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情夫是首辅——不配南
时间:2022-04-04 08:51:14

  若不是爱极了周守诚,又怎会甘愿平白耽误时光呢?
  沈浓绮对这样的女子,心中是存着敬意的。
  她虽然不知周沛胥会如何抗婚,可心知这门婚事最终定然会告吹,只愿到时候不要连累这无辜女子的名声,思极此处,心中莫名生了几分内疚之感,所以在花宴之后,命宫婢送了许多头面首饰给她。
  沈流哲入景阳宫的时候,正撞见了取了首饰,谢恩离开的江映芙。
  沈流哲纨绔的名声,在京中那是臭名远扬了的,就算近来在学问上用功了许多,可之前的行迹实在是太过放浪形骸,不仅是各大妓馆青楼的常客,甚至与许多面首都私交甚密,还在卫国公府夜夜笙歌,唤了许多子弟们歌舞生平至天亮。
  这般欢场的熟客,自然是见过不少女人。
  可远远瞥见江映芙,脸上自如的神色便滞了滞,变得不自然起来,他盯着那抹倩影越来越近,然后在她面前施施然站定,膝盖微屈,轻声道了句,“沈小公爷安好。”
  沈流哲不自然转了转拇指间的玉扳指,挑着眉毛似是浑不在意道,“哟,江二姑娘,真是好久不见啊!”
  江映芙对他的冒犯丝毫未觉,只一直垂着头未曾抬眸瞧他,语调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快到要每日给守诚烧香的时候了,小女赶着回家,便不陪沈小公爷说话了。”
  说罢,二人身影错过,江映芙朝宫门外走去。
  沈流哲站定在原地,眸光却越来越暗,不知何时手掌已握成了拳头,抬腿朝景阳宫走了几步,后又顿住,转了个身快步朝江映芙的身影追去。
  他拦在江映芙身前,按捺住心中滔天的怒气,直直盯着她冷冽的双眸,恶声恶气道,“烧了三年的香还不腻么?烧再多的香,拜再多的佛也没用!他死了!死绝了!早就泡在河泥里成了鱼食,再也回不来了!”
  此言俨然戳中了江映芙的逆鳞,方才她还犹如块不可消融的寒冰,如今却腾然暴怒,双眸中射出火花来。
  “一日未找到他的尸身,他便一日未死!”
  江映芙反驳完,才意识到不该在皇宫内叫嚣,而眼前之人金尊玉贵,更是皇后胞弟得罪不得。她眼中的火光冒了冒,然后又迅速熄灭,犹如一只濒临灭绝的禽鸟,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又认清了已无生机的命运般,消弭不言。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胸脯起伏,微微平复后,准备绕过站在身前的沈流哲,径直走去。
  沈流哲瞧着她这般消沉的模样,指尖泛白地攥紧了拳头,“周守诚就这般好?!引得你这般对他死心塌地?你年华正好,为何偏偏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为何就不再愿意睁开眼睛瞧瞧旁人?!”
  他往后拽住她的小臂,语气放低软了几分,却还是带了些霸蛮,“我知你不愿嫁给周沛胥,只要你此刻开口,我这就去请求皇后,让她拦了这门婚事。”
  江映芙稍稍用力,挣开了他的指尖,眼中还是一片冷然,略带嘲弄着道了一句,“沈小公爷莫要说笑,嫁给首辅大人那般的兰玉君子,乃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我并未半分勉强。”
  清贵子弟到底是有着几分傲气在身上的,话已至此,沈流哲将原本要吐露的话语尽数咽下,冷哼一声,按住心中潮涌而来的怒火,拂袖朝景阳宫中走去。
  刚踏进了内殿之中,便抓了茶壶,拿了喝酒的架势,往喉中倒灌而去。
  沈浓绮原本正在练字清心,瞧他满脸不忿的模样,干脆放下指尖的狼毫笔,移步上前关切问到,“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沈流哲并未回答,只皱着眉头,在殿中来回踱了几步,“阿姐,你之前梦境中预知了刘元基的狼子野心,如今尽数应验,可我记得你还提过,在你那预知的梦境中,周沛胥心中另有心上人,就算后来做了皇帝也不能忘怀,只独守着后宫终生未娶?那为何卫国公府忽然要张罗着给他娶妻呢?”
  “他如何还能娶旁的女子?这不是硬生生将江二小姐往火坑里推么?!”
  到底是情窦初开的青葱少年,不知掩饰自己的心意。
  沈浓绮头次见他将个女子的名字挂在嘴上,心中还有何不知道的,只笑着安抚道,
  “你这毛躁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你不是也听闻了首辅拒婚之事么?怎么听风就是雨,这婚事成不成还两说呢,你倒在这里着急上火起来了。”
  听了这番话,沈流哲心中稍稍好受一些,想起方才那个性子一根筋的清丽女子,又低声嘟囔了一句,“哼,好好的姑娘,硬是生生被周家那两个祸害耽误。”
  沈浓绮并未听见,只饮可口杯中的花茶,“你今儿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沈流哲道自然不是,然后又瞅着她平坦纤细的腰身叹了口气,“阿姐自小就样样挑剔,想必对与男子也是如此,这宫中的侍卫各各长得歪瓜裂枣,如何能入得了你的眼?我干等着你怀孕,只怕是要等到地老天荒去。
  可我实在是太想杀了那刘元基了,等不了你慢慢筹谋寻觅男儿,所以干脆便花钱去寻了几个,长得俊!体力好!会呤诗作画给你解闷,也会端茶倒水温柔小意的男子,你瞧哪天方便?我立即安排好来进宫给你做侍卫!”
  “咳咳咳……”
  沈浓绮被茶水呛住咳个不停,白净的脸蛋被憋得通红,“混账!哪儿有弟弟给姐姐寻姘头的?你这几日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咳咳……”
  沈流哲上前帮她拍了拍后背,“我学了礼义廉耻,可父亲还自小教过我大丈夫应不拘小节呢!”
  “阿姐你不会是在顾及那些繁文缛节?被那些宫中嬷嬷的皇后诫训教坏了脑子吧?哦,就准那刘元基妄图伤你性命,暗中同那么许多宫女厮混?就不准你堂堂皇后,养几个解闷的男宠?”
  “他那般人前威风,还不是仗了咱们卫国公府的势?你又何苦苦了自己?”
  沈浓绮轻打着推开他的手掌,然后抽出手帕,擦了擦唇边的水渍。沈流哲行事张狂,她自然不放心将与周沛胥之事倾吐而出,但他逼的太急,若是不同他透个底,他不知还要做出多少荒唐事儿来。
  “你是嫌盯着卫国公府的眼睛还不够多么?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信不信你买男宠的第一日就被人盯上了?但凡让这些男宠踏进宫一步,我这皇后的清誉便绝不可保!你不顾干脆将把柄递到刘元基手中,好让他借机废了我这皇后?”
  “他敢!”沈流哲下意识便维护出声。
  “那你便消停些!在家中安心练字,看书用功,便算是帮了我的忙了! ”
  她素来端庄典雅,说话都轻声细语带着官腔,如今却高声怒喝,面带着薄怒。
  沈流哲下意识便气弱了几分,肩膀都耷拉了下来,低头认错道,“是我思虑不周了,阿姐你莫要动气,如今将那些男子就地遣散显得有些刻意,待过一阵,我将他们送入燕乐坊中做乐师或者小厮,等风头过去之后,再放他们自由身!阿姐你莫要怪我了,可好?”
  沈浓绮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就是万事欠考虑了些,不好责备太过,只道,“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你便不用再管了。”
  她不放心又补了几句,“你办起事来,是很有咱们沈家骨子里自带的冲劲儿,但是凡事不能只瞻前,不顾后,今后若不将性子收收,只怕要在朝中碰壁,所以凡事还是要和首辅大人多学学如何修生养性。知道了么?”
  沈流哲素来最讨厌同别人对比,但方才遭了好一番训斥,也知晓的确有些莽撞,只能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什么都听阿姐的,你之前安排我入朝当差做御史,我不是也是没有二话么?就是上朝的时间早了点,职位低了点,那群臣子咬文嚼字无聊了点……我还是很上道的,就连对面的周老阁公,都夸我天资聪颖呢!”
  面对这弟弟,沈浓绮总是狠不下心肠来教训,如今见他服软,便也不唬着脸了,指尖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如今年岁也大了,我在宫中是管不了你的,合该给你找个手段雷霆的姑娘,好好治治你的臭毛病!”
  沈流哲脑中浮现了那张清冷的面庞半瞬,然后挑了挑眉,扬声道,“呵!我只允许头上有阿姐你这座五指山,其他女子想要治我?那是城头山掉帘子——没门!”
  二人将这桩道完,又说了说其他的家常话,直到喝完了三盖碗后,沈流哲见天色不早,这才朝宫门外走去。
  言语久了,精神也觉得有些乏累,沈浓绮缓缓站起身来走动了几步,只觉得有些头晕恶心。
  弄琴见她脸色不佳,赶忙上前搀扶她,“许是娘娘在百花宴上费了神,又同三少爷说了这许久的话,现在精神有些不济,快躺着歪一歪,奴婢去给您乘碗冰花雪燕汤来补齐。”
  沈浓绮点了点头,在那张贵妃椅上躺了躺,却觉得这股不适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有些愈演愈烈,直到弄琴将舀了冰花雪燕汤的汤勺递到她嘴边,她闻见这股味只觉反胃,纤柔的身躯起伏一下,干呕出声……
  弄琴赶忙放下碗,上前帮她轻抚背部,忧心道,“娘娘可是身体不适?奴婢这就派太医来给您瞧瞧……”
  沈浓绮脑中电光火石闪过,浮现出个惊骇莫名的预感,她赶忙抓住弄琴的手,“本宫上次结束月事,是什么时候?”
  “距离娘娘上次月事……”弄琴怔了怔,瞳孔骤然扩大,“已是一个半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浓绮:效率还挺高。
  周沛胥:???
62
  此事事关重大,未免走漏风声,沈浓绮不敢让太医来景阳宫给她诊脉,好在自她被钦点为太子妃那一日起,卫国公府担心后宫争斗不断,她身边没有个妥帖之人不放心,便未雨绸缪,让自小看护她长大的陈嬷嬷学了些医术。
  其他病症陈嬷嬷只学了个一知半解,最擅长的便是调养女子生养之道,从每月调理月事、诊断孕妇脉象、孕后滋养母体……无不精通。
  沈浓绮躺在塌上,轻抚着下腹,有些紧张地盯着正为她把脉的陈嬷嬷。
  陈嬷嬷全神贯注地按住脉搏,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抬头道,“脉象血气充盈,流利圆滑,娘娘得偿所愿,实乃喜脉。”
  沈浓绮紧绷的神经瞬间松驰了下来,她有些惊,又有些喜,还有其他复杂的感受齐齐涌上心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这是好事儿,娘娘该欢喜才对。”
  此事来得太急太快,陈嬷嬷心知她或许没有准备,说了几句让人宽心的话语。
  只是既然如此,那便要想着如何周全此事,陈嬷嬷试探问道,“之前奴婢已经听娘娘吩咐,命人将令身体衰弱的药物,每日加在了刘元基的饮食之中,既然如今娘娘已成功受孕,您看那药量,是不是要再加重些?”
  沈浓绮摇了摇头,“不急。女子怀胎十月生产艰难,胎儿能不能保住,是否顺利诞下还需两说,更何况我腹中孩儿若只是个公主,不是个皇子,那还要再废周章。”
  她低头瞧着还异常平坦的腹部,心中竟徒生了些悲意。
  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受孕,便不能同寻常女子受孕般那样欢喜。
  她身不由己地要去盘算,要去谋划,尽力为自己,为周沛胥,为孩子,谋求一个最好的结果。
  “胥哥哥如今正在京郊忙着处理流民叛乱之事,也不必急着告诉他此事,待他回京之后再同他说吧。”
  晏朝如今正百废待兴,有许多政令要推行,有万千民生之事要处理,周沛胥每日忙得脚不离地,臂膀上的伤都还未好,就忙着上朝当值,还要为拒婚苦恼,每日同家中的父母周璇……沈浓绮只光想想,都觉得心力交瘁。
  二人心心相印,既已成好事,她自然要顾全己身,将其他事情料理好,不能让他再烦心。
  她怀孕之事遮掩不了多久,眼下头一件要紧事,便是要与刘元基同房,将此事遮掩过去。
  太和宫。
  刘元基满脸惊诧地瞧着眼前来送信的袖竹,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啥?你说谁让朕赴宴?皇后让朕?去赴宴?”
  自受了鞭训之后,刘元基便能感觉到,那好摆弄的沈家女待她愈发冷淡,后来又发生了春社深夜盘查、凤鸾车架推搡、九安山虎劫、带张银星搜宫……帝后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张,饶是见了面,沈浓绮虽还同他说话,可面上却带着清冷,甚至偶尔刘元基还能从她眸光中,读出丝厌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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