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把首辅撩黑化了——见心
时间:2022-04-02 09:54:12

  月亮越来越低,这样的一夜过去,太阳从东面的山脉缝隙里露出了一角,金雕终于累极了,它最后仔仔细细看了看谢黛宁,然后闭上眼,把头埋进了翅膀。
  朵朵停下吟唱,嗓音暗哑而又欣喜的叫喊起来,一串叽里咕噜的北狄话之后,她忽然想起谢黛宁听不懂,又笑着一字字道:“它,是你的。”
  谢黛宁放下酸痛的胳膊,也看着她笑了起来,身后几步,是冻了一夜的暗卫,还有不知何时赶来的邓省危,他正看向这边,满脸震惊,道:“少夫人,有了这只金雕,就再也不怕北狄人切断传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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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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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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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的一天。
  谢黛宁在臂腕上, 缠上一只牛皮做的臂鞲,鞣制染色都是她和朵朵一起完成的,底子朱漆描金, 绘制着赫特部独有的纹样, 柔韧而古朴。
  她正站在锁牢关的瓮城正中, 四周高耸的城墙上,旌旗烈烈作响,士兵们沉默的看着底下。
  谢黛宁接过邓省危递来的骨哨放在唇边, 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将骨哨吹响,仰头看着天空。
  少有的好天气, 没有一丝云彩,天空高阔, 阳光刺目。
  众人凝目屏住呼吸, 和她一同仰望, 片刻,只见一道白影闪过, 却是转瞬即逝, 目光追不上的迅捷,只听“哗”的一声,那影子已经稳稳落在谢黛宁的臂鞲上。
  巨大羽翅的阴影收起, 带起一阵风扑到附近士兵面上, 有人眯起眼睛,不由退了一步,有人吸了吸鼻子, 似乎闻到了高空中独有的气味。
  而观看这一幕的人都怔住了, 连赵国公立在不远处的城楼上, 亦是目瞪口呆,半晌四周轰然喝彩如雷。
  谢黛宁和站在一边的朵朵相视微笑,半个月前,她们都没有把握能够将这只金雕——它现在有了名字:白咪——训出来,毕竟一般的雕熟悉主人就要半年,更别提听懂指令了。
  可是白咪,和它的毛色一样特殊,它极为聪明,金色的眼睛里常常带着一丝傲慢,那些指令对它而言可谓简单,几乎都是一学就会。
  邓省危也惊喜到了极点,怪不得拏尔汗将赫特部逼死,也要得到这金雕,膂力最强的勇士,也射不到它们翱翔的高度,它们就是鹰隼的王者,在它面前只有臣服,根本不敢攻击。
  而且这样巨大的翅膀和力量,除了信件,它甚至可以带一些简单的东西。
  朵朵说,不止,它们也是最好的猎手,能把岩羊抓到高空中摔死,对付普通的人也不在话下。
  不过,这亦是赫特部驯服金雕的最后一步,主人要独自带着自己的金雕,进入深山捕获一只猛兽,然后金雕才能完全臣服,和主人结成最深的羁绊。
  所以虽然所有人都反对,认为金雕能送信已经足够了,谢黛宁仍旧坚持要完成这最后一步,如朵朵所言,这是对白咪的尊重,而她自己也希望白咪能帮她做更多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谢黛宁收拾了简单的东西,换上了一身牧民的衣服,骑着马出了锁牢关。
  捕猎猛兽,必须去往人迹罕至的地方。
  邓省危和赵国公立在城楼上,看着她的身影慢慢变成一个黑点,然后消失不见,眉头越锁越深。
  “沈屹那边,可能是出了点事。”
  赵国公话音才落,只听“啪”的一声,是邓省危手里攥着的一支骨笛,竟被生生折断,他的脸色瞬间苍白,顾不上手心被划破,只颤声道:“赵将军可是知道了什么?”
  赵国公知道邓省危一心守护沈家,忙拍拍他肩膀,安抚道:“你先莫急,也是我的一个猜测。”顿了顿才又道,“此前他来信说,怀疑有人知晓沈家军战术,泄露给了嵘烈,所以几次伏击失败,后来他发现消息不是从锁牢关出去的,而是北狄王帐那边,察觉此事之后沈将军已经重新部署,跳出两边夹击,而我说的出事,一来就是这件事,二来是这伏击导致沈家军骑兵多有伤者,医药短缺,所以行军速度变慢。”
  邓省危沉吟片刻,问道:“所以您并不反对让少……让谢将军她出去训鹰,就是因为一旦消息彻底断绝,沈家军孤军深入……”
  “锁牢关也会失去屏障和保护。”
  邓省危背后冷汗涔涔,谢黛宁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了,然而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何沈屹,柯钺,还有很多人会那般信重她……
  身边的赵国公长长叹息,道:“倘若谢将军,沈家的少夫人是男子,那就好了!以她的聪慧和沈屹珠联璧合,带兵打仗,必能令北狄人不敢轻易进犯,我这老头子有生之年,也能安心了!”
  邓省危滞了一下,忽然想起朵朵每每固执的强调她的名字,像她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女子,她的名字也不该被埋没,邓省危忽然道:“没关系,谢将军,谢黛宁,就算是女子,我相信她一样能在这一战中留下姓名!”
  ……
  狂奔了一阵之后,谢黛宁让马儿停下休息了片刻,四周是无人的旷野,风声在耳边呼呼不停,像是谁在絮语,可又那么寂寞。
  她是第一次,完完全全的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下属,也没有仆俾,一个人去做一件事。
  到了晚间,天空上聚起大团的云彩,谢黛宁找了一处山坳避雨,才搭好了帐篷,就听见一阵隆隆的雷响,大雨哗哗砸向地面,激起阵阵土腥气。
  她皱眉看着雨幕,试着吹响了一声音调,想唤白咪回来。
  朵朵说,金雕大多数时候可以照顾自己,所以不用担心,可是这时候,天地间被雨幕笼罩,反而是她觉得有些害怕了。
  很快帐篷外面响起了摩挲的沙沙声响,她撩开一看,正是白咪,身上被雨点打的湿透,但是金眸仍旧傲慢冷淡,谢黛宁笑起来,叫道:“白咪,快进来避雨。”
  白咪的眼膜扑闪两下,扭头看向外面,一动不动,十足高傲。
  谢黛宁禁不住噗嗤一乐,这家伙!脚下忽然有什么扑腾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却是一只野兔,只有出气没进气得蹬腿呢,很明显,是白咪抓来给她的。
  她伸出手去,在白咪湿漉漉的背上拍了拍:“你呀!多谢啦!”
  现在大雨瓢泼,自然没法烤兔子,谢黛宁随便吃了点干粮,拿出小刀把死去的兔子料理了,割了大半的兔肉喂给白咪。
  它仍旧站的笔挺,堵在帐篷前面不肯挪动,谢黛宁把肉塞到它嘴边,才屈尊降贵的微微张嘴咽下去。
  她本以为金雕都是这样的,冷峻高傲,难以讨好,后来朵朵告诉她,只有厉害的才会这样,因为难以全心依赖主人,所以这次打猎,最好能捕猎猛兽,让它看到你的厉害!
  不然就像现在这样,金雕觉得主人不行,所以它该照顾你,打猎物喂你,怕你饿死。
  谢黛宁无奈的对着白咪笑道:“算了,不全心信赖我也没什么,毕竟不是万事万物都得分个高低尊卑的,对吧!”
  白咪瞥了她一眼,合上眼膜休息了。
  这场雨落得急也收的快,一时乌云散去,天上群星便扑面而至,远处的群山轮廓也清晰起来。
  谢黛宁掏出巾帕在白咪身上抹了几下,它便不耐烦的一振翅,嗖的一下飞走了。
  她叹了口气,总觉得这只鸟不像朵朵说的,因为太厉害所以高傲,它好像只是不喜欢自己呢。
  第二天起来,天色一碧如洗,帐篷外的草地上露水如珠,间或冒出几个小蘑菇。
  谢黛宁收拾了东西,打算往那一片山脉去碰碰运气,草原上的猛兽很多,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什么虎啊熊啊的,她是根本不敢想,她也就能打个狼和狐狸之类的。
  邓省危找来教她猎人也说了,山脉外围有一些落单的猛兽,能打一只孤狼或是豹子也就可以了,千万不能往深山里去。
  望山跑死马,到了下午,地势才渐渐有了起伏,也有一些林木出现在周围。
  今天可能还是白费了,很快就会天黑了,谢黛宁正想着,忽然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蹄声,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鸣叫,她抬头,只见一个白点盘旋,正是示警的白咪。
  谢黛宁赶忙找到了一块起伏处,把马匹拴住,然后警惕的看着周围。
  很快,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十几个衣衫褴褛,身上到处是伤的牧民出现在眼前,有男有女,但大都是老人和少年,并无青壮年。
  这些人拼尽全力,往谢黛宁来路的方向跑,脸上神色惊惧,可是马蹄声大作,这是一场毫无希望的奔命,很快,这些人便被围住了。
  是北狄的一支骑兵!
  头顶上又传来一声鸣叫,似乎在催促谢黛宁赶紧避开,骑兵为首之人抬头看向天空,但是白咪飞的太高了,又是白色,很难辨认。
  他以为只是野外的鹰隼,便没有搭理,转头狞笑着看向被围住的一群人,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些什么。
  话音一落,骑兵们哄堂大笑,然后纷纷拔刀,指向了这群老弱之人。
  一个老者似乎明白没了生路,大叫一声扑向一个骑兵,想把他从马背上拽下来,但是人还没近身,就被旁边的人一刀劈开,鲜血轰的喷射出去,把一大片草地都染红了。
  剩下的人有的哭喊,有的扑过去抱住他半个身子,也有的吓疯了一样四散逃开,骑兵手起刀落,又杀了几人。
  谢黛宁看的目眦欲裂,她已见过无数的伤者,对血色不再像开始时那样惧怕,可是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被杀,仍旧难以接受,尤其是看穿着,被围的分明是普通的百姓!
  而这些杀人者,有的像追捕猎物,有的懒洋洋的下马,在死者身边掏出他们的干粮,就着血污和杀戮,边吃边看。
  她才明白,这惨剧是为了食物。
  不能等了,谢黛宁定了定心神,摸出箭囊单膝跪地,快速的撑弓搭箭,只听嗖嗖几声尾羽的破空鸣响,她射中了两个骑兵。
  那些人看到箭羽惊乱了一瞬,以为遇到了敌人,但是很快,便发现了土坡后的谢黛宁,一个人,而且瘦瘦小小的,几个骑兵大怒,哇哇叫着,举刀扑了过来。
  谢黛宁又搭箭射中一人,也顾不上行囊了,拔刀闪身,跳下土坡狂奔。
  粗略一算,身后还有将近十个骑兵,她微微后悔,也知道有些托大了。
  可是屠戮这样发生在眼前,她做不到不管。
  带着北狄人绕了几个圈子,她渐渐被围住了,谢黛宁握紧了手里的刀,微微伏身蓄势待发,看向眼前的敌人,一个北狄人率先扑过来,谢黛宁闪身一避,手里的猎刀横劈,那人不防她还有武器,腰上被划了老大一道口子,哇哇叫着逃开几步。
  其余的骑兵忽然大笑起来,似乎在嘲笑他的莽撞,然而脚下却不停歇,几个打头阵逼近,剩下的策马合围,防止谢黛宁逃跑。
  冷汗已经浸湿了里衣,谢黛宁的功夫本来就不算顶尖,一直被人重重保护,也从未遇到如此性命攸关的时刻——
  她想起云岚书院,想起沈屹,他们的新婚,兔子灯,衣襟里贴着心口的家书,还有临行前邓省危啰哩吧嗦的嘱咐,想起赵国公深沉的眼眸……
  她后悔了,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北狄骑兵看到她眼眸里复杂难言的情绪,他们读懂了其中的迟疑和恐惧,就像狼群嗅到了血腥,唿哨一声,齐齐举刀扑了上来。
  然而下一瞬,白影闪过,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站在最前那个北狄人已经大喊着腾空而起,一把弯刀落在地上,其余的人被这变故惊呆了,竟然忘了杀人,一起抬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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