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眼神不如何,乍一看去还不如满枝樱花来得好呢。”
长公主取笑道:“樱花再好,可惜花期太少,只怕还没赏够也就凋谢了。四弟还是别强求,今儿让母后给你讨个人间富贵花,够你美一辈子的那种。”
赵弈扯了扯嘴角:“美一辈子不敢说,我就怕侍候不了。”
长公主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讨嫌?待会真要是看上哪家小姐,有本事别追着找你母后讨要。”
皇后制止她俩继续辩嘴:“好了好了,今日是来赏樱的,那么多小姐都等着呢。”
长公主熄了火,挽在皇后一侧。赵弈自动自觉来到另一边,皇后笑看他一眼:“你能来就好,看不看得成都没关系,若是看得成自然更好。”
赵弈但笑不语,他见太子没跟上,皇后体贴说:“宝郁就在前边的园子,本宫让太子去陪陪她。”
估摸还是不想太子占他风头,毕竟就算是挤作侧妃良娣,也比区区四皇子好。
3
穆家今日赴宴有两位,穆清清与穆盈盈同乘入宫。两人平日交情一般,私下几乎没怎么说话,前不久刚出了穆云凌的那桩事,两房关系就更差了。
但有穆老太嘱咐在前,穆清清又是姐姐,免不得要对妹妹多加照顾。她捡了几条需要注意的点说与穆盈盈,穆盈盈冷冷睇她一眼:“我也不是头一回入宫,你真以为规矩只有你学得会?”
穆清清闷头将一条条数完:“不光是规矩,我们在宫中行走本应谨言慎行,小心一些总不会出差错。”
“姑母乃是当今皇后,太子可是我们表哥,谁不长眼敢惹咱们穆家人?”穆盈盈嫌她装腔作势,故意在自己面前端架子,“需要注意的地方祖母都已经与我说了,就不劳烦二姐姐了罢。”
见她不想搭理,穆清清只得收声。
来时她将赏樱宴的那部分内容默记在心,因为原书中的这时候她与裴成绎的婚约并未发生任何问题,因此祖母也没有将花笺给她,而是交给了穆盈盈,由穆盈盈独自入宫赴这场宴。
书里这部分写得并不俱细,因为与关键人物沈南霜牵扯不多,但提到了一件事。
同天赴宴的长安侯府吴三小姐暗中买通宫仆,佯作不慎闯入太子所在的房间,设计用药与太子发生关系。事后太子愧于令她德名亏损,不得不将她扶为侧妃。
原书中的郑宝郁似乎也因种种原因暂搁婚事,谁也没想到太子婚事刚刚暂搁却发生了这种事。这件事在心性高傲的郑宝郁心中留下极大的创口,在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对太子冷言相向,导致太子渐生烦厌,下意识疏远了她。
听说郑郁宝今日也将赴宴,穆清清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她得让郑宝郁小心守着太子,莫被吴三小姐有机可乘。
马车停在外宫宫门,宫门早已停靠各家马车,侯等在侧的宫仆立刻上前引她们进入文陵门,很快来到樱花树下。
皇后娘娘亲自发的花笺,前来赴宴的人只多不少。
落花纷纷,佳人无数,穆清清看得眼花缭乱,独独不见郑宝郁。穆盈盈不爱与她待在一处,借口与她分开走了,穆清清见状也没拦着,正想找个宫人问一问,却在余光瞥见沈南霜的身影之时愣住了。
原书之所以没有详细描写赏樱宴中发生的事,是因为那段剧情是借由旁人之口说予沈南霜听的,当时的她并未在场。
吴三小姐的这次介入不仅离间了太子与郑宝郁,并且伤了沈南霜的心,而这根刺一直扎在她的心底,并为沈南霜日后的内宫斗争中扳倒吴三小姐埋下伏笔。
沈南霜似乎在寻找什么,并未注意到穆清清的视线。穆清清不知应当如何与她相处,索性也避而绕道。
两人各自分开,不多时内侍高呼一声皇后娘娘驾临,众贵女争相循着那个方向而去。穆清清离得较远,草草瞥去一眼,人太多了,皇后没瞧见,倒是高挑挺拔的赵弈在小鸟依人的一众贵女当中显得尤其惹眼。
一时间,穆清清也不知自己应不应该上去凑个热闹。
她已从书中得知皇后设宴的目的,本质上这与她并无干系。
按说四皇子赵弈的年纪早就应该完婚了。他虽不是得宠的皇子,但毕竟为皇后抚养长大,又与太子兄弟亲厚。哪怕现在什么也没有,只要他朝太子一经登基,势必来个大翻身。
事实上,自从赵弈取得黑符令,他在众臣心中地位早已有了飞跃式的飙升,否则又有多少人愿意拿家族女儿作赌注,赌他有朝一日权倾朝野,带来数之不尽的好处。
穆清清静静看了会儿,受她所托的宫人回来告诉她郑宝郁正与太子一处,这才略略放了心。宫人又说:“简姑姑请您到行宫稍侯,皇后娘娘有事召见您。”
穆清清一顿:“有劳带路。”
穆清清随宫人离开之时,赵弈正被皇后和长公主左右挽着,这边指一个大家闺秀,那边点一个世家千金。赵弈疲懒地扫过一眼,问他如何,答复可有可无。
长公主性子急,被他气得直跳脚。皇后极有耐心,倏见自家房头亲,召人把她叫了过来:“这是二哥家里的嫡闺女,家里排老五,小时候那么一团,如今也出落得婷婷玉立,还不快来见过你表哥?”
穆盈盈施施而出,有模有样地行了宫礼,羞答答地唤:“四表哥。”
皇后从发丝儿打量到裙尾,处处透着满意:“盈盈你小时候见过的,这丫头打小就亲你。当年你若不是去了黑沙,母后原是想把她……”
“原来是五妹妹。”赵弈勾着淡笑,“前些日子登门探望老太君,正巧路过听人提起五妹妹的事迹。”
穆盈盈挂在脸上的笑意闪出一丝莫名,紧接着就听赵弈慢腾腾说:“看不出五妹妹这般娇小玲珑的人儿,身法竟与云凌不相伯仲,委实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