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太后提及,沈裴还当真就将那宫宴的事都给忘了,他那时光顾着瞧沈非衣,眼里哪有什么舞。
沈裴语气恭敬了不少,“回祖母,孙儿既为太子,又刚回京,如今正是同祖母学习的紧要关头,无暇顾及这些琐碎小事。”
太后摇头笑了笑,却是不应沈裴的话,只是说着自己,“哀家有个外孙女,上个月刚过及笄礼。”
“这么跟你说,你估摸也不太记得,驻守漠北的秦大将军,是哀家的妹夫。那小姑娘便是秦大将军的孙女,自小在漠北长大,哀家见过她几次,讨喜的很。”
“秦大将军心疼孙女,便要她来京,明日哀家便派人将她从漠北接入宫中,你可见见。”
从第一个字起到最后一个字结束,就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
太后也没有给沈裴接话的间隙,这才接着方才的话道:“你说的对,如今关头,是要以掌管国家大事为重,可这家室,也一样重要。”
沈裴自是知道没有同太后回旋的余地,便极为识趣的应下,“全凭祖母做主。”
太后想说的说完了,便低低的嗯了一声,刚要吩咐沈裴回去,又忆起一件事,“你不要在东宫歇着了,自明日起,便来羽銮殿上朝,奏折要在当日亥时之前给哀家送来。”
说完,她也没听沈裴应还是没应,便对着他挥手道:“好了,你也回自个宫里吧。”
那东宫本就同太后走的方向相反,沈裴请辞毕转过身后,眼里这才划过一丝冷意。
太后这是嫌他散漫,怕他再去找沈非衣,给他安排事儿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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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衣将那沈裴取下的耳铛收起,用帕子包起放回了妆奁里。
那耳铛她还挺喜欢的,也不知道另一半哥哥什么时候还给她。
她一边拉开抽屉,将妆奁放进去,一边在想方才皇后对她说的话。
这几日她在岁玉宫住着,已经极少再去羽坤宫瞧皇后,待太后和沈裴走后,皇后便拉着沈非衣说了不少会儿的话。
那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让她离沈裴远一些。
沈非衣并不理解这个远一些的概念,她甚至不太懂,她与沈裴都是皇后亲生的,为何皇后这般让她避讳沈裴。
她就问皇后是不是不喜欢沈裴,皇后哽了几秒,只是说了个没有,便不再有后话。
沈非衣感到奇怪,她觉得,好像皇后对沈裴的的态度,比太后更加的坚决和冷漠一些。
她不在去想,将那抽屉合上,拿起篦子梳发。
入睡后,沈非衣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嫁给了驸马,两人在公主府住下,可驸马却嫌弃她什么都不会同她大吵了一架,甚至让她亲自去找沈裴学习。
驸马那怒不可遏的表情她记得尤为清晰,脸色铁青,唾沫横飞。
“你当真竟是什么也不会?就算你不知道太子难道还不知吗?作为你的亲哥哥竟是半分也不肯教你,你也好意思嫁给我?!”
“自古以来女子都应同哥哥好好学习夫妻之事,你是公主你就能不学,你就能开这个先例么?!你可知你连这些东西都没学便嫁给了我,那是在辱我!没传出去还好,若传出去了,这京中人见了我,定要说一句无能之辈!”
“你莫要看着我,你以为只有我丢脸么?你又何尝不是?!连你哥哥都不屑教你这些,你怎么抬得起头,你即便是公主也只能让人耻笑!”
那驸马越说越激动,要逼着她回宫去找沈裴学习夫妻之事,说到了最后竟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从哪拿出了条白绫要寻死。
对她说,她若不去找太子学会那夫妻之事,他就当场死给她看,让她被贻笑万年,愧疚此生。
沈非衣吓的惊醒,心有余悸的抹掉额前的汗。
她愣愣的坐了半晌,蓦地笑出了声,觉得这梦中的驸马实在荒唐可笑,可下一秒便又换上了愁容。
沈非衣掰着指头算了日子,离她大婚尚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了,她要赶快去找哥哥学习那夫妻之事。
怕是一回事,但她可不想看着驸马一条白绫死在他面前。
恰逢浮玉敲门,她便让浮玉进来,盥漱妆发时,沈非衣忍了许久,也没忍住,便好奇又带着试探的问浮玉,“你可知夫妻之间要做什么事么?”
浮玉被沈非衣这突然的问题惊住了,她眨了眨眼,尴尬的笑道:“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你说,若是不懂夫妻之事,传出去了,会叫人耻笑么?”
“......”
浮玉这辈子也没听过这样刁钻的问题,任她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
她不曾成亲,也没做过那般事,没办法同沈非衣说。
但——
“夫妻之事,公主还是尽量不要让他人知道。”浮玉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