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妾不承宠(重生)——树十八
时间:2022-04-03 07:58:07

  清歌进入自己的寝屋,或许是很少有人留宿的缘故,屋里还残留着些许的竹子清香。
  几个人今日过来并没有带什么行李,除了清歌随身带着的纸笔以及有关楚晞病情的册子。
  因此几个人商量后,还是安排时璋驾马车去取回行李。
  清歌带着册子离开寝屋,一出去,正好撞上另一边出来的严弈。
  “你这是要去见神医?”严弈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东西,轻声问道。
  清歌点点头,这个时间玉仪神医应该已经在楚晞的屋中。
  严弈走过来与她并肩而行,走了几步,突然低声问道:“你答应神医的条件……会后悔吗?”
  清歌脚步一顿,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后悔,我来越州本就是想求神医救三爷,现在这个结果不正是我的心愿吗?”
  “可你以后很可能再也无法离开这里,这你也心甘情愿?”
  清歌淡淡一笑,继续比划着:“严公子应当记得清歌的身世,这么多年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可以相伴一生的人,这样的日子我虽已习惯,但当夜深人静时还是会期待有人能够解我孤苦。
  “神医记挂着我,想留下我承她衣钵,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将来吗?”
  严弈望着她无声的回答,沉默许久后才再次开口:“你既心甘情愿,那我自当无法再说些什么,只是可惜了,我以为我们还能一起回到京城……”
  话未说尽,仿佛留下了无限可能。
  清歌没有听出话里的意思,还以为他只是舍不得分离,抬手宽慰道:“便是父母子女都有分别之时,更何况是我们,你不是还会来江南走镖吗,或许将来的某一日,我们还能再相见。”
  严弈愣了愣,轻轻一笑:“嗯,有缘……自会再见。”
  说完这话,两个人便没再继续停留,快步地朝着楚晞的寝屋走去。
  楚晞的门外站着傅空青与方戎,严弈瞧见了,不由问道:“你们为何不进去?”
  方戎解释道:“姑姑她诊脉时不喜有旁人在场,等一等她会自己出来告诉我们情况。”
  清歌听出这话里另一个奇怪的点,但没等她抬手比划,傅空青便主动开口:“神医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她会先将病人的情况告知其亲眷,确定医治办法后才对病人说明。”
  这倒是令人意外,清歌点点头,跟着在屋外等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时璋都取了行李回来,但楚晞的门却一直没有被推开。
  傅空青最清楚玉仪神医的能力,时间越久,他的神色愈发严肃。
  等待的时间无比安静,突然,清歌听见身后有人快步朝她靠近,她没来得及回头,一张带着青黑色面具的脸就出现在视线中。
  “阿林,你问出来了?”时璋有点不解,“你身上还有伤呢,还是回去吧。”
  阿林充耳不闻,站在清歌身边连步子都没挪动。
  清歌一直很奇怪,就算她和他一样都不能说话,可他也不至于就此对自己这般亲近。
  她想过拒绝,但阿林什么也不懂,仍然固执地跟在她身边。
  傅空青瞥了阿林一眼,说道:“算了,就让他跟着吧,他这个样子也劝不走,不如随他去。”
  方戎在一边观察片刻,问道:“这位公子……也不能说话?”
  严弈说起阿林,态度一直不算太好,听见这话,轻哼一声道:“何止不能说话,他连我们说话也听不懂。”
  “咦,还有此等病症?”
  方戎双指捏着下巴,沉思半晌后说:“难不成也是心病?”
  众人的视线时不时落在阿林身上,可他从始至终都只是默默地盯着清歌瞧。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头打开。
  几个人唰地一下齐齐看去,就见玉仪面色不大好看地出现在门内。
  她抬头看向众人,惊讶道:“你们怎么都等在这里?”
  方戎替大家解释道:“他们这是关心那位楚公子啊,都等着第一时间了解他的病况。”
  清歌有些紧张地看着玉仪,可对方却并没有回看向她,反而目光一错,落在傅空青身上。她问:“过去都是你在医治他?”
  傅空青的脸色看似平静,但仔细瞧去,仍旧能觉出一丝紧张,他微微颔首:“是,神医若有什么要问,尽管开口。”
  “之前粗粗观察一眼,能看出他这是少时染上的顽疾,若是在当年及时下重药医治,应该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体弱多病。
  “我清楚有些事作为医者不该多问,但当年他到底遭遇何事,当时又如何处理,不知傅大夫可否替我解惑?”
  傅空青沉默了下,回道:“神医的要求,在下理解,但能否我们单独相谈?”
  楚晞的身份还是不宜太多人知晓。
  玉仪见过太多带着秘密的人,因此没有意外,颔首道:“那我们去隔壁详谈。”
  清歌本想跟上前,可才走出一步,玉仪便回头阻拦道:“你们各自回屋吧,楚公子现在也已经歇下了。”
  清歌无奈停住脚步,只能看着她和傅空青一同进屋。
  方戎眨了眨眼睛,感觉到气氛莫名沉闷,便道:“差不多也是用午膳的时辰了,清歌,你能不能帮我打打下手?”
  清歌回过神,自然不会拒绝。
  “我跟你们一起去。”严弈主动请缨。
  作者有话说:
  终于补上了一点!!!明天继续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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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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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林的委屈与讨好◎
  方戎看着一同跟来的严弈和阿林, 莫名觉得这俩人像清歌的两条尾巴,不用她“说”什么,他们也一定紧跟着不落下半步。
  “神医口味淡, 吃得也少,所以竹苑没有准备太多食材。”
  严弈扫了眼一眼便能看尽的灶台, 说:“我们也没有多少讲究,不饿着肚子就成。”
  方戎定定地打量了他一眼, 意外道:“原来你也能这么好说话。”
  严弈有些不服气:“你这话何意?”
  “在谷外的时候你拿剑吓我,还问我这话何意?”
  严弈一愣,才恍然想起什么:“那件事是在下鲁莽,应当同你道歉,若你还不能舒心, 尽管提要求便是。”
  方戎见他面容诚恳,并非说的场面话, 也不由缓和语气道:“咳, 那倒不必,我也不是那般计较之人, 这样吧,你替我将那堆柴劈了, 就当是补偿我受了惊吓吧。”
  严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笑道:“不就是一点柴吗,好说。”
  清歌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时已经走到一旁池子边清洗着白菘与新笋。阿林紧跟在她身边,有模有样地学着她的动作。
  两个人蹲在池子旁边, 不知不觉间贴得越来越近。
  清歌渐渐有所察觉, 她下意识往边上靠了靠, 却不想身边的人也紧跟着挪了过来。如此重复两次, 两个人已经快离开池子的边缘。
  清歌就算耐心再多, 遇上这样的也不由有些心烦。
  “你,在这儿别动。”她放下手里的白菘,一个手势一顿地示意阿林不要再跟着自己。
  阿林似乎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瞬间耷拉下来,蹲在那儿就像是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清歌抿着唇没有退让,她能接受阿林与他们同行,但更多的亲近却是再伪装不出。
  这些时日她都是尽可能地不去与他对视,不去想他那和楚煜极为相似的身形,因为一旦她正视他,那她就会不自觉想起另一个人,想起两次在那个人面前从悬崖跳下。
  好像是宿命一般,让她无力又痛恨。
  阿林看着与他相隔两个人距离的清歌,又见她已经掩饰不住的抵触,一时间不敢轻易再靠近。
  只是他虽无法开口说话,他那双青黑面具下的眼睛却盛着浓浓的委屈。
  清歌不敢抬头看他,匆忙低下头继续清洗着手里的新笋。
  几个人一起帮忙,午膳准备得比方戎预计得要快了好多,煮饭的时间里,他闲来无事,便从屋里取来纸笔,央着清歌教他学手势。
  “严公子他们都能看懂你的话,我也不能落下。”
  清歌看着面前的纸笔,有些后悔当初没将那些教学用的小人画留下。
  不过她既已经决定在葵谷待下去,那让方戎看明白她的手势也是应当。
  清歌按照以往的经验,从最基本的手势开始画。
  围在她身边的除了方戎外,还有同样默默无声的阿林。
  清歌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徘徊,但因为有方戎在,她却也无法单独要求他走开。
  用午膳前的那段时间对清歌而言颇为折磨,用膳时也不免有些分神。再加上楚晞和玉仪都不在,她也没了心思继续待下去,勉强吃了几口饭就直接离席回了房间。
  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是清歌所不熟悉的,她勉强闭眼躺在床榻上,脑海里闪过各种片段。
  有突然昏迷的楚晞,也有雪山崖边逼迫自己的楚煜……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清歌瞬间惊醒过来。
  她忍不住揉了揉发.涨的脑袋,从床上撑着坐起。
  敲门声只响了那么几下,若不是清歌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她都会以为刚才那咚咚咚几下是她的幻觉。
  这个时间,会是谁过来?
  她掀起衾被下床,慢慢地走了过去。
  门外异常安静,清歌伸手去开门,刹那的时间里,她忽然就猜到外面的人可能是谁。
  门打开的瞬间,阿林手举着托案出现在视线中,与她……猜测得一模一样。
  如果是旁人,肯定在敲门过后出声询问一下她的情况,只有阿林才会让门外没有半点说话声。
  “你这是做什么?”清歌抬手指了指那托案。
  青竹制成的托案,上面摆着一碗面条。
  阿林不能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然后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
  清歌微愣,比划道:“给我的?”
  阿林今天也学了一些简单的手势,看完她的动作,稍稍一顿便立刻点下头。
  清歌心中微动,他这是注意到她午膳没怎么吃吗?
  阿林满眼期待地望着她,双手稳稳地举着托案,一动未动。
  清歌拒绝不来别人的善意,尤其是她心里清楚阿林是局外人,她抵触他完全是因为一个与他无关的人。
  这种类似迁怒的情绪,对阿林而言似乎不太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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