。
杨明霜靠坐在临水的那一面,望着不远处的粼粼波光发呆。
“殿下,九千岁到了。”
杨明霜应了一声,站起身转向门口。
夏日长晴,水阁内尤其敞亮,更衬得门外的走廊幽暗如洞。
从廊檐投下的阴影中渐渐显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挺胸昂首,步履轻快,与那些卑躬屈膝的内侍完全不同。
这一道身影的身后,另有两道纤细苗条的女子身影跟随,倒显得有些畏缩,战战兢兢的。
杨明霜眼眸一亮,欣然道:“阿珠,阿月!”
那两个女子停步,低头行礼:“殿下万福。”
当先的纪无咎却停也不停,径直踏入水阁,才俯身作势行了个礼。
杨明霜朝他点了点头,目光却只往他身后投去,见进入亭中的荣珠与芳月露在外面的地方并无伤痕,走路步态也不像是带着伤的样子,只是略显憔悴而已,她才松了口气。
“阿兄能放阿珠阿月回来,我就很感激了,怎么还劳动阿兄亲自把人送来呢?”
纪无咎笑了笑:“殿下昨日都到咱家府中喝茶了,咱家怎敢不亲自把人送来呢?”
杨明霜亦笑:“阿兄说笑了,我可不是因为要阿兄放了阿珠阿月才去府上的。”
纪无咎摇头:“殿下这么说,咱家可就纳闷了。不是为这两个宫女,殿下去咱家府中做什么客啊?”
杨明霜转身朝临水的美人靠走去,重新坐下,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裙摆,才道:“邬小娘子的性子坦诚爽快,我喜欢和她相处。”
纪无咎自去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殿下,荣珠和芳月只是暂且没事了。咱家说不定还会想起些事情要问她们的,到时候还请殿下不要舍不得给人啊。”
杨明霜笑容一滞:“阿兄,虎袭之事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你还要找她们问什么?”
纪无咎拖过一张鼓凳,抬起两条长腿,往凳上面一搁,揣着手道:“那就要看殿下是怎么想的了。唔……咱家就随便猜一个,和濮翰林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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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击掌赞叹,此文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非地雷不足以炸出吾等倾慕之心。】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加油吧公主,把濮三元娶到手!不要再来惹我们小青叶了!在这历史性的时刻,在这伟大的时刻,作者大人你有看到我地雷般诚挚的心么?】
【他俩相处好好玩】
-完-
第73章 、【遇雨】
◎有的人,你碰不得◎
杨明霜让侍应的人都退下,垂眸安静片刻,也就直言了:“只要阿兄在父皇面前劝上几句,让父皇答应赐婚,我就不再去找邬小娘子了。”
纪无咎扯了下嘴角,天下间也只有邵阳这样的天之娇女是这样子“求”人办事的吧。
“殿下可听说过民间一句俗语?强扭的瓜不甜。即便是皇上答应赐婚了,濮翰林不得不从,但这样得来的驸马……恐怕婚后也难夫妻和睦。”
杨明霜悻悻道:“我怎会不知其中道理。可我已经使尽了各种办法,只有身为公主这件事是我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她抬眸望向纪无咎,眼眸微微弯起:“阿兄向来长于计谋,或许,阿兄还有其他法子?”
纪无咎掠了她一眼,望向水阁外一只羽色翠丽,两颊却呈艳黄,颌下还有朱红色翎毛的小巧水鸟。
御花园里花鸟繁多,都是各州各县甚至从远洋之地搜罗来的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皆有人精心照料着。
好看是真好看。虽然每年都有耐不住京城的气候活不下来的,但很快就会再次补上差不多毛色的品种,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已经不是原来那几只了。
水鸟扑啦啦地飞远了。
他收回目光,却也不看邵阳,懒洋洋地用指头敲着背靠的栏杆:“咱家能有什么法子?殿下自己都说了改变不了的事,咱家也束手无策啊。”
杨明霜:“我不信。能轻轻易易借着虎袭之事,顺势一箭三雕,这手段,还办不成这样的小事么?”
一箭三雕?纪无咎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杨明霜一眼。
他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在仕途上打击濮文洲,让其不被重用,遭受冷遇后灰心丧气,志气全失,做驸马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一件事了。
只不过这事儿他不想碰。
青叶虽然已经对濮文洲没有留恋,但要在濮文洲和邵阳之间选的话,她还是偏向濮文洲的。要让她知道了他帮着邵阳整治濮文洲,还是这种毁人前途的事……
想一想就会觉得头疼了。
“咱家没法子,殿下还是另找高人吧。”他站起身,抖了抖袍摆,朝邵阳微一颔首,往外走去。
杨明霜见他要走,心头升起强烈的不甘,忍不住恨恨道:“阿兄,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你若是不肯帮我,难保邬小娘子不会遇上什么事。”
纪无咎骤然停步,他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又折返回来,在邵阳公主身边坐下,两人中间就隔着一个不比巴掌大多少的小茶几。
“何必要闹成这样呢?”他笑吟吟地提壶替邵阳斟了盏香花熟水,用食中二指抵着茶盏的底部轻轻推给她,说道,“这事儿咱家不能沾手,不过教个法子给殿下倒是无妨的。”
杨明霜嘴角微弯,浮起胜利的微笑:“正要聆听高见。”
纪无咎朝她招了下手,语气神秘地道:“这法子不能经第三个人的耳朵。”
杨明霜朝他偏过身子,侧耳倾听。
纪无咎以肘撑着茶几,低语道:“别以为你是个女儿家,不参与嗣位之争,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咱家就拿你没法子。有那么个扶不上墙的胞兄拖累,你且收敛些吧。殿下要怎么对付旁人咱家是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可有些人,你碰不得。”
他这话还是笑嘻嘻地说的,说完便退开了,彷如刚给她出了个极妙的主意似的朝她斜眼看着。
杨明霜默了片刻,忽而轻笑一声:“阿兄这么在意她,早日把她娶了不好么?对你我都是件好事不是么?”
纪无咎微微一顿,收了那副面具似的笑容,倒显出几分真诚来:“殿下贵为公主,要什么样的乘龙快婿找不到,却始终放不下那一个。咱家倒没觉得殿下真有多喜欢那人,反更像是小孩子得不着一个新鲜玩意儿,便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真要得着了,拿手里摆弄上一阵子,也就索然无味了。”
杨明霜笑容凝滞,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纪无咎起身离去,出了内宫,唤来甲一,低声命他找到青叶,并暗中保护。
方才那一番谈话下来,邵阳应该会安分不少。不过他不喜欢有万一。
-
邬青叶用过早膳,没去烧饼铺子,反而拉着林四娘打听:“你知道你们东家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林四娘摇摇头:“不清楚。应该是没了。”东家那种身份与脾性,府中下人间谁也不敢瞎打听或是瞎传他的私事。但她从来到纪府就没见过第二个姓纪的,东家如今可说是富贵滔天,连不是亲戚的人都上赶着巴结,要真有沾亲带故的,肯定会找上门来投靠的吧。
邬青叶若有所思,林四娘的话不无道理,可她昨天问起野猪精家里人的时候,总觉得他像是不愿多提似的,立马就换了话头。
她走到僻静之处,瞅瞅四下无人,低声呼唤:“甲一?”
隔了片刻,又唤一声:“甲二?”
野猪精说府中常置暗卫,但她不知道他们都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轮班的,只有按着顺序一个个试下去了。
幸好,她只报到甲二的时候,有人回她了。
她循声回头看去,果然是那天在慈恩寺看到的灰衣人。虽然其人相貌不扬,是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一个,不过邬青叶很擅长记人的脸,看过一次后很久都不会忘。
甲二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邬小娘子有何吩咐?”
邬青叶:“你知道你们太保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甲二:“……小人不知。”
邬青叶:“那他原本就是京城人吗?老家是哪里?”
甲二:“小人不知。”
“什么人能知道这些?”
“小人不知。”
不管如何问,甲二只有这一句回话。邬青叶没法子,问他:“甲一人呢?”
甲二正要开口,邬青叶警告他:“你可不要再回我那句小人不知啦。”
甲二顿了顿,道:“……班头一般都是长随着爷身边的。”
邬青叶没了法子,朝他道:“算啦,我没别的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甲二应了声“是”,起身见邬青叶没走,非但没走,还直瞪瞪地盯着他,不由愣了愣:“邬小娘子还有何吩咐?”
邬青叶:“没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从哪儿出来的。”
甲二:“……那小人去了?”
“去吧。”
甲二无言地转身,往邬青叶看不见的死角而行。
邬青叶跟在后头。
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