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烧着银炭,丝缕白眼从镂空的缝隙中钻出,无论是纱帐还是蜡烛,都换成了红色,屋内到处都是红色。
隔着一道门,外头却是大雪纷飞,青色的石砖已经瞧不见颜色了,放眼望去,只有白色中掺了些星点的红。
“夫妻对拜——”
这一声喊的格外高昂,就连司仪喊出来的气息也觉得尤为绵长。
那乐声似乎也在附和着司仪,琴声奏的十分悠扬。
话音刚落,却听见“铮——”的一声响,琴弦断裂,乐声戛然而止。
一阵风猛然灌入殿中,夹杂着大片的雪花,将沈非衣头上的盖头掀起,衣角也被吹的猎猎。
那风挂在脸上,带着细密的刺痛。
沈非衣下意识眯着眼睛,视线朦胧间,便见一摸白色的身影快速朝着他掠过来,不过瞬息,沈非衣便觉得腰间一紧,被人紧紧地环住。
一时间,殿中乱作一团,那本正在奏乐的乐师皆不知从哪里摸出了剑,外头也快速涌进许多侍卫,与其打在一团。
言白搂着沈非衣的要,便快速的冲出殿外,沈君晔见势立刻冲过去跟上。
变动太快,沈非衣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言白带到了外头。
沈非衣一个惊呼,生怕自己掉下去,却又不能搂着言白,便只能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男人这会儿也抽不出空顾及沈非衣,只能将她的腰搂的更紧,然后快速的吩咐了一句,“搂紧我的腰。”
听了言白的话,沈非衣也觉得这会儿再讲究避嫌这个东西似乎也没意思,便直接抬手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环上去的一瞬间,沈非衣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什么,可因为情况紧急,她根本来不及去捕捉便被抛之脑后。
言白一手环着沈非衣的腰,另一手拿着的古琴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把长剑。
两人一出去,便被一堆侍卫全部围住,加之身后又追着沈君晔,言白只好一边护着沈非衣,一边与其交手。
那些乐师武功十分高强,不多时那屋内的侍卫便被解决了个干净,几个人连忙冲出殿外。
可即便是武功高,敌众我寡,况且这宫里又都是沈君晔的人,越来越多的侍卫都涌进来,就连弓箭手都爬上了房顶,对着几人齐齐放箭。
沈君晔也不过只见了言白三回而已,前两次都是在礼乐坊,他只当这是个名声在外的乐师,却不想竟大有来头,仅仅交手几招,他便知道,这言白的功夫深不可测。
况且言白还携着沈非衣,如此束缚之下,他都碰不得他丝毫。
沈君晔等了许久的沈裴,连个衣角都没见到,却不想沈裴只是派了言白过来。
见四周的弓箭手早已准备好了,沈君晔干脆也一不做二不休,不再与言白交手,而是对着那弓箭手打手势。
手势落下后,漫天的箭雨迸射出来,混在飘落的雪花中,甚至比那雪花还要密集,直奔着言白而去。
言白当即挽了个剑花,将那细密如针雨似得箭羽挡开,想要趁着间隙逃出。
可那弓箭手速度极快箭放出的下一秒,便又是一波射出,让言白根本无暇动身,只能尽全力去抵挡这漫天的箭雨。
除了那房顶的弓箭手之外,沈君晔也拿起了弓,直接抓四支箭雨,瞄准了言白。
“咻——”驽箭离弦。
言白只听见一声“小心后面!”,他立刻抬眸一扫,便瞧见了不远处沈君晔拉弓,四支箭羽朝着自己射过来。
他甚至能看清楚那箭支的轨迹,行动十分之快,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言白当即转了个身,背对着沈君晔,将沈非衣紧紧地护在了怀中。
割裂皮肉的声音落下,可背后的刺痛却并未传来,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的是一声隐忍的闷哼。
言白只觉得身后一股力道冲来,击向他的后背,将他推得极远。
“快走!!”这一声带了些嘶哑。
沈非衣只觉得那声音耳熟,惊慌之中连忙回头去看,却见秦玉凝嘴角溢出鲜血,身前刺中四五支箭雨。
背后的箭还在不停地逼向两人,有一些全都刺入了秦玉凝的背上,她整个身子都不由得往前趔趄,若非是手里的剑还抵在地面撑着身子,恐怕早已跪倒在了地上。
四面八方的箭支从未停歇过,有一支被言白拿剑一挡,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在了地面,那遮在颊边的面纱也被扯掉,顺着言白的脸落下。
沈非衣抬头,先是瞧见了那颊边一道轻浅的红痕,上头还渗着细密的血珠。
再往上看,眼下不足一指宽的距离处,是一颗泛着浅褐色小痣。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