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不问了。莫绍远的事儿，我先暂放一段时间。不过，如果让我听说他还沾花惹草，别怪我断了他子/孙/根。”
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叶寒霜想起莫劭宸的事儿。
“谁给你下的药？难道也是莫绍远？”
莫劭宸这次倒是爽快，直接告诉她，“不是莫绍远。这是我内宅的事儿，跟你的是两码事。”
叶寒霜歪头仔细打量他，“是你夫人？”
这可有意思了。
莫劭宸点头承认。
但是，他不能告诉她，陈素珠下药，是为了让他与叶寒霜成事儿。
不然，以叶寒霜的火爆脾气，非得找陈素珠理论。或者，也给陈素珠来一个以牙还牙。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儿，莫劭宸不打算让叶寒霜知道，太丢人了。
莫劭宸这边，还没来得及找个借口，将自己被下药这事儿给遮掩过去呢，徐军师站在门外通禀说，宫里太后娘娘派人来了。
莫劭宸猜到与陈素珠有关。
于是，他换了衣服，骑马直奔宫里。
太后的长寿宫外，早有莫劭宸熟悉的嬷嬷在等着他。
“修之，素珠的父母在里边。”嬷嬷小声告诉他，也算是给他通风报信了。
莫劭宸感激冲着嬷嬷点点头，大步进了长寿宫。
陈素珠的母亲是陈大人的妾室，见到莫劭宸进来，立刻下跪。
“修之，求求你，放过素珠吧。我们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只希望你能给她一份合离书。”
在他赶来之前，陈家人已经将陈素珠的事情与太后娘娘说了。
虽然是太后娘娘指婚的，但是，叶锦也不能偏听偏信，遂派人将莫劭宸也喊过来，问问情况。
这夫妻俩也是爱女心切，天色晚了，还厚着脸皮进宫求见太后。
莫劭宸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没有大肆渲染，也没替陈素珠隐瞒。
对待陈素珠，他已经仁至义尽。
在外人面前还给她留一点最后的面子。但，在太后和陈家人面前，他不会再替她打掩护。
将事实摆在面前，让陈家人知道他家姑娘做的丑事。
太后娘娘听完莫劭宸的诉说，轻轻叹口气。
她自责地说，“当初，本以为这是一对佳偶，谁知现在竟然成了怨偶。是我的错。怪我乱点鸳鸯谱。”
陈家夫妻立刻跪倒在地连声请罪。
“修之啊——”太后娘娘心疼地望着神色憔悴的莫劭宸，“给素珠一份合离书，好聚好散，好吗？”
莫劭宸跪倒在地，“臣不同意，请娘娘恕罪。”
“那——”太后试探地问，“休书呢？给素珠一份休书，怎么样？”
男方休妻，对女方的声誉有很大影响。
所以，一般的夫妻，都是商量好后，采取合离的形式来达成离婚的目的。
那样的话，将来男娶女嫁都不受影响。
“太后娘娘，不是臣不讲理。这次，陈素珠实在是过分了，她把臣当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臣无法忍受。
若是未发生这等丑事前，陈素珠与臣沟通，说出她的想法，臣一定会答应他。
丑事已发生，她还想全身而退，臣绝不允许。若是随了她心愿，臣就会成为京城人的笑柄。”
对于陈素珠所做的那些事情，太后娘娘也是多有不满的。
这桩婚事，当时是她极力促成的。如今，出事了，还得她出面调解。
“修之啊，那你想怎么办呢？”
陈家人知道自己理亏，一直没说话。
眼见着太后娘娘都说不通，陈大人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
莫劭宸语气坚决道，“荷香苑就是她这辈子的归宿。从今往后，她休想踏出院子半步！”
“修之，你不能这样啊！”陈素珠的娘跪在地上，不顾形象哭诉：
“是我教女无方。素珠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她没有恶意。修之啊，请你高抬贵手……”
如花似玉的姑娘被圈在院子里，终生不得踏出半步，那是对她最大的惩罚，那样会把人憋疯的。
太后娘娘一直病怏怏的，见他们没个头绪，揉着眉心无奈叹气。
身边一个嬷嬷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修之……”太后娘娘只得向莫劭宸求助。
她脑瓜子被这夫妻二人吵得嗡嗡直响，颇为难受。
莫劭宸也似乎看出太后娘娘的不适，他也不想为难陈家人，可陈素珠实在是碰触到了他的底线。
“娘娘……”莫劭宸给太后行了一礼。
“当初，臣娶陈素珠的时候，给了多少嫁妆？还有，这几年，陈素珠在荷香苑，我给她多少花销，臣都有一笔账。
臣也没别的要求，请陈素珠将这些归还给臣，至于利息就按着本金的五成吧。看在娘娘和陈大人的面子上，臣可以给一份休妻书。”
陈大人见莫劭宸松口了，他立刻点头，“这好说，这好说。”
陈大人儿女众多，庶子庶女也不少。儿女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奈何这个陈姨娘是他心头爱。
忍受不住陈姨娘在耳边哭哭啼啼，他只得出面来求太后。
就怕莫劭宸不松口，如今，有松口迹象，陈大人立刻答应。
“还有，陈素珠住过的荷香园，臣觉得脏，以后再也不会回去居住了，请陈家按着五万两白银折合给臣。”
“这……”陈大人犹豫了。他一边的俸禄只有那么多，到哪里去弄五万两啊？这可有点儿强人所难。
这个莫劭宸也太黑了，简直钻到钱眼儿里去了。
就在陈大人犹豫的时候，陈素珠的亲娘拉着陈大人的袖子哭起来。
“请夫君救救女儿，妾做牛做马报答您……”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陈大人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莫劭宸离开长寿宫，直接回山庄。
长寿宫里，陈姨娘抹着眼泪，跟太后娘娘商量，“能不能让修之将休妻书改成合离书啊？”
休妻书对女儿实在不好，那是在夫家犯错被休的才给休妻书的。
以后，女儿拿着休妻书如何再嫁？
太后娘娘想了想，给指了一条明路。
第96章
借酒浇愁
太后叶锦对莫劭宸的宠溺让很多世家子弟羡慕。
但是，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儿。
别的世家子弟在太后娘娘面前吟诗作对大展文采，太后娘娘能事儿而不见。
莫劭宸在太后娘娘面前骂人，她都觉得好听。
这就是入了贵人的眼，贵人戴着千倍滤镜看人，怎么看怎么好。
别人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听太后对陈家夫妻说道：“你们自己与修之商量，多给些银钱。然后，让他给你出合离书。最近，修之手头紧，估计很缺银钱。”
太后娘娘说完，还不忘嘱咐，“修之是个爱面子的人。你们嘴巴严实些，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他经济拮据的。”
陈家夫妻感恩戴德离开长寿宫。
陈家人转身离开，太后娘娘就派人追刚刚出去不久的莫劭宸，将陈家人多花银子买合离书的想法说了。
莫劭宸笑着与给他送信儿的婢女交代：“告诉太后娘娘，银子到手了，肯定会拿出一份孝敬她老人家。”
婢女回来将莫劭宸说的转述给叶锦。
叶锦笑道：“真是个泼猴儿！我就知道他喜欢银子！”
莫劭宸回到山庄，徐军师正在归拢银票。
“主子，侯府不是给了五万两吗，您怎么又给叶姑娘备了一万两？”徐军师也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主儿。
这几年日子过得紧吧，徐军师恨不得一钱银子都掰成两瓣儿花。
眼睁睁看着主子又从自己包里掏出来一万两给叶寒霜，心疼啊！
莫劭宸反倒不甚在意。
“钱财乃身外之物。过不了几天，我们又会有一笔银子进账。你就等着数钱吧！”
徐伯温听了莫劭宸的话，乐颠颠走了。
有银子就好啊，手下兄弟太多，吃喝拉撒都需要钱呐！
叶寒霜拿着六万银票，突然觉得很烫手。
晚饭过后，她来到莫劭宸书房。
笃笃扣门，里边没有回声。
明明徐军师告诉她，说在里边的。
叶寒霜怕莫劭宸旧病复发，犹豫一下，也没避嫌，直接推门进去了。
一股扑鼻酒味儿迎面而来。
叶寒霜被熏得闭上眼睛，捂住鼻子。
站在门口缓一会儿，睁开眼望过去，莫劭宸正抱着一壶酒，一口一口的灌呢。
与莫劭宸认识几个月，这是叶寒霜第一次见到他颓废狼狈的样子。
以前见到的莫劭宸都是严谨自律、沉稳淡定的样子。
今天这样的状态，重新刷新了她对莫劭宸的认知。
叶寒霜站在门口看他一会儿。
莫劭宸仿若未见，仍旧一大口一大口喝着。
叶寒霜想了想，退出去，直接去了厨房。
七宝和小银混得越来越熟，二人现在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院子里，七宝正在教小银练习剑术呢，见叶寒霜紧锁眉头从师父出来，他追过来。
“娘……”
“嘘！”叶寒霜示意他小声些。
七宝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师父生病了吗？七宝想去看看……”
叶寒霜拉住小崽崽，“师父心情不好，独自喝闷酒呢。不要去打搅他。”
“娘亲，谁惹师父生气啦？七宝找他算账去！”
“七宝是个孝顺的徒弟！”叶寒霜摸摸儿砸小脸儿，“师父是大人，他自己会解决的。”
“揍他去！”小银年纪不大，更喜欢拳头解决问题。
莫劭宸不太与他接触，但是，小银也知道莫劭宸才是山庄的主人。
在小银心里，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
莫劭宸给他和奶奶房子住，给他们吃的喝的，也不打他，不骂他，就说明是好人。
有坏人欺负对他好的人，就是不行。
叶寒霜见两个孩子都护着莫劭宸，她欣慰地笑笑。
“伤害他最深的人，是他身边最亲的人。他都没舍得揍，我们就更不应该掺和进去了。”叶寒霜与他二人解释。
两个小豆丁似懂非懂，但是，叶寒霜说，不让他们管了，他们只得作罢。
离开叶寒霜，他们就去后院黄婶房间，七宝教小银学习写字。
叶寒霜到厨房，找来几味解酒的草药，用瓦罐熬制起来。
端着药汁来到莫劭宸房前，徐伯温正搓着手急得团团转。
看见叶寒霜端着一个瓷盅过来，徐军师眼睛一亮，仿佛见到大救星。
“叶大夫……”徐军师紧走几步，一脸不知所措，压低声音。
“这可如何是好？十七进去劝主子，被一脚踢出来……”
怎么可能？莫劭宸竟然这么野蛮？
叶寒霜有点儿不信。
叶寒霜端着瓷盅想进屋，徐军师好心地拦住她。
“我去吧……”
万一主子发脾气，一脚把叶大夫踢出来可咋办？
她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家，可禁不起呀！
叶寒霜笑笑，“我去吧。您还没我身板结实呢！”
徐军师老脸一红，也罢。
“以前，他出现过这种反常举动吗？”叶寒霜朝屋里努努嘴。
徐伯温摇摇头，“在战场上，面对兄弟们残破不全的遗骸，主子悲伤得眼珠子迸满血丝，也没出现过今天这样的状况。
我亲眼见过，主子背着别人，在大帐里大口大口吐血，可第二天仍然精神抖擞出现在大家面前，鼓舞大家士气。今天……”
也不知道，主子回侯府遭受到了多大打击！
作孽啊！
徐伯温帮助叶寒霜将书房的门推开，叶寒霜蹑手蹑脚端着瓷盅进屋。
徐伯温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偷聆听里边动静。
“莫劭宸，喝口解酒汤！”
书房里，酒壶空了，被摔碎在地上。
一股浓烈 酒气熏得人晕头转向。
莫劭宸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
叶寒霜将瓷盅放在桌上，轻轻推开窗子，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
徐伯温见自己藏不住了，干笑一声，起身离开。
屋子里注入新鲜空气，让人的脑子清明起来。
莫劭宸动了动。
叶寒霜扶着莫劭宸坐起来，轻声喊他，“起来，喝解酒汤。”
莫劭宸睁开眼，目光迷蒙地望了她一会儿，没骂她，也没踢她。
“喝了，不然有你好受的。”扶着莫劭宸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瓷盅里的药汁温温的，正适合喝。
“张嘴……”
莫劭宸倒是听话，乖乖张开嘴。
叶寒霜将药汁给他灌下去。
喝了药，莫劭宸又闭上眼。
“站起来，我扶你进去睡。”
第97章
安慰
叶寒霜知道，在莫劭宸书房的隔壁，有一个小单间儿，里边有一张床，是他平时休息时用的。
七宝习字累的时候，就经常在单间里睡觉。
叶寒霜踉踉跄跄扶着莫劭宸站起来。
他看着身材精瘦，当身体全部靠在身上时，分量也不轻。
半拖半抱将他拖进房间里，扶他在床边坐稳。
“你坐一会儿啊，我把被子给你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