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宁淮正坐在桌边,“哧啦”一声咬下一截绷带,剑眉微拧,眼睫低垂,正在为自己包扎伤口。
昨夜,他本是为穆九歌温了一些牛乳,想着穆九歌本来习惯喝酒,如今酒没了,她怕是不适应。
没想到送过去的时候,他正好听到了沈非衣所说的话,这才意识到戾气一直在影响着穆九歌,而且若不压制会越来越严重。
他本不是故意偷听,也并没想到会看到那样的……画面,两人贴在一起,似乎情到浓时,正在亲近。
他于是仓皇退开,没留神发出了一点声音。原本他想赶紧离开,却听到里面似乎是打起来了,又听到沈非衣恐惧不已的高声呼救,这才冲进去,于是有了后面发生了一切。
此刻,碰到这些伤口的时候,他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回想起昨夜的……情形。
穆九歌是混沌的,记忆也混乱,但宁淮从始至终都无比清醒,哪怕后面昏了过去,他也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痛苦与难堪是真实的,可……那种直抵神魂的快-感,同样清晰极了。
昨夜,他伴着痛苦一次次达到巅峰极乐,明明意识清醒,他却不能自拔地渐渐沉沦……
不该如此的。
想到这些,宁淮的面上再度浮起薄红,他没办法再包扎下去,于是闭目坐定,运转起灵力,将浮乱的思绪强压下去。
他干脆将伤药和绷带放下,起身准备去她所说的湖中泡一下,也冷静冷静。
谁知他刚要推门,门便倏然打开了,那个扰乱他思绪的人,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
第8章 勾人
骤然相逢,不知为何,两人都沉默了一瞬。
穆九歌是仍然有些愧疚。宁淮此刻衣衫齐整,衣领高束,已经再次恢复到了从前那沉静从容的模样。只是……他唇角破口清晰可见,身上那些伤痕也如在眼前,穆九歌没办法装作无事地面对他。
宁淮不知为何偏开头,微微退后一步,却先开了口:“尊上……此刻感觉如何?”
穆九歌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竟还是牵挂自己,愣了一瞬答道:“无碍……甚至比之前还好一些。”
宁淮似是松了口气:“看来,这……法子,果真是有效的。”
穆九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昨夜明明如此危险,你为何还是那样做?”她干脆开门见山。
宁淮怔了片刻,答道:“属下……没有想那么多。当时情况危急,属下只想帮您。”
穆九歌哑口无言。她向前一步,逼近宁淮,干脆问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自从认识以来,桩桩件件,他几乎为穆九歌毫无保留地献出一切,永远是无尽的顺从和忍耐。他面对穆九歌的时候,好像连底线都没有。
她骤然靠近,宁淮的呼吸顿时有些乱。然而听了她的话,宁淮却神情一僵,露出些许痛色。
“我……”宁淮有些艰难地开口,“您曾经救过我。但我……不知感激……”
他似是强逼着自己说出这些,嘴唇颤抖着,无论如何说不下去了。
他偏着头垂着眼睫,穆九歌看不清他的神情,听他语气磕绊,语不成句,只觉得莫名其妙,还有几分好笑。
果然是正道小修,连撒谎都撒不明白,可真是为难他了。
穆九歌当初云游天下,确实记得自己闲得发慌,帮过一些人。可她也没做什么,最多也就是顺手给了些传承,帮助他们活下去。再说了,究竟什么样的恩情,还能让人这样噎个半死,上不去下不来的。何况穆九歌对宁淮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哪来的什么深情厚谊。
大概确实是正道那边有什么了不起的大计划吧,才让他如此忍辱负重。穆九歌伸手轻拍两下宁淮的肩膀,不再问了,只道:“回头去找那个……陈连,咱们浮云山新任医师,去找他看看。还有,若你想不到要什么,便去后山石壁内挑些法器,都是我从前留下的,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能用,你自去挑拣便是。”
宁淮静了片刻,情绪似乎稳定下来,才转回头看着穆九歌,再度出声:“若您……还需要用到我。宁淮,万死不辞。”
穆九歌品了品他的话。好家伙,这个用到……指的不会是双修吧。
没想到啊,脸皮薄如纸的宁淮,竟然也有一句话给她噎住的时候。
穆九歌噎过之后,忽然上前一步,轻轻挑起了宁淮的下巴,只差一线,便要吻住他。
宁淮本来神色郑重,并无暧昧。但被穆九歌这样一碰,他颤抖一下,眼睛倏地看向穆九歌,被碰到的地方立刻有了一层薄红。
穆九歌的目光向下,看到他的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衣袖。穆九歌心中好笑:都抗拒成这样了,怕不是已经留下心理阴影了,还谈什么用不用的。
她干脆利落地放了手,笑道:“何必如此。”说完,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