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她这话后,眼睛里依然含着泪水。“锦礼啊,奶奶都这把岁数了,以后陪不了你多久,你和任顾好才是真的。他爸妈我处了几日,相当不错。
知识分子,说话都让人很舒服。想来以后你们相处也不会有什么矛盾,这几日我都和他们聊得很深,他们的思想高度很深,我本来呢是想要你们再生一个。
你公公婆婆说这要尊重你们两个的想法,你看,这么好的公公婆婆哪里找去?我那会,不生个四五胎都不行,没生出个儿子,就已经被人看轻了。那会穷,我们养不起。
又有多少人家吃不上饭都还是依旧要生的,都说养儿防老,我寻思着念念是个女儿,我就帮你试探了一下他们的口风。
他们非但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还认为一个孩子也挺好的。还说当初要是任顾是个女孩儿,他们也不打算生了的。原来你婆婆当时是想要个女孩儿的,只是生出来是个男孩儿,没办法。”
常锦礼唇角含笑地看着奶奶讲得滔滔不绝的,任顾的父母确实人品很好,思想也很前卫。但是听起奶奶说起念念的事情后,她打开砂锅,看了眼里面的水位之后,又从一边夹起一个蜂窝煤,往灶台下面塞。
“奶奶,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的。这件事也是经过任顾同意了。”
常凤春见常锦礼拉过一旁的小小的木制矮凳,让她坐在上面。
她看着常锦礼脸上严肃的表情,一时有些不安,“怎么了?”
“是关于念念的事情。”
常凤春一想到这两人是从医院出来的,猛地一下就坐不住了,“是不是念念有什么病,你们瞒着我?!”
声音大到连外头的任顾都听见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颇有种越聊越尬的感觉来。
常锦礼哪里能想到奶奶能想到那方面去,赶紧将她按回了小凳子上。
“奶奶,不是那回事。是关于念念身世的,她是任顾收养的,是战友的遗孤。这事我没结婚前就已经知道了。但是,因为顾忌念念的成长环境,所以我和任顾自私的没让您知道。”
常凤春惊住了,就算让她发散思维去想,她也不敢这般想事情啊。
“念念不是你俩,啊,不不不,不是小顾生的?不是,不是小顾的骨肉?”显然奶奶听见这事,也有些乱了,说胡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嗯,昨天来找你们的,叫叶康平,确实就是念念的亲叔叔。但是,他这个人之前收养过念念,就是为了钱。对念念还不好,任顾这才接手的。他爸妈那会都知道这事,也都同意。”
常凤春听到这里,狠狠拍了双手一拍掌声,“我说什么来着,我瞅着那人就不像是个好人!不行,今天下午说什么也得早点去接念念。千万可别再碰上了,要不,锦礼,我们将念念接回来自己辅导几天,咱们给念念在学校请个假怎么样?
咱们就躲个一段时间,也别和那人给碰上了。不行,他知道咱们这筒子楼。要不咱们都会渔村住几天再说。再说任顾爸妈也在那头的,大家一家人都好照应。村里人多,他也不敢对咱们怎么样。”
常锦礼却摇摇头,“下午我去接念念,奶奶你别去,要真有什么事情,你跑都跑不快的。”
显然,在外头的任顾,虽然双目紧闭着,但是依旧听得清楚他们在厨房里聊的什么。
任顾忽然就开口了,“你们谁都别去,我去。”
“不行。”常锦礼在里头隔着一块墙,她就盯着墙那头任顾的方向,坚定地说:“你还是个病人,要是你们打起来,你伤口又撕裂的话怎么办?”
“都是小伤,我以前受过的伤都比这大。”
常锦礼有些生气,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被奶奶握了握手,劝了一下,“小顾,你身体还是个病人呢,要不,我和锦礼一块去。奶奶知道你担心我俩妇女,我俩一块去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这会,任顾不吭声了。
常锦礼就瞪着那面墙,哼了一声。
“好了,你俩也别说什么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念念知道自己的身世么?”常凤春又小小声问常锦礼,常锦礼轻轻摇头,“这事不能让她知道,怕影响她的心理状况。本来都以为自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现在要是让她知道,她是领养的,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承受得住。”
常凤春一听也有些可怜念念,那样可爱聪明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呢?
起码都是亲手养大的,就算没有血浓于情的道理,但是相处了这么久,也早就是一家人了不是。
“念念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和咱们锦礼一样,从小没了爹娘。”显然常凤春的代入感极强,将她看成了是常锦礼的缩小体。
“谁想伤害念念都不行!我管她有没有血缘呢,就是我重外孙女!”
可不是,谁都不能伤害念念,即便那人是念念的叔叔,也不行。
“奶奶,这事你知道就行,不用过分担心,凡事还有我和任顾。”
奶奶一边叹气一边点头,老人家就是这样,知道点事情后,,心里总是这里不安或者那里不安的。
“对了,锦礼,你坐下来,我给你讲。对门的何红英不是脚伤到了吗?最近那李仁义也是她接回来的,我有时门没关,就听她在那头叨叨念,大意在和李仁义说,他妈不要他了,扔下他们一家子就那样走了。”
常锦礼冷笑了一下,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