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看你能不能走到衙门吧。”
小戴与李掌柜交换了一下眼神,外头便进来三两流氓,将小胡子紧紧围住。
“不自量力。”说完李谈才无情地背过身去,几人轻松地将小胡子架去巷子里。
小胡子钱也没讨见,反而招了一顿打,鼻青脸肿地回家。
见着王二娘正在灶台前做饭,不知怎的胸中怒火愈加旺盛。
这该死的婆娘,净会乱花钱,害得我被打,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她,让她不敢再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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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老宅处于东市最繁华的地段,原是叶启和她妻子一同购置的,足有八间,算得上是豪华配置了,不过没住几年,便被爷爷卖给叶绍元。如今的小姐叶珠见着里头的装修简陋,没几个月便将其翻修了一遍。
此时,叶珠坐在正堂内,她穿着一袭粉紫牡丹短袄,下身着金锦百合裙,耳上是长寿石耳环,云鬓更点缀着颗颗细小翡翠,手上戴着紫晶手镯,腰间系银丝线绣莲花香囊,可谓是雍容华贵,与背后的红木椅子相映成章。正堂内更是有许多锦缎,她坐在其中,像是花团锦簇。
小戴推门进来,往日里坐的是叶绍元和叶大夫人,不过这二人出差的时间,叶家暂时由叶珠代为掌管。
“打探得如何?”叶珠双眼微闭,说话慢条斯理显得端庄而大气。
“小姐,那医馆不过一个破烂摊子,只一个姑娘一个老叟,掀不起什么波澜。哪儿能影响到咱们忠义堂啊。”小戴低声下气地说道。
“听说那医馆叫叶什么的?”
“叶问今医馆。”
“那医馆的主人,是何人?”叶珠说得慢而稳重。
小戴回答道:“不知,问了那周围的人都说是外头新搬来的。那日她用白布蒙着脸,只看得出是一瘦小的年轻女子。”
“珠儿,是不是...”李谈才在叶珠面前向来是千依百顺的,眉目传情的倒有几分斯文秀才的柔弱气质。
“叶小姐,那叶问今医馆,可谓是盛况空前啊。那日她确实在大家面前将牙拔下来了。”小戴补充道。
“倒是个有能耐的。虽说我忠义堂并非打压同行之辈,但她拿父亲生事,那我便不能不管。”
叶珠心平气和地样子,确实像个孝顺女儿的模样。一旁的李谈才端起茶盏轻吹了一口气,见热气消散了才贴心地递到叶珠的手里。
“是啊,听说她在那羊肉面摊撒野。溪台镇何人不知叶绍元的名字,她分明就是瞧不起咱家老爷呢!”小戴愤愤地说。
叶珠细细地品味着李谈才递上来的安吉白茶道:“哼,我倒要看看,她能狂妄到何时。你下去吧。”
等到那人走了,叶珠将杯子狠狠地摔到地上,咬牙切齿道:“真是个废物,连个破摊子都解决不了。一口一个咱家,谁和他咱家?就他那丑相也配与我说咱们?就怕他那丑陋胎记坏了忠义堂的门面,没用的东西!早日赶出去便算了!”
李谈才给她捏捏肩,谄媚地说道:“夫人消消气,这人可是老爷要的,从前是监市,手下有不少人。”
“再说了,那人在溪台镇无依无靠的,想踩碎一片落叶还不简单吗?”
叶珠这才舒心了些,后又想到了些什么似的,笑起来说:“我记得,前些日子县令大人还说,愁着给王老八找个媳妇儿。”
第21章
这日,叶问今医馆如往常一般开张。
她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外头不甚明亮的天空,眼前偶有叫卖的年轻小商人经过。她抚着自己的眼皮感到一阵微弱的暖意,顿了顿说道:“爷爷,我今天右眼有些跳。”
爷爷正把招牌从大堂搬出来,关切道:“兴许是没休息好,这几日确实是辛苦。要不晚些开张,为了赚钱把自己的身子搞垮了不值当。”
她压了两下眉心,起来给爷爷搭把手,口里应着是是是,不值当。可见着爷爷最近身子硬朗了许多,心里却是高兴得紧,骄傲地想着,日子越过越好了怎么可能不值当。爷爷原来消瘦得只剩层皮,这几日吃得好了,也胖了些,穿着藏色棉袄颇有几分文人气,倒也有些富家老爷的样子。
刚把招牌立好,隔街的屠户就来了。
做买卖的总是起得很早,自己今日也是八点不到就备好开门,本以为可以与爷爷悠闲地聊一会儿,没想到这就要忙起来了。
那屠户姓陈,家里是卖猪肉的,每日天未亮就起来杀猪,这才能在出摊时保持猪肉的新鲜。这会儿应是已经把摊子支好了,抽了个空出来看牙。
“女郎,这会疼吗?”
“会有些感觉,不会太疼。您别紧张,有不舒服的地方与我说就好。”叶问今将需要用到的器械拿出来装在一个木制托盘上,金属制品相撞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哈哈哈...你这东西,和我用来杀猪的也差不多。”陈屠户听着那声儿止不住颤了两下,指指器械盒内的小刀小锤子。
陈屠户看起来是极憨厚老实的,嘴唇较厚,一看就晓得这人不善言辞。他身着素色马甲,两侧沾染污渍,身上有股明显的猪油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