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信不信等爸回来，我告诉他你虐待我。”
陶老师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们哪一顿不是将就？
高山凤笑了：“我和你爸结婚几十年，我什么厨艺他还不知道？不过听说下个学期学校食堂会来多一个人，钟校长力荐的，厨艺很不错。”
说着，高山凤就有些期待。平日里这个家全靠学校食堂改善伙食，就她自己那厨艺，陶老师清楚的很，对她的要求也就是煮熟就好。
这时候的两母女，怎么都没想到，下学期去学校食堂工作的人，竟然会是赵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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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来到八月底，城里的夏天给人感觉比乡下的夏天高了好几度。
不过施茂彦家的三个孩子还是喜欢城里的夏天，因为热了可以吹风扇，偶尔还能吃上根冰棒。
这日，天空万里无云。
全家人吃过午饭后坐在客厅沙发上，享受着那台摇头风扇带来的清凉。
施茂彦问三个孩子：“还有两天就要去新学校读书了，紧不紧张？”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回答：“不紧张。”
施茂彦笑了笑，施敏儿报读一年级，他倒不担心。不过杨家两兄弟是以插班生的身份进入新小学，他有些担心最开始成绩会跟不上。
这问题其实他和赵美美以及钟校长也有讨论过，大人当然这是正常的，不过还是会担心在施家村的时候，一向成绩优异的杨家兄弟会受不了这个落差。
“城里的教学方法和农村可能会有差别，如果一下子接受不了，不要着急，回来叔叔给你们补课。”
杨祺然知道，这情况婶婶早和他们说过了，对施茂彦说：“小叔放心，如果成绩暂时跟不上，我和弟弟肯定会加倍学习的。”
施茂彦向他投去赞许的眼神，心放下不少。
钟校长这时候也笑道：“放心，这两个孩子学的很扎实。”
赵美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眨巴着眼睛问他们：“要不我们吃根冰棒解解暑？”
对于她一个享受过空调的现代人来说，风扇真满足不了。
孩子们当然欢呼着说好，冰棒对于他们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赵美美起身，从冰箱里拿了六根冰棒分发到每个人手中。
冰凉的感觉从喉咙渗透到全身，赵美美满足感叹道：“我以前都不知道冰棒这么好吃。”
这以前，当然是指穿越之前。
施茂彦真觉得回城后赵美美快乐了许多，比如此刻，吃根冰棒也快乐的像个孩子。
想到孩子开学，她也要去食堂上班，施茂彦又问出问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问题：“一号你也要去学校食堂上班，紧张吗？”
“不紧张。”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打工，还挺新鲜的。这时候还没有996这座大山，应该不会太辛苦吧。
有时候打工的辛苦反而不是干不完的工作，而是来自其他方面的精神压力。比如领导，比如同时，比如工作氛围。
食堂员工，加上她才三个，领导又是钟校长，应该没有她担心的职场问题。
当然了，这都是她现在的想法，等到两天之后到食堂上班，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美丽了。
一九七九年九月一日，全国中小学准时开学。
施茂彦家的三个孩子，一早就起床洗漱换上新净的衣服，吃过赵美美准备的美味早餐后，在施茂彦的护送下去学校。
赵美美送到院门口，朝那三大一小猛挥手。
目送完他们离开，准备一下她也该去学校了。
好在学校食堂只负责中午饭和晚饭，如果连早饭也要负责，她怕是又得回到在知青点醒的比鸡早的日子。
先说施茂彦，他带着孩子来到学校。
门卫保安可能是被领导交代过，听到他姓施，带三个孩子来报道，立刻告诉他们教师办公室怎么走。
交代完，还不放心问：“要是还不清楚，我带你们去。”
施茂彦连忙道谢，并婉拒了他的好意：“不用不用，我们清楚怎么走。”
前两天他们来办理入学手续，已经把学校的环境大概熟悉了遍。
来到教师办公室，找到副校长，两人了几句，副校长便叫来他们的班主任，领着他们去了各自的教室。
没多久，上课铃声想起，施茂彦怕影响老师们工作，也急忙离开。
她离开后，一个年轻老师小声问另一个较为年长的男老师：“这是什么人？怎么要副校长亲自来接待！”
较为年长的男老师打趣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三个孩子是一中钟校长的亲戚。”
“钟校长？很厉害的人物吗？”
年长的男老师一本正经点了点头：“嗯，很厉害，和我们校长和副校长是发小。”
年轻女老师：……
施茂彦这边送孩子入学顺顺利利，赵美美那边头一天到食堂上班，却不是那么美丽。
此时，食堂的掌勺厨师是石大勇，人称石师傅。帮手是张春兰，人称张大嫂子。
这两年来，两人负责厨房的一切事务，因为肯干不怕吃亏，倒也一直合作无间。
在知道食堂要再请多一个人的时候，他们是颇为期待的。毕竟煮二十个人的伙食，只有他们两个人，有点太累了。
然而看到来人竟是赵美美这也的柔弱姑娘，他们立刻在心里认为，怕是来了个不能干活的关系户，对她有些抵触。
这也是为什么，当赵美美笑眯眯和两人打完招呼，问自己要帮着干些什么的时候，张春兰没好气问：“你觉得自己能干什么？”
赵美美打量了圈，指了指那筐青菜，自告奋勇去洗菜。
石大勇有意为难，指了指木桶里的两条鱼，对她说：“你把这两条鱼处理一下吧。”
赵美美爽朗应下，又问：“这鱼打算怎么煮？”
石大勇冷笑：“钟校长不是说由你主要负责掌勺，你觉得应该怎么煮？”
这是两条大草鱼，考虑到二十个老师吃，好像也只能煮水煮鱼了。
想清楚要怎么弄，赵美美拿起菜刀，麻利处理起这两条鱼。
刮鳞，开腹去内脏，挖去不能吃的鱼鳃，洗干净血水，放置砧板上，去骨切片，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石大勇和张春兰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就露的这一手刀工，已让他们对赵美美有些改观。
小姑娘看上去娇滴滴的，没想到真会做饭。
来人抬着筐青菜来到外面院子清洗，张春兰道：“看来应该是我们误会了，小姑娘是会做饭的。”
石大勇心不甘情不愿承认：“就杀鱼那手刀工，半点不输我这个做了二十年饭的老师傅。”
张春兰立刻呸了声：“臭不要脸，我看是远胜你这个做了二十年饭的老师傅。”
石大勇嘴角抽了抽，嘴硬道：“不过只是杀鱼还不能代表什么，还是得把才做出来后吃吃味道。”
两人洗完那筐青菜抬回厨房，发现赵美美已经开始烧火煮鱼了。
热锅浇油，放入葱、姜、蒜、郫县豆瓣、泡椒、花椒、干辣椒，炒出香味。拿起木瓢从水缸里倒了几瓢凉水倒入大锅中，煮开后放入豆芽，最后放入鱼头和鱼片。一锅水煮鱼就好了。
石大勇开始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这一切，心想小姑娘处理不来肯定会像自己开口求助的。谁知道她一气呵成做好了。
“那个，石师傅，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石大勇梦寐以求的求助来了，说的却是：“这装了菜的喷太重了，我一个人拿不动，可以让你帮忙拿到那张空桌子上放着吗？”
石大勇说不出拒绝的话，即便他心里再不舒服，也做不到把自己的分内事甩手让一个小姑娘自己处理。
他挽起衣袖，轻轻松松就把那两盆水煮鱼搬起。
赵美美笑眯眯夸赞：“石师傅，你手劲这么大，颠勺应该很轻松吧。”
石勇得意笑了：“那可不，多重的锅都颠的起。”
“那好多需要颠勺的菜可能都得你出马煮才行。”
石大勇十分开心她有这样得自知之明，正准备开口，张春兰大声嚷道：“快到放饭时间了，快把这青菜炒了。”
说完很不高兴瞪了石大勇一眼，三言两语就让人给哄了去，真没原则。
赵美美抓起把青菜看了看，赞叹道：“这青菜好嫩，是谁买的？也太会挑了！”
张春兰得意邀功：“会挑什么，也就是买了几十年菜，知道哪些比较好。”
赵美美哦了声，道：“那也不是的，好多人买了几十年才，也只以为青菜越嫩越好吃，不知道像这种青菜，就要不老不嫩菜最清脆。”
张春兰被夸的心花怒放，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说石大勇没原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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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教职工食堂，赵美美扎着股马尾站在放着几盆菜的长桌前，准备给放学来打菜的老师们服务。
几个年轻的男老师可能是想趁着大队伍到来之前先打饭，乍看到今天负责打饭的人换了个年轻的小姑娘，本嘻嘻笑笑的，一下子停住了。
讨论着食堂怎么多了个这么好看的女同志。
大家都很好奇，却都缺乏问出口的勇气。
终于，轮到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打菜，赵美美一勺酸菜鱼倒入他左手端着的搪瓷杯，肉片不多不少，跟算好似的。
男老师鼓起勇气，开口套了个近乎：“同志，你是新来在这工作的吗？”
说完，他脸红的跟煮熟的虾似的，暗恼自己问了什么破问题，人家一个大活人站在这，不是新来的是什么。
赵美美看他年纪和施茂彦差不多大，和异性说句话都脸红红的，直叹这个时代的男人可真是纯情。哪像后世那些个别的狗男人，幼儿园就知道牵妹妹的手，初中可能都换了几个女朋友，王者荣耀还一堆小姐姐，撩起妹来那是轻车熟路。
她笑眯眯回答道：“是啊，今天第一天上班呢。”
赵美美落落大方的回答，让男老师的囧空少了几分，又鼓起勇气问她姓名。
“我姓赵。”
“赵同志。”
此时张春兰也把最后一盆芹菜端了上来，对那几个西安来的老师吆喝道：“可以打饭啦可以打饭啦。”
赵美美也拿起那个打菜的大勺子，给大伙分菜。
没多久，一中的老师们成群结队进入食堂。看到负责打菜的赵美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露出几分说不清的眼神。
赵美美懂这种眼神，像她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出现在食堂这样的地方确实多多少少有些不和谐。哪怕在这时代来说，这确实是份香饽饽的工作，可有几个年轻人愿意大好年华弄得自己一身油烟味。所以在食堂这种地方工作的，一般都是石师傅张大婶子这种有一定年纪的人干的。
不过赵美美想的很开，也主要是她心里真觉得工作无贵贱，她对目前这份工作还挺满意的。怎么看这份工作都符合‘钱多活少离家近’，而且还是自己擅长的。最重要的是，这不是一个好找工作的年代，有份稳定的工作已经不错了。
来食堂打饭的老师，有的打了直接在学校吃，有的则会带回家改善全家人的伙食。
张春华和石大勇在食堂工作了几年，很了解哪些老师是要打菜回家吃的，不用他们开口都会卖人情多给半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