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改日驸马身子好些了,她是要自己去祝府,还是带上哥哥一起去?
沈非衣坐了很久,头顶上开始传来滴答滴答落在马背上的声响。
下雨了,再呆一会儿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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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玉等了很久也不见沈非衣回来,天色暗了下来,似乎要下雨了。
她不知道沈非衣什么时候会回来,却也不敢违命去找,她想着再等一会儿吧,说不定她们家公主也知道要下雨,就提前回来了。
可偏偏就是,这雨越下越大,浮玉也没瞧见沈非衣。
她连忙叫人来,一半人撑着伞去后院找沈非衣,另一半人则是去别的地方。
天色级逐渐暗了下来,整个岁玉宫找遍了,也没瞧见沈非衣的一片衣角儿。
浮玉彻底是慌了,她从未遇到过这般情况,便连忙跑去找皇后。
宫里虽大,养的人也多,千百张嘴传着传着,便都知道沈非衣找不着了。
可这明明在宫里待得好好的,又怎会找不着?
浮玉找了皇后,找了太后,最后又去了东宫。
她知道自己虽然跟沈非衣跟的久,可始终不如这太子殿下了解沈非衣,这岁玉宫的每一片瓦,每一抔土,都是过了沈裴的口才有的。
若是他来,说不定一准儿便能找到的沈非衣。
雨下的太大了,风吹的时候雨斜着全落在了她裙子上,脚尖的泥水也甩在上头,她走的狼狈,忽觉后悔来麻烦太子。
她下意识抬头,却见那太子殿下撑着伞,踩在雨中,步履闲缓,大雨倾斜扫下,月白绣金的锦缎却并未沾染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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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衣原本想等那雨停了在出去,可却没想到雨越下越大,倒叫她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她等到天都要黑了,也没等到雨停,却等到了一声声的公主。
好似是宫中的人在找她。
她刚想推开档板,可又怕她这藏身之处被发现,她等那找她的人来了一趟又一趟,终究只剩下了雨声。
通过缝隙外面的光已经极为微弱,约莫不久天就会完全黑下来,可那雨势也丝毫不见停。
沈非衣挣扎了许久,这才抬手摸那扣着的档板,嘎吱一声,档板被推开。
细密的雨便顺势扫了进来,沈非衣连忙抬手在眉间支起个小伞,抬脚想要下去。
一抬眸,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抹白色身影。
那人撑着一把墨色的纸伞,微微倾斜,遮住了下颌往上,似乎听到了那嘎吱的声响,这才轻抬起纸伞,朝这边看来。
雨下的窸窣,天色将晚,隔着浓密的雨线,那人的身影甚至都看的不太清楚。
似乎隐在云雾中,带出了些虚幻的飘渺。
沈非衣微微一怔,呢喃出声,“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的极其微弱,甚至压不过那雨滴砸在水洼的声响。
小姑娘似乎因为愣怔,连那斜落在裙子上的雨水也不曾察觉,沈裴走上前,将伞撑过去,替她遮住了斜雨。
沈裴走过来后,沈非衣这才缓过神来,额前的发丝被雨水打湿了些,凝结成缕儿,那雨水便顺势滚落,滴在了脸上。
她用手背粗略的蹭了一下额前的水,然后扶着身侧的边沿,扬起头问了一句,“哥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沈裴微微弯下腰,抬手将沈非衣眼尾并未擦拭干净的水迹拭去,这才开口,“我看那铜马似乎变了样,就多看了几眼,只是没想到,温温竟然藏在了这里。”
说罢,他视线落在那中空的马腹里,笑着问道:“温温为何要躲在里面?不害怕么?”
沈非衣被问的不知如何回答,她垂下眸子,抿起了樱唇,默了半晌,还是开了口,“......不害怕,这是哥哥为我做的,我看到这马,我便能想到哥哥。”
“那既然想,为何不来东宫找哥哥?”
说着,沈裴便抬手越过沈非衣的肩,探入了那空旷的马腹,指尖抿过光滑的壁面,张开手又比了一下高度,这才收回了手。
沈非衣虽好奇沈裴的动作,却也没问,只是答道:“因为哥哥不在的时候我都是这样,已经习惯了。”
闻言,沈裴似乎有些好奇,便问她,“所以温温一想到哥哥,就会躲在里面么?”
沈非衣小声的嗯了一声。
“这样啊......”沈裴低笑一声,“日后若是再想哥哥了,可直接找我,不必再躲在里头,”顿了顿,继续道:“这般小的地方,呆着又怎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