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的答话,皇帝露出一个微笑,将靖王妃扶到石床上,又命人将皇后扛到另一张木床上,温柔的看着身旁的靖王妃,柔声问她:“静儿,你怕不怕?”靖王妃握住皇帝的手,声音透着坚定的说了句不怕。这时皇帝派人扯掉皇后嘴里的丝帕,又派人松绑,随后便听见皇后破口大骂:“洛子何,上官静,你们这对狗男女,迟早会遭报应。你们......”之后皇后被人喂了极乐散,再无声音。
“我惊讶的发现皇后的眼角留有泪痕,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皇后如此泼辣的对着他人,可能是知道自己将死,垂死挣扎的想在他心中留下一席地位,一想到这,我的眼眶不禁有些酸涩。”
“之后我就听到更为凄厉的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是靖王妃的哀嚎,我当时还觉得心里一阵痛快,毒妇就该被惩治。这换脸之术可不是江湖术士的那种□□,是将一个人的面容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脸上,换皮削骨,手法之凄惨,以至于父亲学成以后便归隐山林,可见其手法复杂,令人痛不欲生。即使是将耳朵堵上,我仍旧能听得到惨叫声。”扁纤尘说着,叹了口气,程素衣这才发现,她的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可见当时情况之凶险。
“我的目光一直不敢望向石床,只有看着石床边的木床,那会只有死人,能给与她平静。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多看这毒妇几眼。”扁纤尘气愤的说了这一句,紧接着继续讲。
“透过冰冷的石床,皇帝一直紧握着靖王妃的手,深情而专注,他真的很担心面前的人,而皇后,空有皇后之名,死后连一张脸都没有剩下,黄泉路上连爹娘都见不到。扁纤尘不忍再看,随着父亲打开药罐的声音,手术结束。”扁纤尘说着,也像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皇帝并不打算让我们离开,而是让我们住下,直到靖王妃成功,才可一家团聚。每日父亲都会给靖王妃服药,直到某一日,靖王妃已经可以行走,走到我面前,我吓到了,这不就是已经死去的皇后?真的一模一样,父亲的手术成功了。我还想着我们可以回家了,但是当时的我真的太天真了。”
确认无恙后,皇帝挥了挥手,突然出现几人将侍女侍卫全部杀死,一旁默不作声的父亲却突然开口:“你若杀了我,她这张脸若无药物调理,每年都会痛苦万分,而且面部会逐渐溃烂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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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蛛丝马迹
我脸上直冒冷汗,哪里有这种说法,不过只是父亲为了保全家人而诉说的谎言罢了。我屏住呼吸等待着皇帝的回答,突然他应了声好,我和父亲这才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有人捂住我的嘴,抓住我的手臂向外拖,只听皇帝说道:“那就留下女儿在皇宫中享受荣华富贵可好?在这之前朕准你们一家团聚。”说完差人将我们带入另一间密室,之后便带着换脸的靖王妃离开。
“我和父亲顺着密道寻找母亲,找到的时候却发现母亲早已断气,就连父亲也毫无办法,母亲就这么死了,从那以后,我只有一天才能见到父亲,整整五年,只见过五次。”扁纤尘说的很慢,花了很长时间来讲这个故事,之后再无力精力说其他的话。
程素衣听完这些,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像是哭过一般,她料想可能是原主在影响她,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相,可她都不会信,更何况原主,那可是对原主最好的静姐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可扁纤尘为何要骗她?骗她有什么好处?要她死吗?她若是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在说谎对吧!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污蔑静姐姐?”程素衣觉得自己已经临近崩溃,然而这份崩溃不是来自于她,而是原主的情绪。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皇权的可怕就更是她想象不到,她又凭什么和皇权斗,而且只为一个真相?这种华而不实的真相?她心里是相信扁纤尘的,可是原主影响过深,她能感觉到原主正在逐渐夺回身体的控制权,那句静姐姐就是证据,她从来不会无缘故的这么称呼,她一般都是称她靖王妃,或者是名字上官静。
扁纤尘料想她不会相信,这么诡异的事情,证据又不足,程素衣不信是常事,便指着那个妇人说道:“她就是当年侥幸逃出的婢女,可惜容貌尽毁,不过也因为遭遇不测,她才躲过劫难。你这么聪明大概已经查到些蛛丝马迹,只是你自己不愿相信而已。”扁纤尘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剩下的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不,你在说谎,你在骗我,我不相信。”程素衣头也不回的跑出陨月宫,与其说是程素衣在跑不如说是原主控制程素衣跑。她还没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能临阵脱逃?这行为自然是原主控制的,她也没办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跑着跑着居然跑到了陵墓,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向上官静的墓跑去,却在远处发现有人祭拜,这次她看的清楚,那人不就是皇后?程素衣冷笑几声,不知怎的,竟觉得自己有些可悲。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便顺着记号去了紫竹林,看看洛言也好,总比自己一个人要好些。
比起上官静那边总有人祭拜,洛言这里稍显冷清,程素衣突然觉得心安,她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的落下。“言儿,我没想到,现在只剩我自己了,父母惨死,二皇子也不爱我,我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结果都是一场笑话,是我错了,对不起。”程素衣这边还没回过神,明显是原主还在控制这具身体,她无计可施,想着反正也是自己鸠占鹊巢,自己出来也是毫无办法,不如就先这样,自己也可以休息片刻,理清思路。
原主说完,竟然唱起歌:“叮铃,叮铃,你见过她,在一潭清池,她高声呼救。叮铃,叮铃,你见过她,那是她脚腕上的铃铛作响,是无数个日夜的爱而不得,是视为珍宝的不值一提,如今是无辜的咒乐,你能否再见她,她飘忽的身影被苦难围绕,你在人间思之欲狂,她在牢笼孤苦无依,带着愤恨满载而归化为烟尘,魂归于此。”哽咽着一声又一声,故人已经入土,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空留一具驱壳而已,她起身后擦了擦眼泪,走出这片竹林,却在竹林入口处遇见洛北辰,连请安都懒得说,直接离开。
“你......”洛北辰见她神色古怪,本能的叫住她,她却像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向前走。“见到本宫为何不跪?”洛北辰焦急万分想说的话却说不出,一开口又是这一句。
“我又不欠你的,为何要跪?”她看了看对面的洛北辰,心里还是一疼,此时此刻她还能说什么?她无话可说。
“程素衣,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洛北辰有些生气,他一个二皇子身份尊贵的很,怎么偏偏就程素衣不把他当回事?这么一想,态度更加的不客气起来。
“自然是跟北辰哥哥,不对,自然是跟北辰殿下您在说话了,我本以为日子久了,你会看到我一心为你,可我没想到,罢了,是我自己犯傻怪不得别人。”说完这话,她也是醒了,不愿和洛北辰继续争辩,直接将主权还给了程素衣。
“二殿下可是要治素衣不敬之罪?是要关入大牢?还是斩首示众?”程素衣回过神,见对面是洛北辰这个王八蛋也不想跟他客气,噎了他一句,转身便走了。
“你......算了。”洛北辰还想说什么,可人早已走远,那句北辰哥哥听得他心里一惊,甚至有些欣喜,可他觉得这程素衣真的很奇怪,但是奇怪的又有种熟悉之感,随即想到她当年乖顺的模样,刚才她的歌声他听得真切,忍不住想要安慰她,看到她眼中没有自己,他又懊恼自己为何自作多情,洛北辰笑了,这女人就像五石散,染上就戒不掉,他早就明白,所以才刻意疏远她,可现在戒掉还是戒不掉,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此刻洛北辰应该烦恼的是为何洛言的军队少了一半,停下脚步,转身回了辰巳宫。
程素衣出宫后,发现有个人一直偷偷跟着她,不就是九王爷洛轻铭吗?她也懒得点破,九王爷说要帮她,是利用她,还是帮她,这其中几分真心?他与这皇权里的一切是不是设计,他是不是幕后的推手,她实在是分辨不清。
程素衣本就烦闷,刚好走到这状元楼门口,索性直接进了状元楼,一醉方休。
这次她并没看到扁承德,几杯下肚倒是有些醉了,离开状元楼时,脚步还有些不稳,摇摇晃晃的走着,却没注意边上的门槛,即将摔倒的瞬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墨城?程素衣揉了揉眼睛,原来是九王爷,程素衣连忙问了声好。
洛轻铭见她喝得烂醉不悦的皱皱眉:“你就不能爱惜自己吗?真是不让人省心。”洛轻铭话说的有些难听,可实际上还是担心她的,若不是碰上自己,遇到危险怎么办?
“洛轻铭,我很难过,只剩我一个人了。”程素衣本能的抱住洛轻铭,此时此刻她真的很委屈,需要安慰,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不贪心,一会,只要一会就好。
洛轻铭见程素衣叫着自己的名字,心里是欢喜的,他紧紧的抱着程素衣,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在呢!你还有我,相信我,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听了这话,程素衣才露出一丝笑容,将头埋在洛轻铭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安心了不少,至少有人会对她做出承诺,她没理由不信,无论如何也要赌一次。
洛轻铭见程素衣心情好了许多,准备送程素衣回府,程素衣不肯,无奈只在程府门口放下她便离开。
洛轻铭离开后,程素衣被风吹的打了个寒颤,此时已入秋,程素衣却只穿着轻薄的外衣,不过程府她自然是不想回,只有在门口屈就一晚。
这一晚萧墨城忙着用书信同旧部和靖王联络,希望得到更多的人力,无暇顾及程素衣。
第二天一早程素衣又是被禄儿捡回府,本是打算绝食,可闻到禄儿的饭菜香又忍不住多吃了几碗。
程素衣自从回府后,谁都不想见,也不出房门,萧墨城不知怎的,一连几日都不见踪影,只有禄儿每日见到她,负责她的衣食,给她端些饭菜,程素衣见禄儿只字未提,便也不想问。这段时间苏诺言也没让她好过,她一直再做噩梦,非要说有什么好事,只能说她没有再做关于原主的梦,一个月后,程素衣似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觉得不能这样颓废下去,准备吃完饭出门走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问禄儿:“一般臣子的妻女死后将会葬在那里?”
禄儿笑了笑:“当然是葬在自家的陵园,难不成葬在皇陵吗?” 程素衣听了这话,快速梳洗打扮,之后又去了皇宫,靖王妃有资格葬在皇陵吗?程素衣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再去皇宫找找线索。
刚到御花园,就看见几个宫女在偷懒聊天,她赶紧躲到假山旁去听听有什么可靠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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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不可理喻
“听说了吗?阿默人降了,陛下宽宏,特赐公主与他们的王子和亲呢!”一位紫衣宫女一边说着一边侍弄花草。
“这事我听敬事房的公公说了,可究竟是那位公主还不知道。”旁边的青衣宫女也有模有样的假装修剪花枝。
“还能有那位公主?还不是最刁蛮任性的若凰公主。”在一旁听着的老宫女也忍不住加入对话。
“可若凰公主不是喜欢二殿下吗?还以为陛下能让她当皇子妃呢!”紫衣宫女继续问着,手里的活也没有停下。
“这是不可能的,陛下早年封她做公主,就是因为她父亲还有利用价值,再加上宗室皇子颇多,这几个公主都送出去和亲了,敬安公主还太小,这若凰公主也养到这般大,就是个送出去和亲的棋子,再加上如果若凰公主嫁给二殿下,这可就是结党营私了,陛下断不会让他们独揽大权,肯定会加以阻挠的。”老宫女倒是知道不少内情,越说越起劲。
“还有这回事呢?掌事姑姑来了,快走快走。”青衣宫女发现掌事姑姑走了过来,连忙招呼大家干活,这几个人也就散了。
这一晃才过去多久,宫女们谈论的对象已经从她变成了若凰公主,真是好笑,人还是之前的人,风景却变了。不过自己觉得哪里不妥是对的,靖王妃是靖王的发妻,是可以葬在自家陵园的,为何非要葬在皇陵?但她也觉得事情并不像扁纤尘说的那样,至少她只说对一半,不如说她目前为止只相信一半,皇上和靖王妃相爱是事实,可靖王妃绝不会做如此荒诞之事,她对此深信不疑。
更何况这只是扁纤尘的一面之词,先不说她是否要骗程素衣,当时她那个年纪的记忆很有可能紊乱,再加上事情发生过□□速,能不能反应过来还不一定,更别说记得那样清楚,很有可能将事情夸大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她决定再去见见扁纤尘。
“我还以为你以为我骗了你,不会再来见我。”扁纤尘看着程素衣,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你放心,我答应过谷主,一定会救你出去。””程素衣看了看扁纤尘,发现她眼中写满悲伤,连忙安慰。
“我有预感,不出两个月,皇后肯定会找借口将我困在这宫里。”扁纤尘说着。冷哼一声,以皇后的手段,她们见面的事估计皇后早就知道了,但她还没出手,怕是有更阴险的计划。
“不会的,我会想到办法来救你,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程素衣说完便急忙的回了程府,想着先联络洛轻铭帮她想想有什么办法救扁纤尘出来,却没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见扁纤尘。
一个月后,皇后下令,她便嫁给宫中最低位的太监,同一时间,那个疯妇人,服毒自尽。
程素衣得知消息后,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摔个粉碎。禄儿就像没看见一般,脸上挂满笑容对程素衣说:“素衣姐姐,我和墨城哥哥...... ”
没等禄儿说完,程素衣实在是没心思听,直接出言打断:“过会再说吧!”
禄儿不依不饶的挽着程素衣的手腕撒娇道:“先听禄儿说完好不好,不会说很久的。”
程素衣没办法只得应了她问了句:“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以为禄儿找她,是想让她成全他们,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也就不绕弯子了。
禄儿面色绯红的垂下头,而后又欣喜的看着程素衣:“就是你去殒月宫一晚未归那天,我们......”
程素衣看着禄儿羞赧的模样,不像是说假,可她心烦意乱,实在也没有精力再去分析禄儿是否骗她,或者说她想要什么,而且这个年代也不会用这种事来骗人。程素衣定定神,让禄儿退下,殊不知这声音冷的,禄儿都打了几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