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偏执九千岁之后——今夕何如
时间:2022-04-02 08:57:23

  众人这才看清现身的人,是个两颊削瘦的汉子,浓黑的一字眉下,眼窝深凹,本是较为严肃而略带忧郁的面容,但眼尾的些微下垂,却软化了严肃的感觉,平添一分柔和。
  虽然对方只是一人,且貌不惊人。然其身法有如鬼魅一般,眼睛一眨的功夫就击倒五六个人。
  这帮公子哥哪儿还敢继续挑衅!只被他目光扫及就觉胆寒,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被击倒的家丁也忍痛爬起,互相搀扶着跑远了。
  甲一转身朝邬青叶抱拳施礼:“邬小娘子还有何吩咐?”
  邬青叶:“没了。”
  温涵再次眼前一花,甲一已不见影踪。
  温涵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不就是之前教你骑射的那个人?”
  “对啊,是他。”
  温涵摇头感叹:“想不到他这么强。”
  邬青叶回到原处坐下:“雪娘的事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温涵呼出口气道:“你知道我今天为啥要找你来靶场吗?”
  邬青叶瞪他:“别和我绕圈,直接说。”
  温涵:“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射箭,以后我都不玩了。本来我还有些不舍,不过看你方才那十箭,我再怎么练也到不了这样的水平,我死心了,也能痛快放弃了。”
  邬青叶:“……”
  “温大公子,我是问你雪娘的事。你和我扯射箭做什么?你看我像是这么会猜谜的人吗?”
  温涵的神色一肃,突然变得格外正经起来:“我要弃武从文,从今天……不,明天起,认真读书。”
  “我爹最恨我整天玩耍,怕我不成器。只要让我爹看到我也是能踏踏实实地做事情的,等他相信我了,我就对我爹娘提雪娘的事。”
  他把开元弓连同弓袋与箭囊一起解下,递过来:“青叶,送你了。”
  邬青叶一脸嫌弃地道:“我自己有弓,要你这把干嘛?这把比我的弓还轻,我不要。”
  温涵:“……你就当替我保管总行吧?我怕留在身边,看到了又会手痒。”
  邬青叶这才收下。
  两人坐在这边树荫下说着话,不再射箭,箭道就这么闲空着。
  钱成济那群公子哥在太阳暴晒的棚子底下忍受热浪熏烤,远远看着他们如此,更觉恼怒,却只敢在原处说些怪话,猜测这两人的来历。
  其中一人忽然一拍脑袋:“今年射柳比赛的一甲二甲好像都是年岁不大的小娘子吧?会不会就是她?”
  “对对,听说今年的射柳,第一场比试就是比快箭,头名的小娘子比去年的头名要多射断将近十根柳条,所以最后没赛完也依旧拿到了头名。”
  钱成济气恼道:“你们知道为什么不早说?”要是早知道,他根本不会去挑战他们自取其辱。
  众人面面相觑,这帮人没有一个真心喜欢射箭,只是为了讨好这位钱公子,才装出喜爱的样子,今年端午钱成济偶感风寒,没有去射柳,他们也统统没去观赛,自然认不出邬青叶来。
  梨黄袍子笑着道:“钱兄,你输给射柳的头名,也不算是丢人了。射柳比赛的二甲三甲不都是输给她了吗?”
  钱成济:“……”
  -
  傍晚纪无咎回府,邬青叶对他说起白天之事。
  纪无咎心说温涵那个臭小子自己招猫惹狗不算,还拉着青叶一起生是非。
  他口中道:“他为了杜雪娘改过自新,应该是能够安分一阵子了。”心中却盘算着明天看到温如书的时候,要好好敲打敲打他。
  晚膳后两人先去书房,邬青叶练字,纪无咎便静坐思索。
  接着再去浴堂,沐浴更衣后,再进汤池。
  有纪无咎陪着,邬青叶每天晚上都在汤池里泡一阵,等不那么紧张之后,开始尝试着将全身浸入水中。
  这最后一步看似简单,实则并不容易。在不断地尝试下,她终于能让水没过肩膀而不至于过度惊恐,但也仅止于此了,她要不断地提醒自己深呼吸,并不停地说着话来转移自己的思绪,才能勉强克制住心底的慌乱。再要往下去,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纪无咎让烧水婆子调整水量,使得青叶坐在汤池边,背靠池壁的话,水刚好没过她肩膀。
  水面上浮一托盘,里面盛着茶饮与鲜果。
  邬青叶叉起一块西瓜吃着,突发奇想道:“我们这么天天穿着衣裳泡澡,世上再不会有别人这么干了吧?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前无来者后无古人。”
  纪无咎:“说倒了。”
  邬青叶:“后无古人前无来者?”
  “还是错的。”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邬青叶终于把这句绕对了,只觉舌头都快打结了,不由感慨道,“读书人说话真是绕啊!”
  纪无咎忍俊不禁。
  -
  这天傍晚,邬青叶回来得迟了些,天色已经昏黄暗淡下来。到纪府门口时,她看见一人垂头丧气地从内走出。
  短短数步,两人交错而过。
  暮色迟重,光线昏暗,这人又垂着头,门檐下的风灯投下灯影,他的整张脸都背着光,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
  可她却对这人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她放慢脚步,拧眉思索,到底是哪儿见过这人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3 16:03:33~2022-01-14 14:5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廿八都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是谁呢是谁呢,难道是男二吗】
  【啊啊啊啊~甲一的样貌有点戳人啊】
  【女鹅啊难道你想不穿衣服泡?最后的人是谁?濮文州?!】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求更新,求速肥,来颗地雷激发作者潜能吧!】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又来一个我猜不到的人?我上不管天,下不管地,中间也不管空气,只管用地雷埋了你!】
  【今天更新要很晚了,不过肯定会更的~】
  【温如书?】
  【咦,居然有新人??】
  【今晚几点】
  【解锁新人物?】
  -完-
 
 
第80章 、【双生】
  ◎刚要开口,又被他堵住了嘴◎
  邬青叶问门子:“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是谁?”
  门子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既像是茫然,又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之事般的震惊:“他说他姓纪……”
  邬青叶吃了一惊,姓纪?难道是野猪精的亲戚?可林四娘不是说从未看到过野猪精的亲戚么?
  门子接着道:“但他没说是东家的什么人,听说东家还没回,就走了。”
  邬青叶急忙反身追了出去。
  幸好那人还未走远,在渐趋暗沉的暮色中,还能依稀看见他的身影。
  从背后看去,这人个子挺高,几乎与野猪精差不多高,但是更粗壮些,肩背稍微有点驼,走路时身子向前倾着。粗布短褐的下摆与袖口都有磨损痕迹与淡淡的污渍。
  邬青叶一时不知怎么称呼他,便疾赶几步,绕到了他身前。
  正当日暮,巷子两边的人家院子里方才点起灯,衬得巷道里更为昏暗。
  他半垂着头,邬青叶依旧看不清他面容,只看得到他下颌与唇上都有短短的胡须,但又不像是特别苍老的样子。
  “嗯……请你留步。”她还是不知该怎么称呼他,索性拦在了他正前方。
  他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望着她。从隔墙的院落里透出淡淡的灯光,映亮了他的脸庞。
  邬青叶终于看清他的模样,不禁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冷气。
  她这下算是知道门子脸上那种古怪的神色是因何而起了,因为她自己也是一样地震惊。
  正对着她的,是一对狭长而优美的丹凤眼,眼尾处的睫毛微微上翘,斜斜地挑起。
  野猪精!
  要不是他还留着短髭,邬青叶简直要以为他就是野猪精了。
  不过……胡子也是能作假的。
  邬青叶强忍住上去扯一下胡子试试真假的想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男子被她盯得莫名其妙:“小娘子为何叫住我?”
  他一开口,她就知道不是野猪精。他的嗓门比起野猪精,要更低沉,带着些许沙哑,像是久不开口的人乍然说话似的,舌头还有些打结。
  单看如此肖似的相貌,她就能猜到他是谁了,可野猪精分明说过他家人都死了。
  不过野猪精的话只能挑着听。邬青叶还是相信眼见为实。
  “你是无咎的哥哥吧?”
  他诧异地望着她:“是,我是他大哥。你是……?”
  邬青叶心道,野猪精果然又骗人了。
  她大大方方地道:“我姓邬,名青叶,如今借住在纪府。你既然来找无咎,肯定是有事要说吧。你跟我一同进府中等吧,他稍微晚点就回来了。”
  纪大哥略微迟疑了一下,朝她点了下头道:“好。”
  他们沿着巷子往回走。邬青叶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越看越觉得他与野猪精十分相像。即便是兄弟,也鲜少有长得如此肖似的。
  “你们是双胞胎?”
  他点了点头:“是。”
  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回到纪府内。门子自不用说,往里走的一路上,凡是遇到的纪府下人,无一不露出惊讶之色,就连林四娘乍然见到他,也不由愣了一愣。
  邬青叶暗想,四娘倒是真没骗她,野猪精的大哥似乎从未来找过他。而野猪精之前提到家里人时,就会变得格外冷淡。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让他们这么多年来都不相往来呢?
  两人进入客堂,邬青叶请他坐下,又吩咐上茶,好等纪无咎回来叙话。
  邬青叶以前听说过,同一胎出生的兄弟姊妹会长得一模一样,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还是今朝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双胞胎,客堂内灯火明亮,她禁不住好奇地细细打量。
  这灯下一打量就打量出区别来了。虽说是同胞双胎,纪大哥眉间与额头都有了浅浅的细纹,再加上暗淡而粗糙的肌肤与胡髭,看上去少说也有三十六七,与野猪精比起来,几乎要老上个十来岁。
  她只是多看了会儿,纪大哥就变得局促起来,头也跟着垂下了。
  他们也就是第一眼看上去格外肖似,但两人的气质与神态的细微处,却迥然不同。
  要换做野猪精,不是笑眯眯看回来,就是眉尾一挑要发作了。
  邬青叶见他局促,便与他说些话来帮他消除不安。他基本是有问必答,聊天的同时,邬青叶也了解他不少情况。
  最让她惊讶的是,他居然一直就住在京城!野猪精却始终当作没有这个哥哥一样。
  她正想再详细问问还有没有纪家人在世,就见门外进来一人,面沉似水,正是他们等的野猪精。
  纪无咎已经听门子提及此事,入内来连看都没看他大哥,只朝邬青叶摆了下头:“坐这儿干嘛?进去吧。”
  纪大哥见他入内便立即站了起来,闻言不由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邬青叶瞪着纪无咎:“这不是你大哥吗?你不问问他来找你是为什么事吗?”
  纪无咎依旧是目不斜视,走过青叶身边,牵起她的手往里走:“走,用饭去。”
  纪大哥垂下头,默默地往外走。
  邬青叶看不下去,用力挣脱纪无咎,追上几步道:“纪大哥也没吃饭吧?跟我们一起吃吧。”
  纪大哥无措地回头,只看到纪无咎的一个背影,紧接着那道身影便消失在堂后。
  他黯然摇头:“我走了。”
  邬青叶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个纪家人,更何况他大哥这么多年来都没找过他,今天突然过来,不是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就是遇上了实在过不去的坎,青叶哪里能轻易放他走?
  “不行。”她拦在门口,“你不能走。”
  “可是……”纪大哥为难地看一眼纪无咎的身影消失之处。
  邬青叶道:“就当你是我的客人,我留你吃饭,不用管野猪精怎么说。”
  野猪精?纪大哥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此时心境之下,他无暇去细究这些称呼,再次朝青叶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了。”
  可是邬青叶拦在门前不动,纪大哥只能好声好气地请她让开。
  邬青叶当然不肯让开,就这么相持不下的时候,纪无咎久久等不到青叶入内,还是从里面走了出来,微带不耐地催促道:“还不进去?”
  邬青叶:“你不请你大哥进去,我也不进去。”
  纪无咎嘴角沉了沉:“这人与我没有关系,你快过来。”
  纪大哥低低叹了口气:“邬小娘子,让开吧,别为了我争起来。”
  邬青叶道:“你不进去,我也不进去。”
  纪无咎皱了皱眉:“你是饿不起的,别又饿昏过去,快点进来吃饭。”
  邬青叶朝他瞪了眼,不再与他做口舌之争,只守住门口不动。
  纪无咎默然片刻,随后道:“进来吧。”说完也不等邬青叶追问,转身就走。
  邬青叶扬眉朝纪大哥得意地一笑:“走吧。”
  纪大哥却并未流露出半点轻松或释然的神情,转过身,声音沙哑凝重:“千岁爷请留步。”
  纪无咎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纪大哥接着道:“小人今天来,不是为了吃饭,也不是为了讨要些什么。”
  纪无咎依旧沉默着。
  “是为了告诉千岁爷,”纪大哥停了停,再开口声音轻了好几分,“咱爹……没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