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棋子?什么棋子...为何他们要说枝枝是棋子?
她呆愣着转身,将自己对向门的方向,明明耳边的“嗡嗡”声一直未停,但是从暗门前传过来的声音又是如此清晰。她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梦,定是她最近胡思乱想多了,这梦才如此地真实。
或者,或者,她是不是又喝醉酒了,耳边出现了幻听?她努力找寻着每一个可能,却猛地摸到了自己脸上的泪水。
“咚”地一声,滴落在黑暗中。
荡开那层从重生之际便萦绕在她心上的迷雾,那些她曾放过的所有怪异,在这一刻突然全部浮现在眼前。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眼前的幻境。
突然加害她的宸婕妤,被拖走时嘶吼着:“公主,你这通天的宠爱,惹了多少人妒忌!”
长公主,父皇,安公公,那一声声...
“枝枝,是该长大了。”
“准备好了吗?”
“映枝,准备...”
不!楚映枝捏着圣旨的刻出血印,白嫩的指尖被颗颗血珠洇湿,她恍若察觉不到疼痛,只是格外清晰地听着一颗颗血珠落地的声音。
伴随着泪珠,一颗颗砸落在地上,混在一起,没于这玉珠照不亮的黑暗。
这十指连心地疼痛,竟是比不上心中痛意的分毫,她眼中恍若过往云烟般倒映从五岁开始的一生。
父皇的宠爱,是假的。
映枝,她的名字;卿云,她的封号;淮安,她的封地,都是假的。
就连她的人,最后都只是父皇局面上的一颗棋子...
不,她不信,她绝对不信。
她红了眼,不管不顾地伸出手就是要推门而出,却听见“扑通”一声。
御书房内,安山握紧拳头,手中的白玉拂尘悄然落地,他跪地求饶,声音缓长而哀痛:“皇上,老奴...不敢!”安山很想就这般退下去,但是心中却不断浮现他转身时,小公主下意识露出的笑颜。
他手缓缓爬过去握住拂尘,颤抖几许,抱住最后一丝希望劝说到:“皇上,老奴不敢...可是公主,她是无辜的呀!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她...如何承受得住这些。便是我们的计划,没了公主,也当是...”
楚映枝眼中回过一丝温度,即使听见了前面父皇如此无情的一番话,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抱着期许。万一,万一父皇只是嘴上如此说,万一父皇...会舍不得呢?
她像抓住了最后一颗稻草,心猛地被提到最高处。只要父皇一声应允,她便当今天这番话她未听见一句,她在那温暖的寝宫睡觉,她,她从未来过这御书房。
只要,只要一句...
她几近恳求得等待着。
随着一滴泪砸落在手上,她听见了让她浑身冰寒的回答。
那对她向来宠爱无双的父皇,冷笑一声,蔑声说道:“安山,朕看你是糊涂了。只要能够为大业换来一丝的稳妥,哪怕只有分毫,她被牺牲了又如何?当初不是...你选中她的吗?”
什,什么?
楚映枝一颗心恍若碎掉了大半,碎片滴滴答答砸在黑暗中,她颤抖地想捂住耳朵。
她听不懂是何意思...父皇已是大楚的皇帝,什么大业?分毫可能?原来,只要分毫的可能...便是可以牺牲她吗?
为,为什么?她明明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她...是这大楚最受宠的公主,她...她是楚映枝,她才不是,才不是什么棋子。
她不是棋子呀...
轻微的呜咽声已经是忍不住,紧绷着难受得咽入口腔,她腿脚持续发颤。
她不蠢,如若刚刚她愤怒,悲伤,只想推门而出。那么现在她只有惧怕,那个轻蔑说着牺牲她的人,说着她只是一颗棋子的人,除了是她的父皇以外,还是这大楚的皇上。
如若他想,软禁她,牺牲她,甚至处死,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心如死灰,但是她不能死...
她想要后退,却猛地撞上一木柜,原就颤抖的腿直接软了下去,折在地上。她整个人瞬间摔落在地,怀中的玉珠也“砰”地掉落,弹起。
一下,两下,全然清脆的响声。
只隔着一道铜门,外面的人定是听得见声响,果不其然,瞬间便是有声音顺着暗门而来。
楚映枝怔了片刻,转身便是想跑出去,可是腿软地都起不了身。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楚映枝泪流满面,恐惧在暗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到达巅峰。
那种深水中的窒息感又是来了,她无助地闭上双眼,不想面对下面的一幕,整个人快要被恐惧和遗憾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