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偏执九千岁之后——今夕何如
时间:2022-04-02 08:57:23

  邬青叶点点头。
  纪无咎牵着她来到池边,自己先下水,站在池中朝她举高双臂。
  邬青叶抓着他的手,先在池边坐下,双腿垂于水中。
  她低头望着水面,默默地积蓄勇气。
  当她抬头时,看到纪无咎眼眸中鼓励的微笑。她深吸口气,往前扑进他怀中。
  纪无咎拥住了她。
  她踩到了池底,包裹着她的,除了温热的池水,还有他坚实可靠的怀抱。
  她靠在他胸前,说:“今天谢公子来过了。”
  纪无咎短短地“嗯”了一声。
  邬青叶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见他脸上神色平静得很,忍不住蹙眉瞪着他:“我们说的话,甲一是不是都告诉你了?”
  纪无咎:“没有。”事实上确实没有,是他自己听到了一切。
  邬青叶不相信地睨着他。
  纪无咎:“……”
  权衡之后还是承认了部分:“我是听他说了一些。”
  邬青叶:“我就知道!”野猪精的心眼比针眼大不了多少,她就不信他对她和谢允非会说些什么一点都不上心!
  纪无咎低头望着她:“你怎么想的?”
  邬青叶沉默片刻后道:“莫夫人府中没这么大的汤池让我练胆子。”
  纪无咎意外地怔了下,接着便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邬青叶亦弯唇微笑,把脸贴靠在他胸前。
  在尝试着接近水边时,他始终没有催促过她,甚至连多余的鼓励都没有,只默默在旁陪伴,等着她自己准备好。
  她亦能感觉到他的犹豫与迟疑,虽然她并不是很清楚他到底在顾虑什么,但她会等到他准备好的那一天。
  纪无咎收紧了手臂。
  谢允非来访时,他故意让林四娘告诉青叶他出去了。只要他在场,谢允非与青叶就不可能将真心话和盘托出。
  他识人无数,一个人心里有没有藏着掖着什么,大多数情况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何况是像青叶这样毫无心机的直肠子。
  但是一方面他愿意相信青叶,另一方面又控制不住地去揣测,去怀疑,不断窥探她的一言一行。
  一方面他想要给她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去犹豫,甚至考虑过以后,如果她真的后悔了,他便认她做干闺女,给她找个好夫婿,能入赘最好,不愿意也随她。
  但是她身边真有出色的年轻郎君与她言谈亲密时,他却只觉妒火中烧。
  谢允非劝她搬离,回到莫府,她说会考虑的时候,纪无咎都快把窗下的那块墙皮给抠下来了。
  如果青叶真的搬回莫府,他非整死谢韦那个笑面伪君子不可!
  邬青叶在纪无咎怀中安静了会儿,试着离开他的怀抱,让自己被更多的池水环绕,这让她紧张不已,攥住他的手不放。
  纪无咎缓缓地倒退,带着她往池中央走。离池边越远,明显能感觉得到她手攥得越发使劲,他便停下脚步,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一些,靠近他之后,青叶就会稍许放松些,等她缓下来了,他们再往中央靠。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挪到池子中央。
  邬青叶深深地吸了口气,再轻轻呼出,朝他微笑。
  纪无咎将她揽进怀中,抚着她后背喃喃道:“做得好。”
  邬青叶不觉害臊起来:“这有什么好的?别瞎夸我!”
  纪无咎道:“在我眼里就是好。”
  邬青叶:“那是你瞎。”
  “我瞎?”纪无咎扣住她下颌,“你敢再说一遍?谁瞎?”
  “你瞎。”邬青叶满脸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肆无忌惮,浑然忘了自己还在水里。
  纪无咎磨了磨牙,低头亲了下去。亲完抬起头,看到她脸颊上浮起的红晕,满意地哼笑一声。
  嘴硬,就亲到软为止。
  热水源源不断地从兽口中喷涌而出,落入池中,激荡起无数气泡与涟漪,雾气在弥漫开来。
  安静地相拥片刻,纪无咎道:“小时候就害怕的东西,许多人会害怕一辈子。想要克服而又能够克服的少之又少,敢于直面的都是极富勇气的人。”
  邬青叶好奇起来:“你有小时候起就怕的东西吗?”
  “有啊。”纪无咎哂笑道,“我一怕穷,二怕挨饿,三怕不懂装懂的傻子。”
  邬青叶:“……”第三怕不是在暗讽她吧?
  纪无咎:“第三怕说得不是你,别自己上赶着凑数。你就算有时候缺根筋,倒不至于不懂装懂。”
  邬青叶狠狠白他一眼:“聪明人办糊涂事的也不少。”
  纪无咎:“……是是是。”
  邬青叶:“你很少和我说你的事呢,特别是你小时候的事。”
  纪无咎顿了顿才开口,语气略显冷漠:“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不值一提的琐碎,那么多年过去早就忘了。”
  邬青叶看得出来,他不是忘了,而是不想提。她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安静片刻,纪无咎轻拍她的背:“已经泡这么久了,该出去了。”
  邬青叶点点头,和他手牵着手慢慢地走到池边。
  热水里泡久了容易手脚乏力,纪无咎示意她先上去,万一她滑下来,他在后面还能托一把。
  邬青叶双手撑在池沿,轻轻松松便爬了上去。水顺着她的裙摆流淌而下,湿透的衣物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纪无咎喃喃道:“芙蕖著雨锦衣红……”
  邬青叶站直后回头:“什么红?”随后顺着他视线所落之处低头一瞧,顿时满脸绯红,用手掩着道,“你不许瞧!”
  纪无咎很是配合地用手挡在眼前:“你刚才还说我是瞎的。”
  邬青叶白他一眼,快速跑到外间,拿了条干净的布巾披上。
  两人先前都沐浴过了,换上干净的衣裳,离开浴堂。
  木屐敲击着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咯哒声。
  上弦月斜斜挂在西天,洒下带着淡淡银青色的月光。
  草丛中飞起一点绿莹莹的光。
  邬青叶惊喜道:“萤火虫!”
  纪无咎略带不解地看她一眼:“方家岭没有萤火虫?”
  “当然有啊。”邬青叶对他道,“我年年抓来玩的,没想到京城也有。”
  纪无咎:“……”这又不是什么稀罕虫子,草木茂密繁盛之处便生。
  早前有文人写了首诗,以萤火出腐草,喻宦臣种贱性阴,却以近君而挠政。明显是在讽刺他因得君王宠信而干政。此诗不知何人所做,却流传甚广。以至于他一看到萤火虫便生反感。
  邬青叶哪儿知道这些因由,兴致盎然地追着那只萤火虫,待它停到草叶之上,以手扑捉,竟给她徒手捉住了。
  她用手虚捏空拳,绿莹莹的萤光便从指缝间透出来。她兴奋地将手举到他眼前:“你看,可以做萤火虫灯。”
  纪无咎淡淡地笑笑,吩咐小兰去找一盏碧纱灯来,取走中间的蜡烛,上下都用纱封住,留一小口,复用碧纱罩住。
  邬青叶和梁小兰一起捉萤火虫,抽空回头一瞧,纪无咎居然让人搬来了竹榻与茶几,摆上茶饮与鲜果、蜜煎,翘着脚靠在竹榻上乘起凉来了。
  碧纱灯内的萤火虫渐渐多了起来,星星点点,荧光舞动,煞是好看。
  邬青叶看看差不多了,呼出口气,提着萤火虫灯回到竹榻边。
  纪无咎起身挪开地方让她坐下,随后往她身前一倒,枕着她的腿躺下了。
  邬青叶脸一热,正想叫他快起来,却见面前多了一枚雪白剔透的荔枝。
  荔枝用井水沁过,冰凉鲜甜,轻轻一咬,甘美的果汁在口中满溢,她吃完一枚,他就剥好了一枚,喂到嘴边。
  月更西斜,淡淡的银青色光华笼罩花园。
  脚旁的萤火虫灯幽幽地闪烁着,只是看着那些光点不住舞动,就能看好久。
  她问纪无咎:“你小时候没有玩过萤火虫吗?”
  “没有,要草木繁盛,水汽充足之处才会有萤火虫。市坊间的院子都逼仄狭小,堆满家什杂物,哪儿能生得出萤火虫?”纪无咎在她腿上摇头,弄得她怪不自在的,抬手按住他的头不让他乱动。
  纪无咎却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接着便圈在掌中,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那你小时候都玩些什么?”
  听见这句,纪无咎微微眯起眼,一边回忆着道:“风筝、竹蜻蜓、风车、哨子、泥人……各种小玩意儿。”
  说起这些,让他发现小时候还是有一些可称为快乐的回忆。不过那应该都是六七岁之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还有被称之为家的地方,虽然简陋狭小,好歹上有瓦,下有墙,能遮风挡雨,庇护仍然不知人世险恶的幼童。
  晴好的日子,院中能有一小块地方晒得到太阳,阳光落在那一角,地面白得发亮。娘亲在院中洗衣晒被,口中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而那个被唤作爹爹的人,坐在门槛上,一手持刀,削着手中的竹片,那是为兄弟俩所做的竹蜻蜓。
  作者有话说:
  注:芙蕖著雨锦衣红,改自宋代裘万顷的《次余仲庸松风阁韵十九首其十二》,原句为荷花著雨锦衣红。《萤火》那首诗则出自诗圣杜甫之手,讽刺李辅国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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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静好的一章。我也在等小纪准备好啊!看到收她做干闺女那里真是想暴锤他的脑壳!】
  【!!竟然追平了,真不错啊】
  【可怜的野猪精,是不是被他爹卖进宫的啊?】
  【感觉野猪精是家里遭难了吧】
  【等小纪真的愿意讲出自己小时候的故事,才算是帮他打开心结吧】
  【女主是真的好哇】
  -完-
 
 
第78章 、【惹事】
  ◎你惹出来的事,你来收场◎
  纪无咎不觉忆起当时情景。竹蜻蜓才刚做好一个,他们便已经迫不及待,起初还是你一次我一次地轮着搓,没多久便为着谁多玩了谁少玩了而争了起来。那只竹蜻蜓也在争抢中弄坏了。两人全都因此挨了骂。
  那人把第一个竹蜻蜓修好,又做了第二个竹蜻蜓。可他们反倒没有只一个的时候那么热切,玩了没一会儿便丢在一旁。
  邬青叶不由好奇:“你还有个兄弟?”
  纪无咎静了片刻,才道:“是。”
  邬青叶想起他说过家人都死了,要不然他现今也不会是孤身一人了,她不由难过起来。
  纪无咎看见她脸上的神色,抬手捏捏她的脸颊。邬青叶嫌弃地打开他的手。
  他笑了起来,起身道:“夜深了,该歇了。”
  邬青叶提起那盏萤火灯,将上面罩着的碧纱揭开。
  纪无咎略感意外:“费半天劲捉来的,这就放了?”
  “不了。”邬青叶侧头朝他莞尔一笑,“就和你那个竹蜻蜓一样,捉的时候最是有趣,放在灯里也已经看了一晚上,已经够了。而且……放的时候也很有趣。”
  闪烁的萤火从开孔中不断飞出,在他们周围与上空盘旋飞舞,又陆续落入周围的草丛中,星星点点。
  纪无咎不得不承认,这情景确实动人。
  萤火陆续飞出,纱灯随之变得黯淡下来,然而却有一点莹莹绿光留在灯内不肯出来。
  邬青叶提灯轻拍,它却一动不动。
  纪无咎:“莫不是死了?”
  邬青叶:“不会,死了就不会发光了。”
  两人凑近了细看,才发现这是两只萤火虫,只是因为尾部连在一起,才让人以为是一只。
  邬青叶摇头道:“它们打架打得太起劲,连逃都不知道逃了。”
  纪无咎:“……谁告诉你这是在打架的?”
  邬青叶:“我爹啊。”
  纪无咎无语片刻,决定还是先不纠正这一点了。
  邬青叶轻拍纱灯,将两只难分难解的萤火倒进草丛内。
  纪无咎牵起她的手往回走,一边道:“你知道吗?萤火有个别名,叫作晖夜。”
  “晖夜?哪两个字?”
  “回去教你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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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邬青叶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蟹黄蒸饺,带着乳糖去往烧饼铺,与雪娘分吃。
  她正与雪娘说笑着,回首间似乎瞥见斜对面的巷口有人探头探脑,定睛细看,那边又没了人影。
  她问雪娘:“你看见那边有人了吗?”
  杜雪娘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纳闷道:“没人啊。”
  邬青叶眯了眯眼,道:“我过去看看。”
  她从杜家后院出去,绕到对面巷子的后方,斜对着烧饼铺的巷子口果然有人贴在墙角边,探出半个头去,所望正是烧饼铺的方向。
  邬青叶放轻脚步,几乎无声地靠近他背后,用力一拍。
  “啊!!”温涵吓得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回头看清楚之后才长长吐出口气,“青叶,你是要吓死我啊!”
  邬青叶叉腰道:“谁让你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做贼才会心虚呢。”
  温涵眼神一黯:“雪娘不想见我。”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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