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扎了多长时间，肿得骇人，比馒头还肿，并且还流淌下来很多黄色的脓液。
七宝偷偷骑马去京城，在京城外边的路上发现小银的。
小银浑身发热，一身邋遢，浑身还散发着酸臭味儿。
来往行人没有停下来的，一个无名无姓小乞丐的死活，丝毫影响不到寻常百姓的生活。
七宝下马，发现是小银，立刻将他带回来。
小银半路清醒一回，裂开干巴巴的唇放心笑了：“我就知道，你能救我。”
七宝担忧地问他：“你不是在京城里吗？跑出京城做什么？”
小银说：“我知道你住在城外。我来找你给我瞧病，我不想死……”
七宝安慰他，“你不要怕，我娘能救你。”
小银警觉起来，用尽全身力气说：“不要你娘。要你治病。”
说着，又昏了过去。
七宝知道小银脾气很大。
上次，就因为他多问了几句小银父母的情况，小银就把包子扔地上跑了。
两个人友谊的小船儿说翻就翻。
这次，小银说不要娘亲治病，那只得他亲自来帮助他治疗了。
七宝庆幸自己在芒山的时候，跟师爷们学了一些医术。
他从叶寒霜的那些药瓶里，翻出来一瓶药粉，还有几粒药丸儿。
借着明亮的月光，先是给小银小脚丫上的泥土、脓液去掉。接着，撒上药粉，又用布条缠起来。
包扎妥当，又给小银吃了几粒消炎止痛的药丸儿。
小银也是渴了，七宝端来一碗水，半路上撒了些，剩下的半碗，他都喝了，喝完了，还舔了舔干裂的唇。
第77章
秘密被发现，怎么办？
“小银，你冷不冷？不然，你跟我回房间睡吧。”七宝劝。
“不冷，这里很暖和。比我以前住的地方暖和多了。”
刚刚吃过两个大馒头，小银身上有了些力气。
看似虚弱，精神头儿却很好。
“七宝，你回房间吧。我在这里挺好。”小银怕七宝冷，主动撵他。
七宝劝不动他，指了指衣服，“这都是我的衣服，你都能穿的。我给你换上。”
小银立刻环抱住胸，戒备起来。
“我自己换，不要你。”
怕小银生气，七宝只好像老妈子一般，嘱咐又嘱咐，这才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叶寒霜特意早起，到七宝房间又瞧了瞧。
七宝仍在熟睡，脑袋瓜露在外面，被子也蹬掉了，小脚丫露在外边。
想到昨天打了孩子手板，叶寒霜嘴上不说，心里是疼惜的。
她想检查检查孩子的手心，推了推门，门却从里边插着。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状况。
以前，七宝一个人单独睡觉的时候，他房间的门都是掩着的。
怎么昨晚就插上了呢？
难道是因为打了他手板，崽崽生气了？
叶寒霜越发 觉得不对劲儿，见小崽崽安然在在睡，她只得作罢。
早饭好了，叶寒霜再次来到七宝房间。
七宝醒了，房门也打开了。
“娘……”
还未完全从睡眠中清醒过来的七宝，扑上来，抱着叶寒霜的胳膊撒娇。
声音糯糯的、软软的，身上带着婴儿的奶/香。
叶寒霜的心都跟着软下来。
“先吃饭。”叶寒霜一边催促七宝自己洗漱，一边帮着收拾他的衣服。
“咦？儿砸，这怎么又出来一身脏衣服？”
叶寒霜举着七宝昨夜穿的衣服，衣服上还挂着树叶和木屑，“我记得这件衣服前天洗了呢！”
七宝吓得差点儿露馅儿。
“娘，你记错啦。这身衣服一直在屋里，我昨晚才翻出来的。一直没洗！”
叶寒霜以为自己记错了，也没再深想，“快点过来吃饭。别让你师父等着你！”
七宝脆生生答应一声。
叶寒霜将那身衣服拎走去洗了，七宝这才放心下来。
吃过早饭，七宝帮着叶寒霜收拾碗筷，趁机又藏了一个馒头和几个鸡蛋。
在叶寒霜不注意的时候，他溜到后院马厩里，跟自己的小马驹玩了一会儿。
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从马的草料底下，将馒头和鸡蛋掏出来，溜出院子来到柴垛边。
“白天人多眼杂，你要小心些。快吃吧。”七宝将吃食给小银留下来，就跑回来了。
上午，七宝跟着莫劭宸学习文化课。
中午吃饭的时候，莫劭宸告诉他，下午要练剑。
七宝一听，“啊？”地叫一声。
以前，若是将时间安排满满当当的，七宝还能接受。
现在，墙外有小银，还需要他照顾呢。
师父把课程安排得这么紧张，他哪里还有时间照顾小银啊？
“怎么？想逃课？”莫劭宸蹙眉问他。
七宝急忙摇头。
下午有课，七宝不能出去陪小银，他只得牺牲中午休息的时间了。
午饭后的院子，静悄悄的。
七宝又到叶寒霜的房间，偷偷摸摸找了一些祛烧消炎的药，还将自己的水囊找出来，灌满了水。
中午吃的菜有酱鸡腿儿，收拾碗筷的时候，七宝留心盘子里还剩下两个。
在叶寒霜午睡的时候，他悄悄溜进厨房，将两个鸡腿儿用油纸包上，又从马厩的后门儿溜出去，钻进柴垛里。
小银年纪虽瘦小，但是，常年流落在外，他的身体素质比同龄的孩子要皮实很多。
再加上七宝照顾周到，人吃饱饭了，脚上的伤也得到治疗，身子也不发烧，人就更加精神起来。
七宝将鸡腿儿递给他，“别多吃，吃撑着，肚子该疼啦。”
小银这才看见七宝仍旧有些红肿的手心，“你手咋啦？”
“我娘揍的。”七宝不慎在意。
“你娘是后娘吗？”听其他乞丐聊天，都说亲娘最疼爱孩子，后娘才打孩子。
“亲娘啦！”七宝难得找到一个玩伴儿，也敞开心心扉跟他聊天儿。
“我娘在棺材里生下的我。要不是我娘坚强，我早就死了。你就见不到现在的我啦。”
“亲娘还打自己的孩子吗？”小银不解，“那得多疼呀！”
“我调皮不听话，我娘就打我。不过，都不疼，就跟蚊子蛰了一下似的。”七宝眉眼笑得弯弯的。
小银越发疑惑，“后娘才打孩子。我认识一个小乞丐，就是被后娘打出来，讨饭吃的。”
七宝歪头想了半晌，才跟小银解释，“后娘打孩子，是想把孩子打死吧？亲娘打孩子，是希望孩子变得更好，更优秀。”
七宝拿自己的糗事跟小银解释：“我娘每次打完我，还是对我一样好。我娘说，她打我也是一种爱。越爱一个人，越是希望他好。”
小银似懂非懂点点头。
下午的时候，叶寒霜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七宝习剑结束后，叶寒霜将他喊回房间。
“儿砸，娘的药少了几瓶，你动了没有？”
“动了……”七宝立刻承认，“娘，我有点儿不舒服，就拿了几瓶药吃。”
“几瓶？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叶寒霜拉过七宝摸上他额头，“也不烧啊。”
七宝眼珠骨碌碌乱转，急忙拍马屁。
“娘，吃过药，就不发烧啦。你的药，真的有疗效……”
“你一个人吃那么多药？”叶寒霜眼神儿似是能透视似的盯着小崽崽。
七宝缩了缩脖子，不停眨眼，谎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
“娘，大黑生病了，七宝在它的草料里馋了一些药，希望它快点儿好。”
七宝绞尽脑汁，想把眼前困境躲过去，“娘啊，七宝没有小伙伴儿，就大黑跟我玩儿。我仅有它一个朋友……”
叶寒霜挑眉，看着他演戏，“那你的靴子呢？那双黑色绣红线的靴子。我明明记得，放在柜子的最底层了，你把鞋子放到哪里了？”
七宝歪头想了想，“娘，七宝到后山的马场骑马时，把靴子弄脏了，扔在马场了。明天，我去马场将靴子拿回来。”
“被子呢？”叶寒霜扬高声音，「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人不大，会演戏了你？跟你娘，你还敢撒谎？”
第78章
七宝受罚
“娘……”
七宝拉长声音，想用撒娇耍赖蒙混过关。
“走，跟我去厨房！”叶寒霜抄起戒尺，“两天时间，鞋子、被子、药品全少了，你还瞪着眼儿跟我撒谎！”
推开房门，在院子里听叶寒霜的声音更清晰响亮。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一翘尾巴，我就知道你拉几颗粑粑蛋儿，你还跟我演戏？”
七宝一听，娘亲这是有充足证据了。
“娘……”他心虚地唤了一声。
“别喊我娘，我不是你娘！”叶寒霜带着七宝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条三尺多长的条凳摆在墙边。
长年累月的烟熏火燎，早就包了厚厚一层浆，像个老古董。
叶寒霜吼七宝这事儿，想瞒都瞒不住。
院子里打扫的下人急忙找徐军师汇报。
徐军师急忙找莫劭宸汇报。
“七宝好像又调皮了，叶姑娘要打他！”
莫劭宸正在书房看密报，见徐军师火急火燎的敲门进来，他点燃火折子，将手里东西烧掉。
等莫劭宸跟着徐军师来到厨房的时候，七宝已经乖乖趴在厨房里的条凳上。
“娘亲，能少打几下吗？”
“不能，十板子，一板子都不能少！”
“娘啊，打十板子，七宝真就不能下地啦！”
“师父……”眼角瞥到莫劭宸过来，七宝喊了一声，“师父，娘要把七宝往死里打呀，你就快见不到七宝了！”
莫劭宸同情地望了眼徒弟。
七宝隐隐约约察觉到，师父好像跟娘亲站在一个阵营里，求师父也不太好使。
喊了一声，七宝索性也不求助了。
打就打吧，谁让他有错在先呢！
“又怎么了？”莫劭宸问叶寒霜。
“上午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那些药瓶被人翻动过。后来，我收拾七宝房间，发现被子少了，衣服也少了，就连靴子都少了一双。再到厨房查看，盘子里的两个鸡腿没了。我明明记得剩两个鸡腿的……”
叶寒霜「啪」的一声，朝着七宝的小屁屁打了一板子。
“娘呀……疼……”七宝扯脖子大喊。
“我就琢磨，要是进来小偷，那也应该是个懂药理的小偷。后来发现，不仅仅是丢了药，还有一些被褥衣物……”
莫劭宸明白过来，“七宝，你告诉师父，是不是把东西，都给那个小乞丐了？”
七宝「哦」了一声，“师父，小乞丐有名字的，叫小银。”
“那个小乞丐……小银，他现在在哪里？”
“师父，小银不让说。他受伤啦，我想让娘亲给他疗伤，他不让。七宝不能见死不救，就偷娘亲的药给他疗伤了。”
「啪」的一声，又一板子打下去。
七宝「嗷」的一嗓子，“娘，打死七宝，你就没儿子啦！”
“你知道为什么打你吗？”叶寒霜被气急了，手也重了些。
“七宝偷东西，没跟娘商量。”七宝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七宝答应娘，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
叶寒霜再次举起手，“你还是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莫劭宸上前一步，握住叶寒霜手腕儿。
“打重了，七宝走不了路，我们就找不到小银。”
他轻轻将叶寒霜手里的戒尺抽走，然后，又将七宝抱起来。
“你说，今天这两板子，打得你冤不冤？”莫劭宸问。
七宝强忍着眼泪，哽咽着说，“不冤。七宝该打。”
抱着七宝进了自己房间，将孩子放在床上。
七宝疼得眼泪都落下来，可是，竟然强忍着没有哽咽一声。
叶寒霜随后也拿着药瓶进来。
莫劭宸与七宝正在沟通。
“你娘生气，是因为你差点儿草菅人命。知道吗？你才多大点儿？竟然敢给别人治病？万一把人治死了怎么办？”
莫劭宸语气缓和下来。
“你救过小银，小银也救过你，你俩关系好，我们都理解。但是，你不能擅自做决定，将小银带回来。”
“即使要把他带回来，也应该偷偷告诉我们一声。你哪里懂得治病救人？”
叶寒霜粗鲁地扒掉七宝的裤子，吓唬他，“以后再不听话，还这么打，比这次还要狠。记住了没有？”
见娘亲不生气了，七宝也不哭了，他抹了一把眼泪，“娘亲，知道啦！”
叶寒霜这才跟他解释，“你小小年纪，差点儿害死人。以后，人命关天的大事，必须与大人商量。你只懂一点儿皮毛，万一把人治死了，怎么办？”
七宝不停点头。
“好心办坏事，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