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竹见柳清菡走了,询问道:“小主,咱们还骑马么?”
高常在愤愤的甩了袖子,瞪了桂竹一眼:“骑什么骑?还嫌不够丢人吗?”
她本也不会骑马,顶多是坐上被奴才拉着走两圈儿,真要是跑起来,她也是不敢的,这会儿又受了气,自然不肯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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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宴结束后,乾隆大步朝自己的御帐走去,吴书来小跑着跟在身后,悄无声息的看了眼乾隆的下半身,试探道:“皇上,可要奴才去找两个宫女?”
方才在宴席上,皇上可是没少喝鹿血,鹿肉也吃了不少,他约摸着,皇上现在该是急于发泄的,就想着按照以往的规矩安排两个宫女伺候。
乾隆这会儿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烫,他走的极快,试图用风来缓解自己的不适,听到吴书来如此安排,本想点头,却不知为何,此时的脑子里皆是柔贵人上午穿着骑装勾人的模样。
走到御账前时,他哑声吩咐:“去传柔贵人过来。”
吴书来看着乾隆进了御账,自己摸了摸嫩白无须的下巴,不知是该替柔贵人高兴还是该替她难过。
他抬头看了眼高挂的太阳,无奈的摇了摇头。
柳清菡本打算小睡一会儿,就听得吴书来说皇上召见,只好匆匆赶到御账。
甫一进去,还没等她行礼,乾隆灼热的大手就落在了她的腰间,一个转身就把她摁在了平日处理折子的桌案上面,桌案上面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却没人去管。
柳清菡瞧着乾隆眼底那可以烫死人的幽深浴念,心肝儿不自觉的颤了颤。
她想试着去劝说阻止,甚至想着推拒,只可惜一样都没能实现,因为男人的力气要比女人的力气大的多,她也反抗不了。
柳清菡闭了闭眼睛,脸色有些白,要知道,帐篷可不隔音,里面做了什么,外面听的清清楚楚的,要是被守在外面的侍卫和太监听去了,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可惜,乾隆终究还是没有听她的,只顾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吴书来带着人守在帐篷外,里面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的,他扫了一圈儿当值的侍卫和太监,沉着脸道:“你们都给杂家听好了,今儿个什么都没发生,你们什么也没听见,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那就去地下管。”
白日宣*淫传出去到底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不止对乾隆名声有损,对柔贵人更是不好,免不得会落得一个狐媚祸主的名声,所以为了替主子以绝后患,吴书来不得不提前防备。
见当值的侍卫和太监都听了进去,吴书来这才低着头,继续盯着自己的脚尖,对里面的声音充耳不闻。
能做的他都做了,至于过后如何,那就要看柔贵人的造化了,皇后娘娘许是会当做不知道,可太后娘娘……
说来也是该柳清菡倒霉,原本喜善奉了太后的命令来御账给乾隆送些汤水糕点,谁知尚未走近就看到御账外一群人守得严严实实,再仔细听去,里面独属于女子的娇吟声断断续续,喜善步子一顿,当即转身回去,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太后。
太后捏着佛珠,嵌着碎宝石的鎏金护甲勾着佛珠上的细碎流苏,泛着令人心惊的寒意,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可知是谁在里面伺候?”
喜善道:“奴婢打听了下,午后皇上召了柔贵人去御账。”
一听是柔贵人,太后就厌恶道:“果然是个狐媚的,大白天就勾着皇帝。”
喜善犹豫了下,还是道:“奴婢听说,皇上午膳时用的是鹿宴。”
都说鹿血壮*阳,皇上失控也无可厚非。
太后耷拉着眼皮子挥了挥手:“哀家知道了,你去太医那儿,让太医给皇帝开一副养生汤,晚上你亲自给皇帝送去。”
“是。”
直到夜色微暗,御账里的动静才停了下来。
一直在燃烧的烛火照的帐篷里愈加亮堂,里面凌乱的衣裳和帕子等物杂七杂八的混在一起,显得有几分迷乱。
柳清菡披着件小衣,拒绝乾隆要叫人进来伺候的建议,忍着身体的疼痛与不适,绞了帕子伺候乾隆清洗。
乾隆低头看着蹲在他身前的女子,似乎是不舒服极了,不论是唇色还是脸色都有些微微泛白,他难得的软了心肠,揉了揉她的发丝,柔和道:“辛苦你了,今儿你就留在这里罢,莫要再来回折腾了。”
柳清菡呼出一口气,忍着委屈,半扬起头,硬是笑着道:“您说什么呢,伺候您是臣妾心甘情愿的,臣妾从来都不觉得辛苦。”
见女子如此懂事,乾隆更是满意,他摩挲着柳清菡的面容,体谅道:“这几日若是身子不适,就不要去皇后那里点卯请安了,先养好了身子再说,回头朕会让吴书来去和皇后说一声。”
他自己下的手,知道有多重,当时不觉得如何,可这时候面对这般懂事的柔贵人,难免有了一分愧疚,所以就想多为她考虑一点。
这次,柳清菡没拒绝,点头嗯了一声:“臣妾都听皇上的。”
柳清菡刚把自己收拾好,就听外面吴书来禀报,说喜善嬷嬷奉了太后的命令,来给皇上送养生汤。
乾隆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尴尬,他知道太后是在警醒他,所以也顺着太后的意思,把养生汤一饮而尽。
而柳清菡则是莫名的有些心慌,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太后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抿紧泛白的唇瓣,瞧着正在喝汤的乾隆,素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看来,她还是需要未雨绸缪。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为了庆祝EDG得了冠军,今天就双更吧(虽然我不打游戏,嘻嘻)
这株草,圈起来,要考的。
第30章
紫禁城,翊坤宫,娴妃正伏案翻看账册,静心瞧着娴妃身旁的烛火有些暗了,特意换了一盏亮堂的过去:“娘娘还是歇一会儿吧,夜深了,仔细伤了眼睛。”
娴妃又翻了一页册子,嘴上道:“哪里能歇着,许多事情都没处理完,眼见着皇上都快回宫了,若是再弄不好,这宫务下次怕是不会落在本宫手里了。”
一说起这个,静心就有些不忿:“皇后娘娘也真是的,说是临走时将宫务都交给您打理,可人都走了一个多月了,竟又凭白冒出了许多账册,可见是皇后娘娘故意想为难您。”
娴妃虽然是头一次触碰宫务,可她自小就接受大家嫡女的教养,中馈更是精通,若非是今儿白日长春宫的奴才忽然送了许多未处理的账册,她也不至于要点灯看到深夜。
她轻笑一声,仿佛不以为然:“皇后防着本宫,本宫能理解,可若是皇后以为这样就能让本宫知难而退,那皇后可就错了,本宫只会做的愈发好,让皇后无可挑剔,无从指责。”
自己从小就是被乌拉那拉家按照皇子嫡福晋的身份教养的,区区小事,自然不足以难倒她,当初若非姑母到了最后不甚得宠,在先帝面前无甚颜面,如今的皇后还是不是富察氏也犹未可知。
静心见娴妃丝毫不慌,不免露出了笑意:“娘娘心中有丘壑,奴婢是万万不及的。”
不得不说,跟着这样一个遇事都极为冷静,不慌不忙的主子,是极为安心的。
就着烛火,娴妃一页页的看过去,可越看,眉心越是拧的紧,到了最后,她颇有些重的合上册子,问静心:“钟粹宫最近有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静心有些疑惑:“您为何有此一问?贵妃娘娘近来说是身子不适,太医院也说了要静养,所以这段日子贵妃娘娘从未踏出过钟粹宫。”
娴妃一扬手,静心就立马扶着娴妃往一旁铺了褥子的榻上半躺着:“贵妃体弱,按理说钟粹宫的冰该少用为好,可贵妃素日自持贵妃身份,贵妃位份上该有的份例一样不差,哪怕她用不得多少冰,内务府也是一分不差的给她送去,可这个月倒是奇了,刚刚的册子上记载,这个月钟粹宫领的冰,竟只是贵妃份例中的三分之一。”
软榻旁的小桌上放着一碟子洗干净的果子,娴妃随手捏了一个小咬了一口,慢慢嚼着。
静心思索了会儿:“说不准,是贵妃身子又差了些,不得已才减少了冰?毕竟比起这些微不足道的冰来说,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娴妃修长的指尖点着小桌,漫不经心道:“不管怎么样,你这几日都多注意些,若是有什么异常的,及时告知本宫。”
钟粹宫里,高贵妃正一脸憔悴的抱着痰盂吐的厉害,好不容易过了这股子反胃的劲儿,身子反而没了力气,虚弱的躺在榻上。
秋阳忙递了漱口水给高贵妃,高贵妃漱了口,擦去眼角的一滴眼泪,有气无力的吩咐:“处理了,还是老规矩,小心一点,不要让旁人发现了。”
“奴婢知道的。”秋阳小心的替高贵妃盖好被褥,准备端起痰盂去处理,只是手还未碰到痰盂,她咬了咬牙,跪在了高贵妃身前:“娘娘,不然咱们就将您有孕一事公布出去罢,您这样难受,隐瞒着,连太医也不敢开药,长此以往,对您身子的损伤极大啊。”
不止如此,高贵妃如今有孕将将两月,竟吐的如此厉害,加之这个高贵妃能怀上这个孩子,是用了猛药得来的,与母体更是无益。
高贵妃眉眼柔和的抚摸着小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秋阳的建议:“皇上不在宫里,本宫谁都信不过,娴妃那个贱人管着宫务,要想对本宫下手,再容易不过,本宫好不容易才怀了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险。”
她不能用自己的孩子去赌人心,若是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输了,那输的可是她的命根子。
秋阳犹不死心:“可是娘娘,林太医说了,您这一胎已经是您在用母体精血供养着,所以孕吐反应才这般严重,太医早就建议您服用安胎药,您又不肯,奴婢怕……”
她怕娘娘这么任性下去,莫说孩子保不住,怕是到最后,连性命也没了。
高贵妃被秋阳说的有些动摇,这些日子,她隐隐约约觉得小腹不是那么舒坦,可当她要仔细感知时,又仿若是她的错觉,她迟疑了,秋阳抓住这个机会再接再厉的劝说:
“娴妃虽然有宫务在手,可您有孕,娴妃必然要尽心尽力的替您周全,保住小主子,不然若是有个好歹的话,娴妃难辞其咎,皇上也会对娴妃有意见的。”
“娘娘,什么都不如您和小主子重要,还请您三思。”
权衡再三,高贵妃终是被秋阳说动了。
第二日一早,高贵妃就以身子不适为由,光明正大的请了太医,太医从钟粹宫出来不过半个时辰,高贵妃有孕两月一事,就已然传遍了后宫。
钟粹宫外的御花园东门处,聚集了不少嫔妃,纯妃嘉妃和娴妃赫然在列。
三人试探的望着对方,却从对方的眼睛里看不出有用的信息,只好放弃。
还是娴妃先开口:“纯妃和嘉妃也是来看望贵妃娘娘的么?”
纯妃笑了笑,掩着口鼻低声道:“咱们也算是有默契了,一同来看望贵妃,只是谁能想到,贵妃多年不曾有孕,就连太医也几乎断定了贵妃不能生,谁知道就这么突然,一夜之间就有了身孕,可是打了本宫一个措手不及。”
这会儿纯妃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儿,她一心防备着嘉妃和娴妃,哪里知道贵妃不声不响的就有了呢?
嘉妃的笑意勉强:“谁说不是呢,本宫正哄着四阿哥,猛然得了消息,差点没抱住四阿哥。”
就贵妃那身子能有孕,惊着的可不止她们。
娴妃笑了笑,不说什么,只道:“不论如何,贵妃娘娘有孕是喜事,咱们合该恭贺才是。”
说着,就率先走到了钟粹宫门前,看着大门紧闭的钟粹宫,娴妃示意她宫里的太监去敲门求见。
没过一会儿,秋阳出来了,一脸歉意的对三人行了个礼道:“奴婢给各位主儿请安,贵妃娘娘精神不济,不便接待各位主儿,还请各位主儿见谅。”
早上的时候高贵妃又吐了一回,人正虚弱着呢。
娴妃没想到会吃个闭门羹,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自持身份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贵妃娘娘安胎了,这是本宫给贵妃娘娘的贺礼,秋阳姑娘替贵妃娘娘收下吧。”
话落,立即有翊坤宫的人捧着盒子递过去。
纯妃和嘉妃见此,也忙让自己的宫女把贺礼送过去。
秋阳笑着让人收了,又道了谢,转身回去关了大门。
一瞧不见钟粹宫人的影子,嘉妃脸上的笑瞬间没了,她冷哼:“跟谁没怀过孩子似得,矫情。”
她怀着四阿哥的时候,也没跟贵妃似的,闭门谢客啊。
嘉妃没注意到,她这话一出,娴妃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
纯妃只觉嘉妃这话不对,待瞧见娴妃脸上没了笑时,忙悄悄拉了拉嘉妃的袖子,嘉妃这才反应过来。
她尴尬的笑了笑:“娴妃怕也是忙的紧,本宫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纯妃跟在嘉妃身后离开,两人进了御花园,游走在花丛旁,不知怎的,纯妃忽的叹气道:“原以为贵妃那身子,这辈子是怀不上了的。”
嘉妃眉眼间都是不豫:“谁说不是,平日瞧着柔柔弱弱的,倒是把咱们都给蒙骗了过去,凭着贵妃的恩宠,皇上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皇上是高兴了,不过皇后娘娘就未必了。”纯妃掐了一朵花,意有所指。
嘉妃似是想到了什么,不似方才那般不高兴:“也是,左右贵妃这胎也妨碍不着咱们,贵妃若是能生下来,那是她的福气,若是生不下来,也是她的命不是。”
要说贵妃有孕,最不高兴的不该是她,而应该是皇后才对。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底的笑意。
正说着话,就见前面有个小太监,提着药包匆匆往钟粹宫方向跑。
纯妃眯了眯眼:“难道贵妃胎像不好么,还不到三个月就开始用药了?”
她是生养过的,自然知道,若是身子好,是用不着服用安胎药的,若是一发现有孕便开始用药,只说明贵妃这一胎,并不安稳。
嘉妃心中一喜,口中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是贵妃胎像好,才是奇了呢。”
此时已是八月底,桂花香味儿悠悠扬扬,浓郁却不浓烈,黄澄澄的挂在树上,落在地下,别有一番滋味儿。
纯妃深嗅一口香气:“算起来,皇上也快回宫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