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嗣初温柔的眼中闪过冷漠。那个赌,今日便是要结束。于是他如往常般轻笑着开口:“安阳王世子,一月有余...”
还未等他说完,原本沉迷美色的安阳王世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个赌啊。他还想着谢嗣初约他是为何事,原来是为了那个赌。他轻“呵”一声,眼中色|欲乍现。
如若他为记错,那小公主长得...娇艳欲滴,国色天香,若是何时能够“品尝”一番...只可惜是公主,不过若是...
他抬眼,轻眯着望向面前的谢嗣初。
*
拿着圣旨,承恩府内自然无人敢挡。巧合又遇上谢嗣初正在宴请客人,引路的奴仆在楚映枝的命令下,便直接将楚映枝往宴会上引。
一旁想去通报的婢子被清穗拦下,楚映枝害羞地握紧手中的圣旨,她想直接去告诉小公子,才不想让人通报。到了最后一个庭院时,楚映枝轻呼一口气,吩咐道:“都停下。”
清穗见公主终于欢喜了些,也就安心守在庭院外,想着明日便是要多出一个驸马,她都不禁替公主脸红了些。
清穗想着都脸红,楚映枝便是更不用说了。
原本的失落被她狠狠地掩埋住,想着日后的生活,她有些娇羞,怀揣着前所未有的期待向着那通亮的屋子走去。
还未等到门边,她便听见了一群公子哥的轻笑声,她有些害羞地握紧了手中的圣旨,腰间的平安扣也在月光下盈盈地发亮。
恍若走出了黑暗,她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希望和光明。
她迈向台阶,掩藏起刚刚几欲将她击碎的打击,露出自己最好看的笑容,她就快要,成为小公子的新娘了。
她会拥有全天下最好看的嫁衣,和全天下最俊美的夫君。
这世间一切是假的都没有关系,哪怕她是假的都没有关系。
只要,小公子是真的。
“一步,两步...”她的嘴角慢慢漾开笑,想起小公子在她耳边轻声的呢喃:“爱慕枝枝。”她从未觉得自己的乳名如此好听,心也从未跳动地如此之快。
她藏起所有的悲伤,奔向自己唯一的光明。
就在她要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听见了小公子那清润温柔的声音。
她不可抑制地弯起眼,漂亮的眼眸闪着光,恍若一片皎洁的月光。
她听见小公子那清润温柔的声音,在一片公子哥的取笑声中轻蔑说道:“楚映枝开始喜欢我了,我赢了,赌约到此为止。”
明明不止小公子一人的声音,就连远处的酒楼都还听得见喧嚣声,但是她的耳中就只有那一道声音。
她笑得僵硬的嘴角缓缓放下,下一刻却又机械般地抬起,刚刚为了见小公子,她练习地太久了,如今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拼命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嘴角还能不能不笑的小事上,耳边却一直回荡着:“楚映枝开始喜欢我了,我赢了,赌约到此为止。”
“楚映枝”,“赌约”,“赢了”,为什么小公子也要将她听不懂的字眼放在一起呢?
她甚至还没有察觉,面上已泪流满面,心中止不住撕裂地疼。
那一片月光,突然就碎了。
她又开始沉溺那片深海,只是这一刻,她再也不想反抗了,她任由水草将她缠回去。
她想,她就该死在前世那一片火海之中,重生一世又如何,如今又是要再死一次。
原来,她的小公子也是假的呀。
她轻声笑了起来,在屋内人的欢声笑语、打趣声中,她的笑声被缓缓掩藏,就连带着眼中绝望的悲伤一起,从此不见天日。
“假的,都是假的呀。”她轻轻笑着,踉跄着一把扯下了怀中的平安扣。手就那么握着,直到平安扣上满是血,那娇嫩的肌肤不过一个时辰便再次被划破,她却浑然不觉痛意。
她觉得那欢喜、悲痛舍弃了最好,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也是假的。
虚假的一切,哪里还需要欢喜悲痛,她默声流着泪。
无悲无喜,放开那方还未送出去的平安扣,听它“砰”地一声落于地面,成了碎片渣沫,就如同她一般。
碎个彻底。
通亮的屋,依旧是欢声笑语的一片,他清润的声音也混杂在其中。
她缓缓摊开手中的圣旨,从未觉得那么恶心。
她干呕地想把自己整个人吐出去,手中圣旨落地,她腿|软瘫坐在地上,脸上无悲无喜,只剩泪还在慢慢地留着。
她从怀中拿出那方匕首,打开刀鞘。
刀尖这一刻对着她,那森寒的光顺着脸颊而上,她的眼漠然迎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