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都擦不尽,便索性不擦了,将脸埋进被子里无声地哭。
凝玉觉得她的心口被扎了一把又一把的刀,一直在流血,疼得她发抖战栗,疼得她又要心疾发作,昏死过去。
她想,她再也不要喜欢谢衍了。
等她皇兄出来,重新掌权,他便困不住她了。
她皇兄是太子,皇位是他的,谁都不能夺。
在这世上,只有皇兄对她好,只有皇兄,不会伤害她。
他们是最亲的人。
她一定要救她皇兄出来。
*
萧凝玉始终记得她皇兄交代给她的事情,第三日去内禁军军营找苏和将军。
她数着日子,度日如年,心里一直在想该如何出府。
因为谢衍软禁了她,她房间外面都是侍卫把守。
萧凝玉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一个方法……
而谢衍这几日都没在府内,他第二日去了廷尉狱,审讯犯人的刑室。
“谢,谢大人。”
谢衍一进刑室,里面的官员便纷纷起身行礼,用手不停擦汗,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甚是惶恐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到谢衍,下场凄惨,就如同现在还被绑在刑架上的那两人一样。
严刑逼供,半死不活。
刑室里满是血腥味,谢衍朝众人回礼,瞥了眼角落里的刑架,眼皮微抬,问道:“犯人招供了吗?”
室内静了片刻,众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左推右推后,左监官硬着头皮上前,慌慌张张回:“回大人,还,还未……”
“还未?”谢衍尾音上扬,看向刑架上的目光收回,手指捏得作响。
“说起来抓捕犯人已有多日,各位大人是做什么去了,还没审出来!”
谢衍的后面半忽然加重语气,吼了一声,众人被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解释:“谢大人,实在不是我们不审啊,是犯人嘴太严了,我们廷尉该上的刑都上了,这两人被打的浑身是血,皮开肉绽,连筋骨都差点要断了,却仍是没有招供,嘴严得很。”
“是啊是啊,再打下去人都要死了,我们廷尉着实是束手无策了,谢大人,您看,要不要将这案子移交到……”一官员忙附和道,想要趁机将这烫手山芋扔出去。
但谢衍很快否了。
“不必。”谢衍摆了摆手,径直走向了阴暗角落里的刑架。
角落里血腥味浓烈,异常刺鼻,还混杂了某些呕吐物难闻的异味,尚书令宋明戈和御史中丞赵荀便被绑在刑架上。
二人垂着头,散开的头发上满是鲜血,身上伤口遍布,不断有血渗出,而后滴落在地,形成大滩血迹。
“两位大人可好?”谢衍笑着问,脸上却面无表情,周身气息冰冷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二人听到声音,缓慢而艰难地抬头,待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后,瞳孔剧烈震颤,铁链哐当作响。
“谢……谢衍……谢衍!你不得好死!”
“谢衍!你刑讯逼供,残害朝臣,不会有好下场的!”
二人本来神志不清,却在看到谢衍的一刻瞬间清醒,大声咒骂起来。
谢衍毫不在意,他低低哼笑一声,手里不知何时就出现了一把刀。
一时间,后面站着的官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怔在原地,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此时无人敢拦。
这件案子谢衍是主审,且是由皇帝直接任命,全权负责。
在某种意义上,他对此事的态度便代表了皇帝对此事的态度,更不用说,皇帝身边的宠信宦官,以及跟前的侍卫皆是他这边的人。
是以,他若要做些什么,以特殊手段结案,许是原本便是皇帝的授意。
皇帝忌惮太子势力,与太子政见不同,若是想要借此事处死太子亦不是不可能。
他们不敢拦,更不敢牵扯其中,只能当做没看到,等待指示。
刑室内无人敢说话,一时间只剩下那血落在地上的嘀嗒声,骇人又恐怖。
谢衍亦是沉默,他低头垂眸,兀自把玩着手里的短刀,脸上神情冷冷淡淡。
刀刃锋利,他的指腹擦过,很快便被划出了血。
殷红血珠渗出,如玉指尖染上一点红,极是刺眼。
谢衍勾唇笑了笑,随即,他握住刀柄,忽就擦过尚书令宋明戈的脖子。
刀刃锋利,划破皮肤,割破喉管,刹那间鲜血迸射,那人还未来得及惨叫便已咽气,眼睛瞪大,死状恐怖。
众人虽已然做好心理准备,但看到这场面仍是不免心有余悸,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便惊呼出声。
这人,当真是惹不得,惹不得。
杀了尚书令宋明戈后,有血溅到了谢衍脸上,
谢衍眼皮抽动,后嫌恶地擦掉,拿着刀又走向了另一边。
旁边刚死了了一个人,这时,纵使那御史中丞赵荀嘴再硬,也难免崩溃。
“你,你想做什么?谢衍,你……你放过我吧……”御史中丞赵荀已经开始求饶,头脑摇晃,表情狰狞痛苦。
谢衍神色不动,眼睛深邃暗黑,没说一个字,将冰冷的刀柄抵在了御史中丞赵荀的喉咙。
他只需稍一用力,这人的脖子便会被他割断。
但谢衍似是不急,他并未一刀割破他的喉咙,而是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划开他皮肤,让那鲜血蜿蜒流下,看着那人惊恐的面容,冷冷笑了起来。
似是在享受这种过程。
谢衍神色自若,可那御史中丞赵荀却被谢衍这举动弄得接近癫狂,他眼珠子都像是要瞪了出来,整个人躁动不安,想要挣脱铁链,不停地求着谢衍。
“谢大人,谢大人,我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吧,刺杀皇上一事的确与我无关,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谢衍慢条斯理地又在他脖子上割了一刀,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冷的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一般:“赵大人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供词,皇上想要的又是什么供词。”
赵荀猛地愣住,神色痛苦,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我知道你忠心太子殿下,不愿将他是幕后主使这真相说出,但是,我听闻赵大人一家上上下下百余人口,妻子贤淑,母亲年事已高,赵大人是否该为她们想想?”
赵荀听到这,已有犹豫之色,问:“如若我供出太子是幕后主使,谢大人可否放我赵家一条生路……”
谢衍将刀收回,不紧不慢地擦了擦上面血迹,唇边弯起一细小弧度:“自然。”
“那好……我招,我招……”赵荀哭道,“是太子,是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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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衍是男主不?别换男主啊就要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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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 大爱皇兄 让狗子悔去吧】
【改名了!皇兄上位了,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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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大大加油~支持大大~】
【阿西吧谢狗坏的很】
-完-
第10章
◎ “其心可诛。”◎
“尚书令宋明戈畏罪自杀,御史中丞赵荀已经招供,各位大人,可否结案了?”
谢衍擦了擦血,面无表情转过身,轻飘飘扔给他们一句。
后面站着的一排人早已是面如土色,战战兢兢许久,才有人反应过来,慌忙回:“可可可,谢大人是主审,既然犯人已经找人,自然可以结案。”
“案宗罪状知道该如何写吗?”谢衍又问。
那人擦了擦额角的汗,当然懂谢衍话里的意思,僵硬谄笑:“知道知道,谢大人放心,我们廷尉定会给出一份谢大人满意的案宗。”
谢衍扫了眼垂首的众人:“呈与圣上,犯人已经招供,幕后为太子指使,择日提审太子。”
众人心里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去也只能应声说好。
处理好此事,谢衍没有再逗留,径直去了监|禁太子萧知的那处地方。
“今日,除了公主,可还有旁人来过?”谢衍立在屋外,问守门的侍卫。
“回大人,谨遵大人吩咐,那日公主走后,便没有放人进去。”
“恩,开门。”
正午的烈日下,谢衍一身阴寒气,目光犹如利刃,蓦地穿透薄薄窗纸,令人不敢直视。
侍卫不敢多说,连忙打开了门。
“大人请。”
破旧木门的吱呀声忽地响起,门打开又关上,谢衍掀起金丝衣袍跨过门槛,站定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在这阴暗的室内,这笑容很是瘆人。
“太子殿下,近来可好。”
萧知在写字,并未抬头看他,也未说一字。
谢衍走近,坐在了之前萧凝玉坐过的椅子,悠悠喝了杯水后继续道:“太子殿下被关押在此,许是不知道,尚书令宋明戈畏罪自杀,御史中丞赵荀已经招供……你便是刺杀案的幕后主使,不久案宗便会呈与陛下。”
“你很快会被提审,然后入狱,后面会发生什么,相信太子殿下比我清楚。”话落,静寂的屋内突兀响起了谢衍的笑声。
讥讽阴鸷,令人不寒而栗。
萧知手上游走的笔锋倏地停住,片刻,滴下的墨在宣纸上极快晕染开来。
一片脏污,将他写好的字染成一团黑。
萧知那道有一小疤的剑眉微动,放下笔,直视谢衍,太子甚至帝王的威严骤现。
“是父皇想杀我,还是,你想杀我?”
他问,声音平稳低沉,没有丝毫起伏,即便听闻此事,也是沉稳平静,面色不变。
“太子殿下心里已有答案,又为何要问。”
谢衍以一种极其惬意却轻视的姿态靠坐在椅子上,偏头狞笑,“你早就该死了。”
笑声恐怖,过白的皮肤沉在暗色里有种鬼魅的阴森感,更遑论他此刻说出的话听起来真真切切,无半分玩笑意味。
萧知眉峰皱起,手背青筋突出,笔被他折成两段。
“你的目的是什么,谢衍,这些年你铲除异己,暗杀朝臣,不会仅仅只是想当权臣。”
前面是问句语气,末了却是笃定。
萧知明了谢衍如今的野心,只是还未证实。
“目的吗。”
谢衍低头,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腕处沾上的血迹:“我的目的便是杀了你,让你那懵懵懂懂,整天只知道要救皇兄的妹妹死心,安心当我谢衍的妻子。”
“她看重你这皇兄,我便杀她皇兄,你死后若她还念念不忘,我便给她喂药,把她记忆清个干净,她若是想跑,我便找个笼子将她关起来,我有的是法子让她安心。左右有让她安心的方法。”
他轻描淡写,颈侧的乌发衬得他皮肤惨白异常,他手上还有鲜血,此时说是像个恶鬼也不为过。
萧知曾与他共事,在谢衍还未坐上大将军之位时,他们也曾一起出征,守卫城池,谢衍这副样子和品行他并不意外。
这也是他当初极力反对萧凝玉嫁他的原因。
他这妹妹娇憨纯稚,而谢衍身上诸多秘密,深不可测,阴狠毒辣。
一人如恶鬼,一人如神女。
“谢衍,你别动我妹妹。”一涉及这妹妹,萧知清俊的脸上阴霾深重,怒气有些控制不住。
几滴汗落在桌上,随即,重重一拳砸下,砰的一声响,桌面有裂开痕迹。
仿佛力气再重几分,这桌子便会当场被这力道劈成两半。
谢衍这时也收敛起了周身的散漫不羁,他猛地踢了一脚面前茶桌,尖锐的刺啦声响起,茶桌被踢至墙角发出巨大声音,茶盏碎了一地。
不过转瞬而已,气氛已然是剑拔弩张。
“太子殿下,你的妹妹是我妻子。”
屋内烛火微弱,谢衍站起身冷冷看他,目光里全是毫不遮掩的凶狠和杀意,他五官凌厉,身染鲜血,在昏暗的光亮下有种疯狂骇人的冷血感。
“妻子,”萧知淡淡一笑,声音低沉,“不该如此。”
他神色平静,依旧端方沉稳,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此时的谢衍显然无法镇定,平日里的冰冷被疯狂代替,眼睛红得要流血一般。
“她十七生辰那日,我征战回府,看见你们——”
说到这,谢衍五官扭曲,他来回踱步,险些撞到了柱子上,许久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他说:“我的妻子,你的妹妹,和你吻在了一起。”
“是不是?我的妻子,你的妹妹,和你接吻了,没错吧?”他歇斯底里,狂躁地将这话说了好几遍。
那次看到他们亲吻的画面后,他一看到萧凝玉那张脸,便会止不住地厌恶,恶心,可同时……他又病态地想要将她囚禁在身边,亲吻她身上的每一处地方,全都印上自己的痕迹,好叫她再也离不开他身边。
给了他的东西,给了他的爱,她怎么能再去给别人。
这爱,她一丝一毫都不能再给别人。
否则,她给谁,他便杀了谁。
“肮脏,污秽,你们眼里还有人伦纲常吗?”
萧知听他说完,那画面一闪而过,他眼眸暗了些,声音低沉,与寻常无异:“凝儿喝醉了,不知是我。”
“再则,我没有和你解释此事的必要,凝儿与你左右都是要和离。”萧知话锋一转,剑眉上扬,坚毅轩昂的面庞阴影深重。
“谢衍,你一亡国皇子,接近凝儿——”
“其心可诛。”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