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谁妖(修订版)——弄清影
时间:2022-04-04 07:25:34

  走着,走着,看见前方路口上方透出越来越明的亮光,原来路口的尽头设在一口废弃水井的井壁上,从井端上方看,完全看不到。
  废井坐落在皇宫内一个荒芜的冷宫院子里,杂草丛生。据说以前住着老国王的爱妃,因为年纪轻轻地就死了,老国王赌物生情,就不再使用了,时间一久,杂草丛生,鼠虫横行,宫女每每经过,一听见细微响动就疑神疑鬼,说是闹鬼,久而久之就愈发没人敢来了。
  红孩儿初探皇宫时,觉得这院落是很好的藏身之所,便悄悄建了暗道,躲进了皇宫。
  院落虽破败荒芜,亭台楼榭的设计却十分精致,红孩儿怕住在前殿的大主屋太招摇,住进了后院里不起眼的一间的小屋中,后院已经打扫得很干净,阳光照射下,分外的宁静舒适。
  乌金介绍,幸而前殿的主屋没怎么动,保持了原有的废旧和安宁,加上宫里的人都不敢往这边走,所以这里尚未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住这里还很安全。
  刚刚走到后院得小屋门外,就听见里面有轻声细语的说话声,是女孩子的声音,似是探问,嘘寒问暖,态度很是谦恭,接着又听有人回答:“不要!不要!”语气甚不耐烦。
  答话的正是红孩儿。
  这女孩的声音好熟悉,在哪里听到过,我将推门进去,忽然想起来,“是芙蓉姐妹。”我脱口而出。
  “你认识她们吗?”乌金颇为惊奇。
  “嗯,打过交道,她们怎么在这儿?”我好奇怪,竟然还在红孩儿身边。
  “哦,可巧,她们就躲在这院子里头,我们刚来时,她们隐蔽在草木丛中不现形,最后被大哥发现了,大哥本来要杀了她们,我考虑刚住进来,院子需要人打扫,便留了她们下来作侍女,但大哥不放心,将其中一个锁在了别处,说是这个胆敢有异心,定要杀了另外一个,住进来没多久,大哥又受了伤,就一直着留她伺候大哥了。”
  原来另一个不在这里,难怪,屋里头这姐妹俩好像只有一个人的声音,我安下几分心来,这姐妹俩心眼太多,又爱财,现在处处追捕红孩儿,倘若他们知道了红孩儿的底细,这生命攸关之际,只怕是危险重重。
  “你怎么认识的这姐妹俩?”乌金好奇地问。
  “还不是因为红孩儿,”我不以为然,撇了撇嘴,“怎么,他的浪漫史,都没跟你们说?”
  闻听此言,乌金,玉瞳顿时俱兴趣十足。
  我不想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算了,反正她们法术较低,也不足为患。”
  “是谁在外面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有话不能滚进来说?”里面传出红孩儿不耐烦地叫喊。
  这家伙,真是的,受伤了还这么盛气凌人!我们推门进去,芙蓉陡见到陌生人,感到十分惶恐,毕恭毕敬站在一边去了,在她抬头看到我时,一下子定住了,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小芽儿?”她惊呼。
  玉瞳,乌金听见这萌劲十足的名字,均是一愣,诧异地看看我,接着都忍俊不止地笑出声来。
  红孩儿正注视着我们的到来,陡然听见这声叫唤,估计自己也忘了曾经起的这名,也愣了一下,接着掩饰不住地笑,见我火辣辣的一双眼睛盯着他犹恨不止,他赶紧拿起桌上一杯茶,装模作样挡在嘴边喝起来。
  若不是心系红孩儿的伤情,这足以成为他们以后几个月的笑料了。
  红孩儿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乌黑的发丝齐整亮泽,金色的宽丝带在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一身火红的袍子鲜活明亮,洁净的容颜,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特别是笑话起人来没有丝毫怜悯的神态,整个一个人精神抖擞。
  他看了看我们,“你们怎么来了?”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故意拖长语调道:“有那么两个小妖一去无影踪,玉瞳不放心,怕他们自不量力,被人拿了去,所以出来找找。”
  玉瞳刚要解释,红孩儿却是毫没在意:“这外头到处是如狼似虎的猎妖者,你们出来了,火云洞怎么办?”
  “放心吧,大哥,我已经安排妥当了,”玉瞳道,接着又上上下下打量他,疑惑问:“你……受伤了吗?伤在哪儿?”
  红孩儿没有回答,来回稳健地走了两步,走到背对着芙蓉时,忽而对我们眨了眨眼睛,玉瞳会意,不再多问了。
  这时,乌金打发芙蓉去给我们沏茶,直至芙蓉在门外走远,玉瞳才问:“怎么?她不是每天在照顾大哥吗?怎么连你受伤都不知道?”
  “哼,这两姐妹鬼心眼特别多,时刻防备点儿好。”红孩儿不喜欢她们。
  我又彻底鄙视了,“你莫不是又是在装病,哄着女孩子玩呢,被服侍的感觉挺好吧?”
  “灵珠,别这么说,大哥是真的是受了伤。”乌金替他辩白,却被红孩儿一只手臂把他拦住,止住了他往下说。
  “我怎么了?骗女孩子怎么了?你那么不爽?”他无意澄清,却一争口舌之快,表情相当地不以为然。
 
 
第206章 
  “你这种人,”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为你担心,真不如让心给狗吃了!”
  “你担心我?”他闪着明亮的眸子,随即又笑逐颜开,似明媚的阳光下,迎风招展的迎春花,“那样,我中毒死了,也有了几分安慰。”
  “中毒?”我和玉瞳同时惊呼。
  乌金不喜欢听,“别瞎说,只是暂时的罢了,什么死不死的。”
  玉瞳仔细看了看他的面色,“大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么说?”
  红孩儿这才走到凳子旁,脱下鞋袜。顿时,我们不由得又是一阵愕然,只见他双脚墨黑,止于脚踝,果然是中毒。
  “上次路过密林时,被几路猎妖者追杀,本来对付他们没什么问题,回来途中有些疲惫,便大意了,不知哪里冲出一只飞蚁在大哥的手臂上叮了一下,当时他只感觉麻麻地一点痛,没想到是有毒的,更没想到毒性极慢,发现时已随着血液却不知觉蔓延了,幸而还不算太晚,大哥将毒素逼在了脚上。”乌金道。
  “怎么不逼出来?”玉瞳急急问。
  “无法逼出来,”红孩儿无可奈何,“我只能将它们压制在脚上,现在双腿如铅,无法飞行,所以一直不能外出活动。”
  “我助你运功推行,看能不能将毒素逼出来。”玉瞳忙着救人。
  红孩儿摇摇头,“没用,乌金早已经试过了,这毒素附在血液里面很顽固,一时半刻不能置人死地,但随着毒性蔓延,会让人渐渐神志不清,直至毫无知觉,我虽暂时将他逼于局部,但功力因为毒素侵蚀,不断在减弱,终有一天还是会控制不住,扩散全身。”虽然后果不堪设想,但红孩儿神态自若,好像说着别人的事一般。
  作为火云洞的首领,为他担心地同时,我也不得不佩服他了。
  红孩儿说话间,摸出一把小刀,在脚板上划了一条刀口,顿时黑红的血液流了出来,“这样,可以放出毒素。”
  “不行,”乌金连忙制止他,“这样虽可以放毒,但也会让血液流干。大哥,现在二哥也来了,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旁边有包扎用的白布,我赶紧将红孩儿的伤口处理好,“奇了,芙蓉照顾你这么久,不知道你中毒了?”
  “不想让她知道,大哥前几天故意把手弄伤,让她弄些白布来放在这里以备急时所需,反正大哥现在的病势她也帮不了什么忙,让她在家里端茶送水,主要是弄点吃点照顾一下。”乌金说。
  玉瞳低头略略思忖了一下,“刚才那女孩表面看起来乖巧,但眼里惊慌,心怀敌意,还是不要在身边留她太久的好。”
  “凭她们,那么爱财,一万两黄金还不早把我卖了,”红孩儿说着,又看了看玉瞳和乌金,“你们两个谈话时也提防着点儿,现在不能再出什么乱子。”
  玉瞳乌金点头答应,乌金又道:“若是实在太麻烦,就索性把她们还是杀了得了,免得行动畏手畏脚,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现在灵珠来了,要不要她们也无所谓,倒是做事方便利落些。”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姐妹俩,但口口声声听他们“杀”呀“杀”的就满心不舒服,这几个生得貌美,也是青春年少,怎么就没一点异性相吸的诱惑?
  红孩儿瞥了我一眼,大意看出我的不爽,“算了,暂且把她们留下吧,我行动目前不方便,你们又偶尔要外出办事,留下她们,只是在院子里跑跑腿兴许有用,再说,她们想玩花样,我随时杀她们也是举手之劳。”
  “对了大哥,那只毒蚁,可有什么线索?要不要我们去找找?”玉瞳问。
  红孩儿徘徊了几步,“林子里各种蚂蚁不少,这种毒见得不多,想是蚁妖也说不定,迟迟不出面,估计等我行之将朽再来捕获我。”
  “这蚁妖藏迹很深,我去查了几回没找到,现在也不宜太抛头露面,查找真是不便。”乌金接着说。
  “我去吧,”玉瞳接口道,“他们不认识我,不会兴师动众。”
  “二哥且莫掉以轻心,现在小妖越来越少,发现一个就会引来一大批猎妖者,不要大意。”乌金提醒着。
  红孩儿也深以为然,“算了,还是呆在这里吧,蚁妖想捉到我,迟早会行动的。”
  “比丘国不就是要一千个小妖吗?按你们看到的,早已达到一千个了,怎么还不放手?”我十分不解。
  红孩儿无可奈何道:“这就像一场游戏,开始了,已经进入疯狂,想停止也停止不了,对猎妖者来说,他们有了一个成名获利的机会,对于比丘国那邪恶的法师,一千个小妖显然不是他的目的,帮国王炼不死仙丹只是一个借口,他的目的是吸收小妖年盛的妖灵来提高自己的法力,他不是普通的妖类,他是在急进成魔。”
  “如此兴师动众的虐杀小妖,于情不合,于理不容,为什么天界没人管管?”我不明白那些自以为正义的神仙在干什么。
  红孩儿嗤之以鼻,一股鄙夷,“你还指望天界?我早说过,妖界就是强者生存,”他斜睨了我一眼,“话说,像你这样的小妖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就算到此刻,他也不会放过小瞧我的机会。
  我白了他一眼,“现在行动不便的可不是我。”不失时机反驳了他一句。
  红孩儿原是说着玩笑,听到我的话,无意中又陷入了烦恼,于是闷闷地望着窗外没再有言语。
  我也倍觉失言。
  玉瞳赶紧接回刚才的话题,“其实,无论是人,是仙或是妖,都有其生存规律,自孙悟空大闹天宫后,也确实妖道盛行,各种妖类如雨后春笋的不断壮大,早已扰乱了天地秩序,天灾人祸在所难免,如果不是严重的比例失衡,天界是不会管的,”他看了看闷闷不乐的红孩儿,“大哥不必心焦,火云洞收罗的都是些优秀的小妖,我们一定会闯过这次难关,倒是大哥,要放开些心情,早些好起来才是。”
 
 
第207章 
  乌金道:“二哥,蚁妖迟迟不出现,这么捱着也不是办法,我看不如让大哥先回火云洞,兴许老夫人有办法,可是现在的情形,大哥一出去,恐怕就会引来大批的猎妖者,如何是好?”
  玉瞳亦是愁眉不展,红孩儿将手臂淡然一挥,“这是什么话,即便中毒身死,技不如人我也无话可说,暂且不要让我娘知道,对了,玉瞳,你今晚可去探探关小妖的林子,看看还有没有黄莺的消息,娘一直记挂着她,去了你就知道,那场景定会让你过目不忘。”红孩儿说着,好像不见识一下是一种不小的遗憾。
  我的好奇心也顿时被勾了起来。
  “怎么,黄莺音讯全无吗?”玉瞳也费解。
  乌金神色黯然,“我们去探过几次,大哥就是在最后一次回来的时侯受的伤。”
  “也罢,我今夜再去看看,如果真没她的消息,说不定她正安全地躲在哪个角落里,也算是件好事。”
  “我也去。”听见玉瞳决定了今晚的行动,我自告奋勇。
  玉瞳愣了愣,“乌金熟悉路径,他随我去还可以,你不照顾大哥,跟去干什么?”
  红孩儿照例又瞪了瞪我,满眼的恨不成钢,“他们两个遇到对手恐怕都要费些周折,你去做什么?”
  “我去看看关押小妖的树林呀。”我直言不讳。
  红孩儿气得有点抓狂了,“你若是被抓住,不用说去看看了,永远可以呆在那片树林子里,再也看不到林子以外的天了。”
  但这种威胁并没有动摇我坚定的好奇心。
  晚上,我变做一片类似玉瞳衣襟上的花瓣附属在他身上,他只顾着和乌金研究地形,检查所行装备,竟未察觉。
  两个人考虑了各种方案后,便在黄昏时分出发了。
  皇宫离法师的府邸不远,也临近那片关妖的树林,因为是法师的管辖范围,猎妖者们一般不会涉足。
  我感觉随着耳边呼呼而过的凉风停止,树林也由远而近出现在眼前。
  还真是蔚为壮观啊,树林比想象的要大得多,每棵树上都挂着一个大笼子,笼子外面毫无例外的罩着黑色的布,一个接着一个,密布整个树林,看起来既恐怖又压抑。
  玉瞳飞到一个枝头,揭开那层黑布,笼子里的小妖见有动静,脸猛地一下凑到我们眼前,呲牙裂齿的乱叫,不安分摇着笼子直晃荡,小妖显然关押已久,不仅面黄肌瘦,而且正逐渐退化,变还成妖的本相。
  我本来正好奇那笼子里装着什么,突见小妖凶神恶煞的面孔近到眼前,不觉“啊”的一声,吓得显出了身形。
  “灵珠?”我的陡然出现,让玉瞳和乌金都始料不及,“你怎么在这儿?”乌金小声问。
  我不好意思,本想悄悄地看完热闹就随着回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你在这儿,大哥知道吗?他现在谁在照顾呢?”玉瞳也小声问。
  “不是有芙蓉吗?”我回答。
  两人看着我的眼神显出责怪,但事已至此,也只好乖乖地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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