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笼中雀——古城青衣
时间:2022-04-02 09:46:32

  直至被人推醒,她睁开眼看到了上方绿芸那张脸,才恍惚反应过来,那不是梦,是有人在叫她。
  “何事?”
  绿芸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嘲讽道:“还以为自己是国公府娘子呢?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主子让你过去伺候。”
  李棠捏了捏鼻根又揉了揉眼睛才坐了起来,全身酸软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似的,又累又困她皱了皱眉,宝儿见她起身急忙过来帮忙更衣。
  “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一个不得男人喜欢的侍妾,连我们这些丫鬟都不如,还摆主子的架子,真是笑死人了。”
  “你赶紧的,主子还等着去老宅那边。”
  绿芸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甩着手就走了,李棠有气无力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宝儿也不敢回顶绿芸,只顾着低头做事,穿好衣裳准备梳洗,宝儿才问道:“姨娘喜欢梳什么发髻?”
  “我都行,梳个简单方便点的。”
  “好勒。”
  宝儿梳着发,李棠想着绿芸刚才说的回老宅,有些不解,“刚才绿芸姑娘说的回老宅是去哪里?”
  听她问,宝儿回道:“是去万府,老太君那里。”
  “嗯。”
  她应了一声,依旧皱着眉,宝儿才轻声道:“主子和将军府那边很少来往的。”说着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近处无外人,在低声在李棠耳边说道:“主子也就和老太君关系好点。”
  李棠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之前也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吗?”
  “我不是,我之前就是个打杂的小丫头,就随便指派就指过来了,绿芸姐姐还有一些嬷嬷是将军府那边安排过来的,对啦,昨日替姨娘梳洗的那俩嬷嬷,是老宅那边安排过来的,主子身边还有个梅香姐姐,是老太君安排的,不过梅香姐姐病了,所以这两日没在跟前伺候。”
  李棠点了点头,经宝儿这么一说,她大概搞明白了这府中的关系。
  万之褚这府上的丫鬟婆子,都是将军府和万府那边安排过来的,关于将军府和万府之间的事情她隐约是听说过一些,好像是万老太太不喜欢万大将军的妻子,才闹得大儿子分了府出去,不过这些都是传言,谁家还会因为婆媳不和就分府呢?内里到底是何原因就不知晓了。
  “多谢宝丫头跟我说这些。”
  宝儿嘻嘻一笑,圆乎乎的脸蛋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姨娘折煞奴婢了。”话落发髻也梳好了。
  盘了一个同心髻,插了一根玉钗,也没有带多余的首饰,加上今日这身衣裳也是梨花白色的,看上去极其素雅。
  收拾好了,俩人才一同前往东厢房。
  万之褚今日穿了一身烟紫色的锦衣,腰间还绣了莲蓬,这衣裳颜色妖气了一些,一般男子着服饰大多以深色或者白灰为主,略显得稳重成熟,大红大紫大绿的,除了颜色张扬,便是人貌各异,颜色越是出彩,那穿上就越发难看,可这烟紫色穿他身上倒是显得格外好看,她还是第一次瞧见他穿这种艳丽的颜色。
  她们徐徐而来,刚踏进屋就被绿芸剜了一眼,万之褚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着明显心情不妙,绿芸倒只是做了那么个丑动作,不敢当着万之褚的面开口讥讽她。
  宝儿跟在李棠身后,对着万之褚福了福身。
  万之褚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声道:“出去。”
  宝儿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踏着小碎步迅速的走了出去,绿芸以为是让李棠出去,心中的得意劲儿刚起,还没表现出来,就见万之褚的眼神冷冷的朝她看了过去。
  她脸色一哂,急忙福了福,才朝大门走去,路过李棠的身侧,恶狠狠的瞪了李棠一眼。
  丫鬟都出去了,屋内便就剩下二人,说是要她过来伺候,她也没有做过伺候人的活,虽说平日不做,倒也不至于都不知道怎么做。
  他衣裳穿戴整齐了,那便是束发和洗脸漱口了。
  她还寻思着,就被他那阴冷的声音给惊了一下,“还站在哪儿干什么?你……”
  “那我先给你束发?”李棠问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怔了一下便没有继续说,李棠走到窗前,从那妆盒里拿了梳子和篦子,万之褚还坐在椅子上未动。
  她犹豫了片刻才问道:“你要不要照镜子?要的话就坐到这边来。”
  他就抬着眼皮,定定的望着她,半晌未动,她便当他是不想动,只想坐在那儿,也就没再说了,拿着东西朝他走了过去,她刚走了两步就见他突然起身朝走到妆台前坐下。
  李棠跟了过去,将东西搁在桌面上,便先帮他拆了头顶的玉冠,这一拆发丝如瀑一泻千里,万之褚深吸了口气,但看着镜中李棠认真的帮他顺头发的样子,便一言未发。
  她没有给男子束过发,不应该把玉冠直接拆开,先将四处都贴着头皮梳一遍,再慢慢拆玉冠,拆开也是要抓着发不让散开,这样既能梳好还不废时间。
  李棠似乎都没觉得不妥,仔仔细细的将他头发梳顺了,再慢慢往上束,结果就是手太小头发不听话,她这里梳上来,那里又掉下去。
  但她又极其有耐心,不急不躁的想办法稳住这边,又梳另一边,梳得很认真。
  万之褚望着铜镜中的这个场景,他想过无数遍,以往每想一次都觉得是妄想,如今这妄想在他的逼迫下变成了现实,却不觉得有多开心,如果他们好好的,多好啊。
  他的思绪飘远,李棠终于弄好了,给他带上了玉冠,然后去到架子旁净帕子,“你是先净手还是先洗脸?”
  “洗脸。”
  李棠便先伺候他洗完脸漱完口,换了水才给他净手。
  他衣袖不撂,双手就那么伸出来搭在盆边,李棠蹙了蹙眉,净手都要她?
  看着那张冷冰冰的脸,她没有说话,直取了澡豆接上了手,她轻轻的在他的手背手心擦揉着,手上无肉只有皮骨,手指细长骨骼分明格外好看。
  她洗着洗着就开始心猿意马了,想要与他合掌比一下手的大小,事还没做,指尖刚贴上指尖万之褚就把盆都打翻了,盆摔在地上发出了哐哐当当的响声,洒了李棠一身的水。
  “你干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怒气,让李棠怔在了原地,只见他气得腮绷子都紧绷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望着她说道:“昨晚还没要够?大清早的就想着勾人?”
  李棠脸色煞白,望着万之褚的眼神也冷了下去,看着她一言不发的冷了眼,他心乱如麻,“滚出去!”
  话落,李棠手中还拿着湿哒哒的帕子,她一气之下直接砸到了万之褚的怀中,转身离去。
  那帕子将衣裳砸湿了一大片,万之褚攥着那滴着水的帕子看着李棠的背影气结,“你……你给我滚回来!”
  李棠像是没听见他话一般,头都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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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娶妻了……◎
  看着消失的背影,他拇指轻轻的佛过刚才李棠按上的指尖,他知道她是想和他贴手掌,可有俗话说未婚男女比手大小姻缘成不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气急败坏的将那帕子扔在了地上,他操什么劳什子心,一个妾室与他有什么姻缘!他的妻与她有何干?
  越想越气,一直到去老宅的路上,那气还堵在心口没有散去。
  老宅那边,老太□□排青嬷嬷喊万之褚过去用午膳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将军府上,他人还没到老宅,将军夫人白氏就已经带着仆从提着食盒提前到了。
  人是入了府,可老太太硬是让人拦住,没让白氏入了寿安堂,万之褚到时,白氏就在门口候着,见万之褚的身影,她攥着手中的白绸帕子,一副委曲求全柔弱可欺的模样讨好的喊道:“阿褚,你来了。”
  万之褚眼神都没递,径自朝院内走去,绿芸冲着白氏福了福身,便迅速跟上了万之褚,白氏也随之跟上,一同进了院子。
  寿安堂的人是不会拦万之褚的,白氏跟着万之褚一同进来,他是什么态度,大家摸不准,也拦不了白氏。
  老太太在院中站着,万之褚走近才道:“孙儿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嗯”了一声,轻轻的拍了拍他胳膊,“进屋吧,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
  白氏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儿媳给母亲请安。”
  老太太未应,拉着万之褚就朝屋内走去,老太太没有理她她也不恼,若无其事的起了身,跟着进屋。
  饭桌上菜肴已齐,见人到了,丫头婆子端着水上前,老太太、万之褚和白氏依稀净手入座,坐下后,老太太还没说话,白氏就将提来的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菜端了出来放在万之褚面前,一个荇菜鱼羹,一个玉缕鸡,还有一盘糯藕盒子。
  “阿褚,这是娘亲手做的,你尝一尝,还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白氏言辞恳切,望着万之褚的那双眼眸更是充满了期盼,这一副慈母的样子令人作呕,老太太脸黑如碳,万之褚心如止水,他朝老太太身边挪了挪位置,错开了那三盘菜。
  “祖母,吃饭。”
  听他话,老太太拿起了筷子,给他夹了点菜,她叫万之褚过来,本来是有些体己话要同他说的,婚姻大事也好,李棠也好,她需要知道孙儿的想法,才好给安排。
  谁知白氏来了。
  这白氏是没皮没脸的,不管你理不理她,给不给她好脸色,她都能够一往如常的坐着,直至她的目的达成。
  饭桌上,静谧无声,因为白氏的出现,导致老太太和万之褚都没什么心情吃饭。
  象征性的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白氏看着那三盘未动过的菜,回头然身后的嬷嬷收回食盒里,将食盒递给了绿芸。
  绿芸还未接食盒,就听老太太喊道:“绿芸,你过来。”
  闻声,绿芸疾步走了过去,刚躬下身还没开口说话,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巴掌,这巴掌来得突然声音清脆,众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弄出一丝的声音。
  白氏愣了片刻,不过转瞬间就恢复如常,望向一旁的万之褚,面无表情,好似被打的不是他的丫头。
  绿芸被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给打懵了,扑通的就跪了下去,“老夫人息怒!”
  “息怒?你这吃里扒外的贱婢!”说着反手又打了一巴掌。
  老太太虽然老了,但她年轻的时候习武,还上过战场的,她的两巴掌打得绿芸耳中都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
  白氏知道老太太打绿芸是因为她,但没想到是因为今早给将军府报信之事。
  绿芸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边磕头一边解释道:“求老夫人明察,奴婢从未过做过吃里扒外之事。”
  老太太气得冷哼了一声,“李棠之事不是你散出去的?”
  绿芸脑中一片空白,除了相府内,她就只是跟白氏说了,最多也只是将军府的人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
  也是这时,她才反应过来,青嬷嬷叮嘱让她一同过来,并非是因为万之褚终于有妾室了,想提她为万之褚的枕边人,而是因为她传了万之褚和李棠的事。
  亏她还废了心思特意打扮了才跟着过来。
  “回老夫人,奴婢只是……”
  “母亲,绿芸传话是儿媳吩咐的,阿褚还未成家就单独住了出去,我这个做母亲的很是担心,所以才让绿芸这丫头有事同我说一声。”
  话落,老太太狠狠的瞪了过去,白氏转瞬间就湿了眼眶,哽咽道:“您也是母亲,我以为您能明白我的心思,我只是担心阿褚。”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太更气了,抓起了桌上的茶盏直接就扔了过去,茶水洒得满桌都是,盖子掉落在桌上碎了,杯身从白氏的左额擦着而过,额间刮破了一丝皮,并未打中算不得什么伤。
  “你的心思?你也配说你是母亲?你这贱妇,弄丢了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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