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未看沈裴。
沈裴自然也不在乎太后的态度,神色自若的继续道:“孙儿今日看到尚书令上奏祖母寿辰之事,至今还未着手准备。孙儿不知祖母意愿,便不曾批准,今来此请话,可要孙儿亲自去安排?”
“不必大动干戈,”太后摇了摇头,“同日需紧着非衣的婚礼操办便可,哀家待会儿再批复他,由着尚书令操办吧,你不必费心。”
得了令,沈裴这才笑着请辞。
出了咸寿宫,男人脸上的笑便收敛了起来,掩下的眸子泛着冷意,看来太后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沈非衣嫁给祝繁了。
就是不知道,这祝繁没有没有这个命娶。
-
沈非衣在咸寿宫住了几日,多次出门被拦回来后,终是察觉到,太后好似在限制她的行为。
太后又怕沈非衣无聊,甚至将秦玉凝还有几位公主岔开叫到咸寿宫,陪着她解闷儿。
沈非衣是宫中最小的公主,年芳十七,比她大些的公主皆都嫁了人,故此回宫并不太方便。
可小姑娘又从小同她们不甚熟悉,头两天过去了,沈非衣便叫了停,只留了秦玉凝陪她。
秦玉凝虽说出自武将世家,可却有一手好绣活,她见沈非衣实在无事干,两人干脆就将自己关在屋里刺绣。
听说这宫中的九公主自小娇养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秦玉凝还以为要教她许久,却不想沈非衣竟是直接捏起针麻溜的就将线穿上了。
她愣了片刻,虽有些吃惊,却不多问,捏着针线一步一步的教沈非衣。
两人静默着绣东西多少有些尴尬,秦玉凝便先开了这个话茬,“我听说祝状元和表姐的亲事,是姨祖母定下的,表姐觉得那祝状元人如何?”
沈非衣看了一眼秦玉凝的针脚,照着她落针的地方引针穿过,“还行。”
“我娘对我说,女子嫁人需得嫁给心上人,日后才会幸福,表姐可中意他?”
闻言,沈非衣手一顿,即刻恢复自然,“嫁都要嫁了,谈何中意。”
听沈非衣语气恹恹,秦玉凝会意,便连忙揭过话题,可又不知道沈非衣对什么感兴趣,一想到沈裴与她极为亲近,便顺口提及。
她叹了口气,“太子殿下还未娶妻,其实也不必着急表姐的婚事。”
这话听着沈非衣倒是笑了,“我成亲后,之后操办的估摸便是哥哥的婚事了。”
秦玉凝摇了摇头,“既然如此紧凑,那也应当先操办太子殿下的婚事,有了这时间,若是表姐不想成亲,那婚事也可以毁了。”
沈非衣被秦玉凝的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觉得这秦玉凝应当知道她来宫里是要嫁给哥哥的,只是前一句说着哥哥与她自己的婚事,后一句又要体谅着她是否想嫁,倒是颠倒的稀奇。
她便问道:“表妹难道不知祖母召你入京,是为了哥哥的婚事么?”
秦玉凝并未及时开口,默了片刻,才道:“有些耳闻。”
“那你可中意哥哥?”
沈非衣她并未回应,便垂眸放下银针,笑道:“那你也应知,若是先办了你和哥哥的婚事,你就算后悔,也毁不了婚了。现在祖母并未提及此事,你若是不想嫁,自然可以辞去祖母回漠北。”
闻言,秦玉凝抬眸看着沈非衣,抿唇摇头,“我自是从漠北来了,便不能再回去了,我只是觉得表姐似乎并不情愿,生怕表姐日后受委屈。”
沈非衣也笑:“我是公主,无论如何祝状元都不敢动我丝毫,只是表妹从漠北远嫁而来,若真受了委屈,许是也没人诉说。”
秦玉凝默了会儿,又问道:“那日后我受委屈了,能时常去公主府找表姐么?”
沈非衣笑道:“自然可以。”
两人日常也都是这般,绣着东西再聊几句,秦玉凝倒也不是时常都来,隔一天一次,沈非衣倒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却说沈裴这边。
沈非衣被太后刻意困在宫中,他也便趁着这段日子忙了起来。
同沈非衣去祝府那日,路上遇到的两个流民身份似乎有些来头。
他吩咐湛白将两人先安置在客栈换身衣裳,后又移到了一处宅子里安顿住下。
沈裴原本只是起疑,却不想真让他猜对了两人的来历。
祝繁乃是奉城县人士,而这薛氏母女,则是祝繁在奉州的妻女,薛氏还是奉城县小有名气的才女,才子配佳人应当是一桩良缘。
奈何那祝繁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在郢都封了个排不上品的芝麻官,通过曲折蜿蜒的亲戚关系推到了祝繁这里,给了他个进京赶考的名额,只是有个要求,两人不许相认。
祝繁便抛下妻女,只身一人前往郢都。
要说这祝繁确实有实才,运气也当真是好,不知道怎么就攀上了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