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着眼嘿嘿傻笑:“是吗?我也和他们不一样,我就喜欢我自己这样的,又凶又靓。我这种身材能叫胖吗?我这身肉肉各归其所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我之所以看起来胖是因为我这无处掩藏的胸你晓得吗?”
灼无咎:“……”
眼看着她要拉他的手往她的胸前摸过去,他吓得赶紧移到了桌子对面,什么话也不敢套了,赶紧施个醒神诀和修正术。
不料这两个术法居然不起效,李奉玉似乎在昏神诀的作用下真的醉了!
“奉玉,你醉了。咱们回家吧。”他试图劝她回去。
李奉玉揉揉鼻子:“没有啊,我脑子清醒的很呢。主君大人你是不是嫌我吃得多浪费钱了,没关系,记账!我都欠你那么多钱了,不在乎再多一桌酒账。你放心,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会还了你的债!”
灼无咎无语:“砸我家的锅还我家的债?”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对啊,我这是寄居在人家屋檐下,说什么砸锅卖铁的蠢话!
李奉玉换了一副笑脸扑过去撒娇,抓住灼无咎的手臂直晃:“主君大人别生气嘛,人家就是偶尔也会说错话,但是我发誓绝不会砸您家的锅。锅这种东西才值几个钱,下次咱们再去松泠城的话,我去砍珊瑚还你的债,好不好?”
手臂上那软软的触感蹭的他心猿意马,灼无咎赶紧挣脱出来换到另一边坐着。
眼看着李奉玉又要追过来他立马伸手摁住了她的头:“别动,咱们就这样坐着说话挺好的,不然你给本君讲个故事吧。”他叫来小二吩咐赶紧熬一碗醒酒汤。
李奉玉眼珠子一转瞧着他笑了一下说:“那我给主君大人讲一个七夕的故事吧,这是一个仙女和凡人男子的故事,在我们那流传的很广泛。就是传说……”
灼无咎还真把这个故事给听到心里去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你们这个故事有问题啊,那个牛郎偷了仙女的衣服让她回不了天上,活生生把一个锦衣玉食的仙女给嚯嚯成了一个农妇,仙女的娘亲拯救了自己的女儿,这牛郎倒反过来成了受害者,然后大家还要歌颂他们爱情伟大?”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个仙女是不是傻?”
李奉玉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因为仙女后来当了妈妈,她舍不下自己的孩子呀。”
母亲舍不下自己的孩子吗?灼无咎可不这样认为,连着说话的语气都变冷了:“本君讨厌这个故事。”
李奉玉突然拍桌:“主君大人咱们所见略同,我也讨厌死这故事了。那牛郎就是个流氓啊!好好的乞巧节就乞巧节么,说什么情人节,真是Lo……楼下的蜜蜂飞不高!”
“你既然不喜欢这个故事,为何又要讲给本君听?”他给自己斟满一盅一饮而尽。
她拘谨地笑了笑:“人神殊途,有些事不好勉强。”说罢却直直的盯着他看。
灼无咎伸手抹去她唇边蹭出来的口红:“你真的没醉?”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是自然啊,醉了的人装不了没醉,我脑子现在清楚的很,道理也超级明白。”
说着话便打开荷包取出口红补涂,灼无咎看着那抹温柔的唇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她还傻乎乎地凑过来让他看:“你看,我没醉吧,醉了的人手抖,根本涂不好唇。”
“奉玉,天都黑了,咱们回家吧。”灼无咎唤来小二结账,醒酒汤也不要了。
李奉玉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跟在他身后:“好,我们回家。”
谁料下了楼一出门李奉玉就不见了,街市上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这死丫头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
灼无咎回身找了半天发现她凑在一处人堆里看人家编红绳。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若想要,本君送你一条珍珠手链,虽不值钱,总比这线绳好看。”
她只入神地看,嘴里直嘀咕:“你们这儿有月老吗?”
“有谁?”
“月老!”她转过身来一脸遗憾,听他这语气就知道没有,这红绳也不过是普通装饰物而已。
两人并排走在街上,灯火将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李奉玉这会儿好像又有点头晕,脑子里冒出了更多离奇的想法,天哪,她难道真的醉了?
越是这样怀疑,头脑越是发昏,连走路都踉跄起来了。灼无咎终于发现她的异样,立马牵住了她的手。
“奉玉,你是不是醉了?”
哼,明知故问。
她逞强地摇头,嘴里却老实得很:“唔,头晕脚软,后悔没多吃点饭,难受。”
两个人已走到灯火稀疏的路段,连住在道旁的人家都已经很少了。李奉玉彻底不行了,已经开始说胡话,像是蘑菇中毒一样的开始发癫。
“主君大人,你不吃肉是怎么长这么魁梧的?你也一天一斤牛奶吗?”
“主君大人,我听英武他们说你不招女人喜欢,那些女人是不是瞎啊!我就不一样了,我就喜欢你这种身形高挑、肩背挺括、腰紧腿长的,多爷们儿啊!”
“主君大人,你看今晚的月色好美啊。”
“今日八月初一,月色很美?”
“是呀,月亮正牵着我的手走着呢,把我的心都照得亮堂堂呢。”
第69章
唱着歌儿去偷鸡
灼无咎突然站住,就着昏暗的夜色盯着李奉玉看,她歪歪扭扭地攀着他的胸膛没个正型,仰脸眨巴眨巴眼睛:“主君大人,我奶奶肯定喜欢你。”
他克制住胸腔里那些莫名汹涌的冲动,只牵着她慢悠悠地晃荡在夜间的小路上,听她开始呜呜啦啦地哼着唱歌。
“取一杯天上的水,照着明月人世间晃呀晃,爱恨不过是一瞬间,红尘里飘摇。取一杯天上的水……就让这……”
李奉玉边走边跳,步履轻快,像一只欢脱的兔子,听得灼无咎直皱眉:“你在唱什么东西,一个字都听不清!”
她停下来歪头看他,上挑的眼角弯弯勾起,勾得他心痒痒:“主君大人听不清啊,那我换个慢一点的。”
她任由他牵着轻轻唱起来,像是梦中的低吟,又像是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故事开始以前,最初的那些春天,阳光洒在杨树上,风吹来闪银光……是不是生活太艰难,还是活色生香。我们都遍体鳞伤,也慢慢坏了心肠。
你得到你想要的吗,换来的是铁石心肠,可曾还有什么人,再让你幻想。大风吹来了,我们随风飘荡……”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像是故事收尾,余韵渐散,直到静音。
手上的力道似乎重了些,他转身见她步履凌乱,脚下有些拌蒜,真是没有想到他一个昏神决竟然把自己给坑里头了,大半夜地牵着一个疯丫头听她胡说八道。
“啊——呸!”李奉玉突然踩到裙角摔倒,一个马趴扑到了地上,灼无咎手上一滑没拉住她,眼睁睁看她啃了一嘴土,她往外吐了两口爬起身来双眼迷茫:“主君大人,你要带我去哪里?你该不会是趁夜要把我卖了吧?”
灼无咎继续拉起她的手:“哪个瞎眼的会买你,贪吃、贪酒、贪玩儿,又凶又不讲理,太难养活了。”
她上去搂住他的手臂:“主君大人不嫌弃我难养吗?”
他不看她:“还行吧,养得了。”
话音未落呢,李奉玉突然松开他的手臂手脚麻利地翻过路旁一座人家的矮院墙,灼无咎立马想收回他刚才的回答,你这刁蛮丫头我养不了!无奈只能跟着翻进去。
她压低嗓子叫他:“主君大人快来,我早就惦记他们家的鸡了。可是我要攒钱还你的债,就不能花钱买鸡。所以,我现在要偷一只回去吃。”
李奉玉趴在鸡笼上眯着眼睛往里看。
灼无咎紧张死了,一把摁住她的手:“李奉玉,你喝醉了,你不能去偷人家的鸡!你这是做坏事你知道吗?”说着一把拎起她飞出院子老远。
李奉玉坐在地上撒泼:“我没有醉。真正醉了的人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一摊烂泥,你懂吗?我现在脑子很清醒,只是有几分醉意罢了,因为有点醉意影响了我的自控力,所以我知道偷鸡是坏事,但我就要去做坏事。”
灼无咎坚持道:“你就是醉了,本君现在就带你回家。”
李奉玉伸手挡住:“哎——别动啊,你带我走的话,明天我就告诉大家你带我去吃花酒,还找了漂亮的小姐姐一起听曲儿跳舞,拉拉小手摸摸小脚抱抱小蛮腰亲亲樱桃嘴儿——”
灼无咎险些冒烟儿:“你怎么瞎编呢?”
她一挑眉:“你看他们信谁,反正我都已经这样了,肯定没让你少灌。”
他脸更黑了:“他们不会信的。”
李奉玉继续耍赖:“我管他们信不信呢,造谣就是为了给人添堵啊。信不信的说多了总有人疑心,不过你要是准我去偷鸡,我就说是我自己喝多了,主君大人还好心陪我回家呢。”
他愤怒地脱口而出:“李奉玉,本君怎么没发现你这人品真是坏!”
她爬起身来得意地笑:“错!我这叫酒品不好,我知道偷东西不对,但我现在不想约束自己,我就要去偷。平时头脑清醒呢,我可以约束自己不去做坏事。
但我现在醉意上头,身体不听脑袋使唤,所以你不能跟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人讲道理。”
灼无咎:“……”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啰嗦:“主君大人我跟你讲,酿造酒喝不醉人,想醉估计得喝一缸才行,我哪儿有那么大肚子?所以我现在就是点醉意而已,你别老说我醉了,这样显得我很没用。”
李奉玉都走不了直线了还在那儿咧咧:“主君大人你是没喝过我们那儿的高度蒸馏酒,我告你说,就你这样的,一杯倒!”
灼无咎无奈,又来了!
“看样子你很能喝?”
她摆摆手:“嗯,不行,这个我得承认我不行。我上桌都没吃过鱼,更别说喝汤了。那个谁,那个谁来着,他行,他不但能喝汤,还能把我送回家呢!”
他支棱起耳朵来:“谁?”
李奉玉一撇嘴:“你管谁呢,你又不认得!”
灼无咎来不及思考总送她回家的人是谁,便见她又翻墙进去了,只好跟在她身后由她胡闹,明日让英武把她偷的鸡再送回来便是。
“李奉玉,你真要偷吗?”
“嘘!别出声,我们在偷东西呢,一出声就被人抓到了,那多丢人。”她伸出食指压在嘴唇上警告他。
他仍在她后面碎碎念:“你干嘛要偷鸡,本君真是不能理解,你在想什么!”
李奉玉咬牙切齿起来:“当然是因为我饿,我要吃肉。我问过流欢姐姐,她说过饲养的动物多半未开灵智,都是供人吃的。所以,我要吃肉!”
灼无咎不死心,想要继续劝阻:“你不能吃鸡,鸡与本君是同族,你这是逼本君手足相残,这简直是道德沦丧!”
“道德?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偷个鸡么,多大的事儿,我有什么好羞耻的!”
灼无咎一阵晕眩,这人已经没救了。
李奉玉无赖起来:“怎么,不可以么?”说着一把揪了个肥鸡出来,定睛一看!
我去,大红冠子雪白羽毛,好一只雪白的大公鸡!
大公鸡!
我了个去!一笼子里面就一只公鸡还让她给抓到了?
被农村三霸支配的童年阴影袭上心头,李奉玉顿时吓得酒醒三分,尖叫一声将公鸡塞进灼无咎的怀里抱头就跑!
屋内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
第70章
翻脸不认人
灼无咎被李奉玉这一通操作给弄懵圈了,也不管李奉玉晕不晕吐不吐,一手抓着公鸡一手拎着李奉玉仓皇逃窜,一口气飞回了无尘居。
四大护法听得院子里有些动静,纷纷披衣出来,但见君上与李奉玉灰头土脸,头上还黏着些羽毛,而君上手里还拎着一只大公鸡……
灼无咎第一次在下属面前语无伦次起来。
“她,她喝醉了,非要去偷鸡。”
英武揉着眼睛发迷:“君上也醉了吗?”
青焰抱臂轻嗤一声:“你们喝的迷魂汤吧!”
月流魄和疏星云无语望苍天,君上是清醒的,清醒着他居然去偷鸡?
他们四个故意放了李奉玉的鸽子好让他去陪她缓和缓和关系,他就是这样缓和的?
花前月下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来吗,黑灯瞎火地结伴去偷鸡,你们真棒!
李奉玉被月流魄弄进屋里睡了,余下几人叹息着回房。
次日清晨,李奉玉起来跑步练功,打开房门看见一只鲜红冠子雪白羽毛的大公鸡在自己门前晃悠,一声尖叫把所有人都给吼起来了。
疏星云有意逗她:“奉哥,你昨天和君上都喝醉了,回来的路上偷了别人家一只鸡。”
李奉玉立马跳起来反驳:“别乱说,我酒品很好的,怎么会去偷鸡呢?”
说着见灼无咎走出房门张口就质问起来:“主君大人你怎么能偷鸡呢,你偷鸡就算了,还赖在我头上?我告诉你说我这个人清清白白,我——”
“你说本君偷鸡?”灼无咎真是冤枉死了,这死丫头居然翻脸不认人,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她说的那些话也不记得了吗?
坏丫头,坏女人,哄死人不偿命啊这是。
她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结果大家都很严肃地告诉她,鸡确实是她偷的。
李奉玉百思不得其解,她酒品一向很好,如果真的喝醉了的话多半是吐完就睡,就是偶尔会控制不住地唱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