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清歌秀眉皱起,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楚煜见她这般模样,冷不丁“呵”了一声,说:“看来你对自己的恩人也并没有表现得那么上心啊,你忘了之前我们的约定?”
清歌一愣,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没有忘。”
她怎么可能会忘,她今日跟着他出门,就是为了帮他解决难题,也好让恩人放心,能够早些回到王府。
就在方才,她还在心里想着这件事呢。
楚煜看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飘移或者闪烁,奇怪道:“那你怎么回来路上全程都没有提起,你就不好奇他何时回来?”
清歌纳闷,忙抬手比划,“不是解决了王爷的事,恩人就可以回来吗,难不成王爷想反悔?”
楚煜一滞,对着她单纯的目光一时间竟答不出话,他倒是没有准备反悔,只是他本以为她不会信任自己,因此心里早就想好了怎么拿这件事暗讽她那着急见楚晞的心思。
“没有想反悔。”
难得的,楚煜竟觉得自己有些答不上话,“既然你这么信任本王,那本王现在通知你,兄长他大概两日后就会回来,你要是想准备什么,尽早弄好吧。”
说罢,他也没看清歌的反应,转过身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方才还微微绷着的唇角,此刻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事后采访:
作者树:你真的是因为信任楚煜?
清歌:信任楚煜?倒也没有,只是没想到他还有那么恶劣的意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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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6章
◎一遍遍写下他的名字◎
清歌愣在原地半天,一直到周围渐渐起风才忽然回神,她方才没听错吧,恩人两日后就会回王府?
她不知多久没有过这种满心喜悦的感觉,便是重生醒来那一刻都没有,她无法抑制地弯起唇角,重新迈出的脚步是从未有过的轻盈。
回到风清院,她想起楚煜在主院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心念一动,关上房门开始整理这段时间摘录的所有札记。
清歌做事一贯认真专心,尤其是在恩人的事上,更是半点松懈不得,甚至到了饭点,素罗过来送膳,她也没有挪动身子,离开书案半步。
冬日夜晚来得很快,不知不觉,屋里视线就渐渐昏暗起来,清歌理好手边的札记,一抬头就瞧见了窗外墨色的夜空。
她这才意识到时间过去了多久,懒懒地伸了伸胳膊,起身到茶几上拿了一块凤梨酥咬了口。这个时辰已经不宜用膳,只能随便吃些糕点填填肚子。
勉强饱腹后,清歌点上烛灯,又重新回到书案前,可不知是不是吃了东西的缘故,才整理了不到一刻钟,她便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为了不让自己就这么倒下,她索性将剩下没整理的札记放到一边,拿了干净的宣纸开始写字。
最初是在默一些曾经读过的诗句,回忆的时候暂且能压制住困意,但写着写着,她脑海里不免想到恩人,想到他们的初见,想到那被她从密室带出来的画像。就这么想着,笔下的字不自觉地就变了。
楚晞,楚晞。
晞字意为破晓,预示着光明的到来,就如同他的存在带给她的意义。
夜风吹拂下,灯火摇曳,忽明忽暗,清歌一遍遍地写着恩人的名字,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待到她彻底闭上眼垂下脑袋,“啪”一声,毛笔自己落在了纸面上,将那一处空白渐渐晕成墨色。
“咯吱——”
紧闭的屋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推开,一条修长的腿从门缝间迈了进来。
……
趴睡的姿势到底有些不舒服,清歌感觉到手臂酸麻,闭着眼抬起脑袋,准备换个胳膊摆放的方式,但就在她即将重新睡回去时,一声突兀的咳嗽声突然从自己对面传来。
清歌动作一顿,闭着眼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意识到什么,她倏地睁开眼,忙抬头起身看向前方。
书案对面不知何时搬来一张椅子,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在上面,凤眸微沉,一言不发地直直望着她。
清歌有些气恼他随意闯进自己的寝屋,可刚要指责,却又想起这里的每一处本都是他的地盘,她几乎能想象得到,若她真的表达不满,他会是个什么模样。
高高在上的,理所应当的,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有错,这就是楚煜。
她抿了抿唇,终是忍住了质问的冲动,直到她不经意一垂眼,看见了他手里捏着的纸张。
楚煜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捏着纸张的指尖轻轻一抖,嗓音低缓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习字,还是在作什么法?”
虽然清歌看不见纸张的正面,可她知道那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满满的一页名字,是她恩人的名字。
清歌没有回答,因为两个选择都不是她的答案,又或者说,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楚煜眼中闪过一点不耐,冷笑一声,将那张纸丢到书案上,道:“还真是意外,你之前的那些字一个赛一个丑,能认清都已经是万幸,怎么只有这两个字写得这般漂亮呢,难不成日日都在练?”
清歌被他头一句话堵得有些生气,她的字哪里有那么难看难辨,她虽刻意改了笔迹,但绝没有丑到让人认不得。不过楚晞二字确实是她疏漏所致,那时她本就脑袋昏沉,再加上心底有事,下意识就忘了掩饰笔迹。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止不住担心,她的真实笔迹与楚煜的十分相像,若是被看出什么,之前所有岂不是白费……
她忍不住微微抬眼去看对面那人,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也是,不过就是两个字,就算很像,也不会一下反应过来什么,况且她当时昏昏欲睡的,可能写得也不是特别流畅。
清歌心底各种思绪飘过,面上自然是一动不动,她是无法回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可在楚煜看来,这几乎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因为没有解释可以反驳。
一丝狠戾在楚煜眸中迅速划过,他不紧不慢地勾起嘴角,意味深长道:“可惜,你在背后做这么多,那个人却什么也不知道。另外,本王好心提醒你一句,我那位兄长素来温和,也不善拒绝人,等他回来,你可不要做出什么让他为难的事,否则场面难看,可别怪本王没给你忠告。”
作者有话说:
短小了短小了,明天一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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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7章
◎你喜欢三爷?◎
楚煜莫名其妙地说完长长一段话,也不等清歌回应,只是别有深意地定定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起身离开了寝屋。
清歌愣在那儿半晌,将他方才的话反复思量,却还是没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似乎在警告自己什么,而且还是与恩人有关。
既是牵涉恩人,她自然不敢忽视,左思右想,可一夜过去也还是没想通,直到第二日上午她在屋里继续整理札记,素罗进来送茶,突然问了一句话。
“清歌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三爷啊?”
素罗的语气没有恶意,但有着明显的好奇,清歌听了一愣,望着她许久没能答出话来。
“清歌姑娘,你莫要介意,我,我只是突然想到才问了句。”素罗见她不语,下意识以为她生气了。
清歌回过神,眨巴眨巴眼,抬手比划,“为何这么问?”
连日来的相处,素罗也算是能明白她一些简单的动作。
“唔……姑娘虽从未说过看这些医书,抄写这些医案是何用处,但时间久了,素罗自己也大概猜到了什么,姑娘定是为了三爷才这么做的吧。”
她微微一顿,看向清歌的眼睛里除了好奇外更多了些许的欢喜,“姑娘这般将三爷放在心上,昨日甚至连用膳都顾不上,这样花心思,我就想……姑娘是不是喜欢三爷呢?”
清歌听完素罗的话,在彻底明白她的意思后,第一反应并不是去思考自己该如何回答,而是她忽然意识到昨夜里楚煜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本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忘恩负义,又或者因为恩人曾经救过她,担心她就此赖上恩人,索求无度。可没想到,他其实是在警告她不要对恩人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甚至也不可以在恩人面前表达出任何这方面的意思。
她对恩人的感情如何,她其实并未真正去思索过,哪怕是上一世,她将楚煜误认为恩人,那也不是初初见面便喜欢上的。但不可否认,若没有救命之恩在前,她也不会对楚煜抱有好感。
而今,真正的恩人即将与她重逢,她也只顾着高兴,从未肖想过别的什么。但若真要辩出个企图,那便是她想要彻底治好他的病,让他与普通人一样快乐地活下去。
清歌没有与素罗细说这些,只是笑笑,手指动了动,“我只是想报恩。”
素罗圆圆的眼睛转了转,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点点头道:“反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同我开口。”
“谢谢。”
清歌莞尔一笑,缓缓将手臂垂下。
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楚晞回府这天,半月未有过落雪的京城再一次被银絮所覆,王府各处扫雪的仆从才将一条小道扫净,地面便又迅速披上了白白的薄纱。
素罗匆匆从院外跑回来,站在廊下,拍拍身上的落雪,探头在门边,声音有些打颤地问:“清歌姑娘,你可是现在过去主殿?”
话音刚落,里屋便走出来一个身影,浅绿的裙袄,外罩着月牙色的斗篷,让人一眼看去,莫名觉得有些许清冷。
素罗皱了皱眉,问道:“姑娘怎么没穿我准备的那套衣裙啊?”
清歌正低头系斗篷上的带子,闻言,回头看了眼里屋架子上挂着的桃红色裙衫,有些勉强地摇摇头,指间动着,“不太适合。”
素罗遗憾地叹口气,几步走上前替她理了理衣裳,道:“我想了两天呢,就觉得这桃红的裙装与姑娘白皙的肤色极为搭配。”
清歌感谢她的好意,但不知为何,一想到今日要与恩人见面,她下意识还是选了平日穿得多一些的衣裳,就好像这样能让她不会那么紧张。
“哎算了,还是下次吧,若是要过去主殿,现在可得马上走了。”
素罗才从前面过来,知道楚晞的马车很快就会抵达王府。
清歌小脸有些紧绷,点点头,脚下有些僵硬地往外走去。素罗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忙从角落拿起把伞,跟了过去。
一路上,玉絮纷纷扬扬,没有半点要停歇的意思。清歌望着前方,思绪不觉就飘到了远处,她记得清楚,与恩人初遇那日,天上也是这般下着大雪。
自八岁父母双亡,她便成了一个四处流浪的孤儿,虽被好心村民接济过,可那户人家本就是家徒四壁,连每日下锅的米都需要临时去换,她不愿拖累人家,待了没多久就偷偷离开了。
此后八年时间,她从江南一路流浪到北边,因为无法说话,想要谋生最多便是替人洗碗洗衣,原以为她会就这么居无定所地过一辈子,却不想在青州却遇上了一伙人贩子。
那些人贩子想要将她从青州卖到京城的烟花之地,她一路想法子逃跑,却总是遇不见合适的机会,直到那日马车经过京城外一处林子,她借着小解的由头,将看守她的人绕进了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