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秦问水
时间:2022-04-02 08:59:15

  那画上的人绝对是自己,江碧白不会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即便师父已经否认了。
  “尘缘你替我想想办法好不好,尘缘,咱们是朋友,你帮帮我好吗?”江碧白抓着方尘缘的衣袖不放,他知道在人情世故上,方尘缘要比自己了解的多,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他都可以知道。
  方尘缘到底还是拒绝不了心爱之人的恳求,便只得静下心来思考要如何!
  “若真如你所说,长寒前辈不接受你是因为他是你的师父,作为当世大儒,他顾忌着世俗的礼教而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既然是这样,那如果有什么可以逼使他不得不摒弃这些顾及的事便可。”
  “真的是这样吗?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的。”江碧白眼中亮起来的光芒刺得方尘缘转了头,匆匆道别离开,一棵真心,怎能一再地遭受这种切肤的痛。
  不去管方尘缘仓促的身影,江碧白认真想着自己看过的书、听过的事,“让师父不得不摒弃顾及而坦然接受自己的方法……”
  转眼好多天过去了,江碧白十八岁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晚上林叔嘱咐厨房做了一大桌菜和长寿面,又在外面西洋糕点店定做了生日蛋糕,江碧白将自己已经长至耳际的头发抓出一个简单的造型,穿上了前几天特地挑的浅色西装,西式的风格,和长寒卧房里那副画上的人差不多的装扮。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输于那张画卷上的颜色,江碧白满意地扬起了眉头,过了今天,自己便正式成年,是一个正真的少年郎了!
  而在这一天长寒也终于走出了卧房给江碧白过生日。只是那从几天前便打包好的行李生生的刺痛了江碧白的眼,使得他不得不再次下定决心实施自己的计划,一个让长寒接受自己的计划!
  两个人的生日宴会,留声机放映着轻柔缓和的钢琴曲,长寒点燃了十八支蜡烛,“许个愿吧!”
  “师父,你也许一个好吗?”师父每年都会给自己过生日,可他自己的生日却从不许大家给他庆祝,也不会有生日蛋糕和蜡烛。
  “这是你的生日蜡烛,师父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你快许吧!”长寒笑着将蛋糕往江碧白那里推了推。
  “那好吧,我会连师父的愿望一起许了的!”江碧白笑着闭上了眼,虔诚的双手合十。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师父,我只愿永远在你身边…….”
  “好了师父,许完愿望了,咱们吃蛋糕吧!”江碧白拿过一边的刀叉,将一块蛋糕盛在盘子里至于长寒面前笑的明媚,“师父,今年的第一块蛋糕给师父吃。”
  “谢谢。”长寒笑着接过蛋糕尝了一口便不在动。
  江碧白对此早已习惯,师父不喜欢甜食。起身到一边的酒柜取了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来。
  看着江碧白走过来坐在餐桌边,长寒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雪华,师父接受了美利坚加利福尼亚大学的邀请,明天便去往那边讲学,往后你好好照顾自己。”
  江碧白早就知道师父要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师父,就不能多留一些时日吗?”
  “不能,和那边已经说好了的日期。”
  “好,师父,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成人礼,往后我便是成年人了,而师父明天就要走了,咱们喝一杯吧,既是庆祝我的成人礼,也做告别酒。”江碧白将自己手边的酒杯往长寒面前推去。
  “好,生日快乐,祝福你成年了。”长寒拿起酒杯和江碧白手中的被子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
  江碧白看着长寒扬起的脖子上凸起的性感喉结,无言的看着对方,“师父,不要怪我。”随即也仰头一饮而尽。
  微风从远处吹来,毫不客气的从窗缝间窜了进来,摇曳千变的手轻扶起层层帘帐,羞涩的看着床上相拥而眠的人……
  夜,总是漫长而沉寂的!
 
 
第6章 我意逍遥
  初晨的太阳在被窝里懒散的眨了眨眼,不情愿的和在外晃悠了一整晚的月亮道了声早安后才懒洋洋的爬了起来,冷眼看着世间的人每天为了心之所想、心之所思而苦苦挣扎,却仍然不得其道,日日与痛苦为伴……
  暖洋洋的光洒在长寒的脸上舒服极了,就像那年午后英格兰小镇河岸的阳光一样舒爽,还有这世间最温暖柔和的声音:“Are you all right”
  那是长寒第一次见到苏墨莲,自此春花秋景、风月无边,而他,也有了一个很舒服的名字——浮暖。
  “心若游丝何需盼?一眼惊鸿暖风浮。”那个他喜欢的人送与自己的名字,一眼惊鸿,心若游丝,爱意难消。
  从此不再是黑暗的训练营里不知痛、不知苦的行尸走肉,不再是日日与黑暗为伴的冷血杀手,他有名字,叫“浮暖”。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那是长寒此生遇到的第一份温暖和关爱,那个有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的少年,他牵起他的手说:“Don’t be afraid,I will take you to the hospital.”
  他拿着毛巾给他擦着手和脸说:“Then you followed me to learn,you will be a clever student.”
  他伸手抚平他紧皱得眉头说:“You always have a cold face,you are called floating warm bar.”
  晨曦中他带着他漫步在剑桥的油泊路上,一边品味着鲜花的芳香一边念:“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夕阳下他带着他漫游在康河的碧波粼粼中一边享受着晚风的轻抚一边讲解三皇五帝、孔孟之道。自己从来不知道日子还可以这样过,岁月静好、共卿陶然!
  这样的梦已经做了好多个年头了,然而即便梦境再美好长寒也不会久留在那里,那些美好的过往只需定格在最美的时刻就好!
  所以,长寒睁开了眼睛。
  眼前白色的床帐上有好多的金色小星星,是眼睛有点花了吧,从不懒床的长寒,难得的想要闭上眼在休息片刻,却被一阵风吹到脸上扰了睡意痒痒的,想要懒床的心思也没有了,长寒想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一件衣服都没穿,随即便看见自己的身边一个鼓起的大包,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长寒从来都是古井无波的眸子沉了又沉,随后一言未发伸手拿过床头的衣衫套在身上下床,却不想腰腹被两条纤细洁白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师父……”江碧白的脸贴在了长寒的背上。
  连半刻间的犹豫都没有,长寒抬手抚上了腰间的手臂,然后坚决地拿掉了紧紧缠绕在自己腰间的手,向不远处的桌子走去,在一个抽屉上按了好多个密码后抽屉”砰”的一声打开,长寒拿过前几日才放进去的那幅画卷和一枚天蓝色格子布的领结,在手心虔诚的抚摸一遍后转身向一旁的门口走去。
  江碧白看着自己的师父面色平静的拿了东西一句话不说就走,不由得急了,胡乱套上衣服在长寒尚未出门前将门关上了,揣着一颗慌乱的心站在门前看着长寒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却强自镇定,固执地站在那里不肯退却一步。
  “你这样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长寒没有看江碧白一眼,又是这一招,他不想再见到和那两个人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了,他会感觉到恶心!
  江碧白以为师父说的是伦理纲常的事,师父还是在担心吗?”师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只要我们愿意,别人又能说什么,既然我们两情相悦、在一起不好么?”
  “昨晚是什么情况,你比我这个睡了一晚上的人更清楚。那些礼义廉耻,我都白教你了。你说的对,没有行过拜师礼,你我便算不得师徒,往后也不必再见。”长寒说完就想越过江碧白出去。
  然而门却被江碧白死死的抵在身后,”师父,不要再逃避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难道你要丢下我吗?”江碧白从来没想到一直以来宠着自己、惯着自己的师父会是如此的冷清决然,在发生这样的事后还能面无颜色的说着不必再见的话。
  “春风的药性,只需米粒大的一点儿也足够迷倒一头大象了。你觉得一个睡得死死的人能对你做什么?”
  “你知道,你竟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我……”江碧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断摇着头。方尘缘说这个药有催情的作用,会缓解人的意志,所以自己才用的,却不想师父喝了药后便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这样的他自然是什么都做不了。
  师父最是看重责任,不然他怎么回接自己回家?原以为依照师父的人品,即便睡在一起什么都没有发生,师父也会对自己有几分怜惜,可是现在的状况却是让江碧白慌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谦谦君子的师父会变得完全如同另一个人,不同于以往清冷的气质,此刻的长寒是真的冷得彻骨。
  “我不知道,我从不认为一个人在做了我五年的徒弟后还会来算计我。江碧白,我永远都不会爱你。”
  “可是……师父,既然你不爱我,那为什么还在卧房里挂着我的画像?还从不让人进去……”江碧白声音嘶哑着吼道,面对长寒一再绝情的拒绝,这个天之骄子般的少年终于哭出了声。
  当年父母意外离世,江碧白一夕之间从一个无忧无虑、父母宠爱的小王子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这几年和长寒的生活成为了一剂良药,渐渐的抚平了江碧白心上的伤口,可是一个恍惚后,这剂良药却要在半道撒手,这让江碧白怎么能够接受?
  “我没有骗你,画像上的人不是你,你没有仔细看,你的眼睛和他不一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寒的语气软了一下。
  可能是觉得他到底长得像自己的爱人而不忍心吧!
  “那他是谁?师父你告诉我,他是谁……”江碧白一手紧紧的抓着长寒的衣袖。
  “苏墨莲,他叫苏墨莲……”说到这个名字,长寒的声音低沉而婉转,如同深山深处涓涓而出的古琴曲,及其性感迷人。“苏墨莲,墨莲,莲哥哥,即便只是念着他的名字,也是这般的美好。
  长寒的心如同三月的桃花,灼灼其华,芳香满园,全都藏在心头为一人珍藏!
  “苏墨莲…苏墨莲……他是……”心思百转,江碧白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苏墨莲,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知道,母亲的闺名是”苏墨荷”。
  能说这是巧合吗!
  “想到了……他是你舅舅,只不过你应该不曾听过这样一个人吧,你父母想来是不会提起他的。”长寒嘴角轻扬,极尽嘲讽之意,对于那两个人,要不是莲哥哥临终交付,自己又怎么会放任他们在背叛了莲哥哥后还能肆意那么多年,又怎会将他们的孩子带在身边,照顾他长大。
  可是莲哥哥,你为所有人设计好了幸福的路线,却怎么唯独忘了你和我,让你一人独自在黄泉孤寂,让我一人孤身留在这世间,兀自相思暮雪搔白了头发!
  长寒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回答他了,那个英格兰小镇上明媚张扬的少年,他躺在自己怀里时苍白的脸,在最后的时刻他是爱着自己的吧,爱着那个由他救回来、由他赋予了全部人生意义的浮暖。
  “那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你身边?”江碧白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不曾听说过的舅舅,而且那个舅舅还成了自己的情敌。
  “因为他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怀里,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江碧白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全都变成了镜花水月。倘若长寒心中没有自己,那么自己还可以努力让他爱上自己;即便是他有爱的人了,那自己也不惧和任何人打一场爱情的争夺战。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情敌会是一个死人,还是自己从不曾知道的舅舅?即便这人间你千好万好,可也无论如何都争不过一个活在长寒心中的死人啊!
  “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从来不提舅舅?”江碧白不解,在来上扬之前自己一直和父母住在神女峰,虽然时有父母的朋友来拜访,却从不曾有人提过这个舅舅。
  “因为他们没有资格提他……”长寒冷冷的说道。有些事只有压在心里时还能够控制,可一旦打开了那道闸门,便如滔滔江河怎么止都止不住。对于苏墨荷与江松岩的恨经过了十多年的沉寂后在这一刻似乎又要迸发出来了!
  听着那些父母辈的往事,江碧白清楚地看到长寒眼中的恨,有对自己的,但更多的是在提到父母时……
  “师父……”弱弱的唤一声师父,江碧白接受不了来自于心上人怨恨的目光,即便是不爱,但也不要恨啊!
  “江碧白,如今你已经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徒弟,不要再说我是你师父。”绝情的话没有丝毫的迟疑,即便是相互陪伴了五年的人,也不会有点滴的留恋。
  长寒的心、长寒的暖、长寒的柔情,全都给了一个叫苏墨莲的少年。为了他,他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徘徊十多年的时间;为了他,他可以将蚀骨的仇恨压在心里全心全意照顾着他的亲人,即便这亲人是伤害他最深的人;为了他,他可以泥足深陷、韶华折煞,只为他苦苦等待来世的缘分;为了他,他可以落笔成花、扬眉浅笑,只为慰寂他临终前的耳边殷语、句句珍重……
  “师父,你不要我了吗?你还是要走”江碧白眸光呆呆的,不知看向何处。
  “是的,不要了。”长寒丢下简单的一句话便走了,走的决绝,走的冷冽,再无回头的可能。
  再也留不住他了,江碧白知道再也没有任何的可能了。
  如果没有自己的这一番谋划的话,他至少还是自己的师父,可是现在却是再无可能。适才的长寒,冷冽又满是恨意的眼神太可怕,他的以后,江碧白不敢再去打扰!
 
 
第7章 故情不灭
  苏家小少爷苏墨莲留学四年学成归来,却不想曾经青梅竹马、许下终身的恋人早已另娶他人。
  曾经的”梦落连理枝,白首到经年”到头来却是一场实实在在的笑话,景物不再依旧,人事也非昨日,曾经海誓山盟的恋人再见面却要唤一声”姐夫”;曾经牵着自己走过上扬每一处风景的手再见面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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