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云感觉一阵恍惚,他忍不住抬头看着娢嫣的脸,她那双眼睛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让他深深地陷进去。霍凌云情难自已,他突然抓住了娢嫣的手,又问道:“你是谁?”
娢嫣像触电似地想要甩开他,霍凌云却突然用了力,他的喘息越来越重,一把将娢嫣抓到了怀里,鼻端又传来那种丝丝缕缕的香气,霍凌云心神俱醉,俯身向她的嘴唇吻去。
娢嫣大惊,她万万没想到霍凌云会突然侵犯自己,今天是他的新婚前夜,而自己是他新婚妻子的丫鬟,他到底怎样的禽兽不如,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娢嫣拼命地挣扎着,可是霍凌云此刻却力大不已,他疯狂地吻着娢嫣,舌头划过她的牙齿、唇珠、舌头,忘情地舔舐着,嘴里呢喃道:“娢嫣……”
娢嫣心中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怎么会叫她的名字?
而正是这熟悉的称呼,让娢嫣愈发地愤怒,她狠狠地挣脱着桎梏,厉声喊道:“畜生,放手!”
霍凌云浑如不闻,双眼赤红,似发狂了一般。娢嫣怒极,她挣脱不开,便狠狠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嘶——”
霍凌云吃痛,微微松开手,娢嫣趁此功夫,一下子从霍凌云怀里挣脱出来。那股香气还娢嫣的衣带发间缭绕,让霍凌云如痴似狂,他伸手想要去抓娢嫣,娢嫣猛地抬起一脚,向他的下身踢去。
霍凌云本是文官,又性情温润,从不曾与人动手。这下闪避不及,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他的□□上,他一声惨叫,娢嫣扭头逃出房门,撒腿狂奔。
娢嫣拼命地跑着,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来,被风吹干,一层又一层。
没有人理解她今日的屈辱,那个伤害她的人,正是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夫君,那个如玉君子,曾经无数次与她在床账之中耳鬓厮磨,可她永远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场景。
他已经另结新欢,却在新婚前夜,□□她这样一个卑微的丫鬟。
娢嫣咬着嘴唇,将嘴上咬的满是鲜血,不知多久,她终于体力不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地上满是杂草,扎得她双腿生疼,可是娢嫣却浑然不觉,她拼命地捶打着地上的杂草,直到满是鲜血。
过了许久,娢嫣才终于从那锥心的疼痛之中平复下来,此刻她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耳畔又响起了王云汐的话:
“若是今晚我就让你去陪小王爷呢?”
“凝霜,你可不要不知福啊!”
王云汐为何要吩咐小丫头,这么晚了到流云居去送糕点,为什么翠儿又突然有事,偏偏就是自己替她去了。
难道这是王云汐有意安排?虽然娢嫣不明白今日白天,王云汐为何会对她说出那一番话,可可以肯定的是,王云汐不是开玩笑的,她是真的想将自己送到霍凌云的床上去。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自己都不能乖乖就范,她是谁,她是长公主的千金,京城第一美人玉娢嫣,霍凌云曾经就是她堂堂正正的夫君,自己怎么能做他的陪房丫鬟?
娢嫣越想越恨,她明白此刻自己觉不能回到碧波园去了。就凭王云汐今晚的手段,她明白自己如果不就范,她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那她此刻应该到哪里去呢?如今已经入夜,王府大门紧闭,从正常的路走,侍卫们肯定不会放自己出去的。倒不如先找个地方,偷偷躲上一晚。等待明日一早,霍凌云大婚祭祖,府里乱哄哄的,自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再趁乱逃出去。
打定主意,娢嫣往西园而去,肃枫苑背后有一处厢房,空置许久,罕有人住,自己先在那躲一躲,未必能有人发现自己。
第19章
娢嫣低着头,一路小跑,眼瞧着快到肃枫苑门口,忽觉眼前一花,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娢嫣怕被人发现,赶紧低着头,绕了过去,头顶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做什么这么慌张?”
娢嫣浑身一僵,心想自己人生最落魄的时候怎么总能被他撞见,说话的人正是霍王府的四公子,霍凌肃。
娢嫣抬起头,见霍凌肃背负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月光下,他的凤目潋滟生辉,一袭白衣胜雪,绝色倾国。
娢嫣不下意识地抓紧衣领,“四公子好,我……要回碧波园去。”
“碧波园好像不是往这边走吧。”霍凌肃无情地拆穿了她。
娢嫣有些窘迫,只好硬着头皮转身,干笑道:“是……我记错了。”
刚迈出一步,霍凌肃又道:“三哥的品位,真是越来越差了。”
娢嫣心口一跳,停下脚步,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刚才的事他竟然知道了?
娢嫣有些不敢相信,她抬头看向霍凌肃,只见他嘴角微微挑着,眉梢眼角尽是嘲讽。
娢嫣做贼心虚,脸上有些发红,抓着衣领的手又紧了一分,霍凌肃沉默了一瞬,又道:“你现在回去,王云汐一定不会放过你。”
娢嫣顿时瞪大了眼睛,霍凌肃果然知道了,不仅知道,还知道这是王云汐一手安排的,这怎么可能呢,他如何知道的?
霍凌肃平淡地说完,面无表情,让人丝毫无法揣测他的情绪。
不管他是怎样知道的,他说的都是事实。现在娢嫣绝对不能回到碧波园。她望着霍凌肃高大的身躯,心中猛地一动,是呀,他是王府的四公子,不管霍凌云还是王云汐都会给他三分薄面,自己留在王府,却不想留在王云汐身旁,只有他一人能帮忙。
娢嫣这样想着,呆呆站住,不知道要不要开口求他,他会帮她么?他这人冷血冷心,向来不讲情面,自己跟着他去了肃峰苑,会不会比跟着王云汐更惨?
可想想也没什么能比让她跟霍凌云在一起更惨的事儿了,想到这里,娢嫣抬头道:“四公子……”
“怎样?”霍凌肃剑眉微挑。
娢嫣紧接着就说了一句也算惊世骇俗的话,“求您收留我到肃枫苑,去服侍你。”
就是霍凌肃再波澜不惊,也不禁怔了一瞬,她这是在自荐枕席么?他长这么大,见惯了太多搔首弄姿,故作风情丫头,也见惯了争荣夸耀的手段,可还没有一个人,说过她这么直接大胆的话来。
娢嫣发现自己话里有歧义,霎时满脸通红,道:“你……你别瞎想,我不想在碧波园待着,你能不能把我带到肃峰苑去,做个粗使丫头就是了。”
霍凌肃凤眸微眯,娢嫣怕他不答应,接着道:“当初是你带我来京城的,如今我有难,当然是你得帮忙……”
这牵强的理由娢嫣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她偷偷扫了霍凌肃一眼,心想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想必你也知道我遇到什么难了。
霍凌肃的表情仍旧冷冷的,娢嫣心里有些发毛,过了一会儿,他冷声道:“你以为我的品位会给跟老三一样低俗么?你想服侍我,还没有这个资格。”
娢嫣登时胀红了脸,他先是嘲笑贬低自己,又故意曲解她话里“服侍”的涵义,好像她真的自荐枕席,反而被他嫌弃似的,气道:“你……”
话未出口,只听霍凌肃接着道:“不过到我肃峰苑做个粗使丫头,洒扫浆洗,虽然手脚笨些,到也使得。”
娢嫣听他这话,竟是答应自己了,微微一愣,满嘴的话就噎了回去,霍凌肃说完,转身道:“跟我走吧,今晚就不要回碧波园了。”
娢嫣望着他孤傲的背影,有些不忿,可心底深处可更多的还是感激。她知道霍凌肃是想帮她,就如当初带她上京一样,只是这人古怪的很,嘴里从不见半句好话。
霍凌云温文儒雅,从善如流,而霍凌肃则冷若坚冰,生人勿近,真不知道老王爷如何生出这么天悬地隔的两个儿子的。
娢嫣跟在霍凌肃身后,走了不远,便行至他所居住的肃峰苑。娢嫣知道他自幼不住在这里,装饰摆设自然会简短些,可亲眼一瞧,还是大吃一惊,这肃峰苑也太寒碜了点!
此处是一间厢房,地方到宽敞,约有四间屋子。中间的隔门全部敞开,地方一大,更显得屋里空旷,莫说是古玩摆设,文房四宝,就连家具总共也没有几样。
门口是一张大理石屏,夏日里遮阳挡风。屏风后是一章半新的卷足花梨木案几,案上悬着几只羊毫,案后一张同色花梨木椅子,并无椅垫扶手,显得十分单薄。桌椅后便是床铺了。
娢嫣懂得规矩,因而只在外间站着着,左右看了看,心想这肃峰苑怎么连个婆子小厮都没有,看来传闻他不受老王爷待见果然是真的,一时真有点同情起他来。
霍凌肃坐在桌旁,抬手脱下外头披风,抬头看了眼娢嫣,道:“怎么还不过来斟茶?”
娢嫣左右看了看,只见肃峰苑里燃着烛灯,里头竟真的一个丫头也没有,心中暗惊,莫非自己没来之前他身边是没丫头的,怎么连个端茶倒水的也没有?
娢嫣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她其实只是想先在肃峰苑躲一躲,以为霍凌肃身旁自有服侍的丫鬟,凡事用不着她,可万没想到是这副光景。一时又大感疑惑,老王妃仁慈宽和,凡事都面面俱到,怎会这样对待霍凌肃,不说于理不合,叫外人知道也难免诟病。
娢嫣迟疑了一下,进屋给霍凌肃倒了茶,霍凌肃呷了一口,忽然道:“我很好奇……”
他顿了一顿,放下茶杯,“王云汐给了你天大的恩赐,你为何不领情呢?”
这事娢嫣一时半刻真没法向霍凌肃解释,只觉得又伤心,又恶心,她淡淡道:“我讨厌霍凌云,什么恩赐,我不稀罕。”
她做了三个月的春花,还是不习惯“奴婢”两个字,讨厌他就是讨厌他,也说的理所当然的。
霍凌肃大为吃惊,一个小小丫鬟,违拗主子不说,竟敢直呼霍凌云的大名,想他这位三哥惯会装腔作势,什么君子如玉,玉树兰芝,不知京城里多少女子将他视为梦中情人,府里的小丫头们更没有一个不想爬上他的床,这个其貌不扬的山野丫头,竟然说自己讨厌他?
霍凌肃一时啼笑皆非,他暗自摇了摇头,起身道:“我乏了,你退下吧。”
娢嫣扭头看了看,只见外间还有一张床铺,是给夜里伺候的人留着的。除了这儿恐怕也没有别的地方睡了,只好和衣躺在上面,心想还是快点习惯吧,将来在肃峰苑的日子还长得很。
肃峰苑人少,入了夜,万籁俱寂。娢嫣见霍凌肃已经就寝,便下地吹灭了烛火,摸黑又回了床。心想原来夜里竟无人伺候他,莫不是他都是点着灯火睡觉的?
娢嫣心中有诸多疑问,一时也不好开口问,只能先压在心里。
娢嫣自幼虽娇生惯养,却有一个优点,就是给她扔到沙漠里,她也能很快适应环境。没一会儿,她已经完全接受了目前的处境,若不是靠着这个,凤凰忽然落到乌鸦窝里,十个有九个恐怕都不能活了。
经过这半宿的折腾,娢嫣实在是太累了。她一睁眼,就能看到霍凌肃床铺,不知为何,这竟让娢嫣感到莫名的心安,她眼皮发沉,不一会儿就睡去了。
第20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之中,只听里头传来一阵咳嗽声,娢嫣被吵醒,知道是霍凌肃嗽疾犯了,小声道:“四爷,四爷?”
霍凌肃并没回答,咳嗽声却越来越大,娢嫣犹豫片刻,起身披了衣服,端着蜡烛走到他床前。
只见霍凌肃穿着白缎睡衣,黑发遮住半面脸颊,愈发显得脸庞苍白如纸。他一手抓着床沿,半蜷着身子,看起来痛苦至极。
娢嫣心中暗叹,他身子这么弱,夜里无人服侍,竟是如何挨过的?想当年她府里的哥哥们,哪个不是上上下下要二三十个丫头跟着。
娢嫣道:“怎么咳得这样厉害?要不要叫厨房煮点东西来?”
霍凌肃已经无法回答他的话,冷汗顺着额头落下,粘湿了几缕黑发,贴在修长的脖颈上。
娢嫣望着面前这个男子,虽然冷若冰霜,却让她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样子,那时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孤僻冷傲,很不合群,却唯独喜欢和她一块玩,还记得他抓着她的袖子怯怯的问,“姐姐,你的薄荷好好闻,送给我好不好?”
想到这,娢嫣顿时心生怜悯,她坐在床边,轻轻揉着他的脊背,“总这么咳也不是办法,明儿叫人煮些燕窝来吧。”
他的身体冰冷无比,显得娢嫣的手滚烫,渐渐的,似乎回了些暖意,娢嫣又道:“我送你的薄荷呢?可是没味道了?明儿我再给你做两个来。”
霍凌肃抿着嘴唇,微微睁眼,忽然道:“你的薄荷是从哪得来的?”
娢嫣不想他突然问起这个,呆了一下,支吾道:“只是一个乡下大夫给的。”
霍凌肃似乎对这个答案有点失望,眸光也跟着黯淡下去。他又闭上眼睛,道:“你下去,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到里边来。”
娢嫣这会儿当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一半也是习惯了他这冷冰冰的态度,便起身道:“那你先歇着吧。”说完,又起身倒了杯茶,放在霍凌肃床头。
抬手之际,却见霍凌肃突然睁开双目,眸光带着几分痴迷,呼吸也浊重了起来。
娢嫣一惊,以为他嗽疾又犯了,伸手又拍了拍他的脊背,“怎么了?不舒服?”
这一拍,霍凌肃登时如触电一般,浑身一紧,不觉抓住了娢嫣的手腕。
娢嫣一奇,低头看他,只见霍凌肃面色潮红,分明带着三分情.欲的,他穿着白缎睡衣,颇为单薄,隐隐透出肌理的颜色。
娢嫣并不傻,一下子便发现了不对,她猛地挣开霍凌肃的手臂,颤声道:“你干什么?”
刹那间,烛火打翻在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挣之间,另有一个东西从娢嫣怀里掉落出来,滚了两滚,铺展在地上。
娢嫣低头一看,竟是晚上张妈妈拿给她的东西,被霍凌云的事一闹,不想竟忘了。如今绑着的黄稠已经摔开,里边竟是一个小册子。看到册上内容,娢嫣登时面红耳赤,王云汐给她的,竟是一卷春宫图!
那图画得逼真详细,真是列缺霹雳,天塌地陷,海枯石烂,无所不有。
娢嫣的脸彻底绿了,王云汐竟给她这么个东西,为了让她伺候好霍凌云,还真是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