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只有两个被剪断的铁锁,李桂花气得直接破口大骂,“真是见鬼了!谁啊!你们村子里的都是缺德的吗?!车子不会自己去买?!”
气得李桂花眼睛都发红了,李卫军蹲下来看了一眼那锁头断处,是被人用大剪子剪断的。
王娟梅刚巧从加工厂下班回来,就看到两人在榕树下骂骂咧咧的。
“这不是亲家吗?这么有空来村子里?”
李桂花正有火无处发,见到常锦礼的舅妈,劈头盖脸就是骂,“谁是你亲家,我们高攀不起,你们锦礼现在看不上我们卫军了,可怜了我们母子白白付出这么多年,你们常家可真是一句谢字都不会讲!”
王娟梅惊得脸上的表情都压不住,眼瞧着李桂花又骂了几声那个偷车贼,就要和李卫军走人。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怒意未消的脸忽然敛去了,猛地回过头来,“明天你去我那里,我有台不要的缝纫机,送你。”
王娟梅一听,喜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忙答应了。李桂花就是看准她这贪小便宜的个性,脸上也跟着笑了笑。
她一身深蓝色的工装都没来及换下,急匆匆就朝家冲去。
进院子的时候,忙喊道,“老常!,老常!”
常永丰也是刚从地里回来,正在院前用砍刀,将青菜的泥根一颗颗砍去。
“啧,叫你平时说话小声点,老嚷嚷什么?村头都能听见你这破声音。”
常永丰对王娟梅有些不耐烦,两人结婚将近十年,当初炽热的爱情早就在柴米油盐中转变成了冤家般的亲情了。
王娟梅跑得有些急,停在自家院子有些喘不上气来,鸡笼里的鸡儿还因为她冲进来的动作,吓得正咯咯直叫。
“哎,累死我了,老常,你猜我在村尾碰到谁了?”
常永丰手上的活没有停下,只给了她一个眼神,谁?
“是李卫军那两母子,嘿,你听他们说啥了?”王娟梅干脆也蹲了下来,凑到常永丰面前,小声说道,“听他们那意思,两人离了。”
常永丰一听,砍刀砍歪了,劈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
“离了?他俩的事被锦礼知道了?”
他们早就知道何德美和李卫军两人的事情,那会两人躲在巷子里头卿卿我我的,刚巧在修屋顶的常永丰看到了,当场他就呵斥出声了,岂料何德美第二天就送了五百块过来。
当时说起这事的时候,整张脸都是梨花带泪的,“我也不是有意破坏他们感情的,当初我知道锦礼喜欢卫军的时候,我二话不说就离开这里,出去闯荡。后来也是在一场酒局上,我们多喝了一些,才酒后乱了.性……”
“这是一点小小心意,是孝敬两位的,还请多体恤体恤我。”
就这样,两人帮着李卫军他们将这事给瞒了下来。
然而,现在两人担心的却不是常锦礼得知两人瞒着她,一直以来做的丑事。
“老常,你说锦礼离了,没地方去的话,会不会回来问咱们要回房子?”
现在小俩口住的房子,原本就是常锦礼双亲单位里给分的房子。
当年,常锦礼年纪尚小,所以房屋一直是舅舅常永丰在管着。这管着管着,自然就不想还回去了。
常永丰不禁站了起来,若真是那样,这事就难办了。
“对了,她还说家里有不要的缝纫机,要送我们,叫我们明早去拉走。”
“那你问下队里借一下那敞篷车踩过去,好拉回来,明早地里得下肥料,我没时间过去。”
王娟梅当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等以后孩子大了,可以存着给她们当嫁妆的。于是,她想得美滋滋的,也转身去帮忙劈柴火去了。
*
天才蒙蒙亮,楼下就响起了谈话声。
这个年代的屋子,尤其木板门之间缝隙太大,一点都不隔音。
奶奶说话的声音又大,楼上的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除去奶奶的声音外,似乎……任顾?
常锦礼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似乎来得有些早了?
等她洗刷好下楼的时候,一张磨得有些花了的大圆桌上,放着一笼包子,奶奶见她醒了,匆忙替任顾说道,
“快吃吧,小任五点多就过来了,就等着你起来呢。原来咖啡一点都不好喝,我天天听的邓丽君唱那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我还馋是多高雅的东西呢,比药还苦,还要4毛一杯!我喝这还不如喝昨天的奶茶。”
说完嘴巴那个笑一直漾在嘴边,没有散去,既是欣慰任顾对常锦礼用心,又带了一丝心疼,白白花了任顾这些钱。
五点多?!不是说好的八点吗?常锦礼吃了一惊,瞧了他一眼,他正坐在桌子边上,见她下来了,给她掀开包子底下垫着的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