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顿,纯妃睨了嘉妃一眼:“听说四阿哥聪慧,你让人教四阿哥百家姓,四阿哥已经会背了。”
嘉妃谦虚的笑了:“纯妃姐姐过誉了,四阿哥一个小孩子,哪里就背的这么快了,原本本宫也没想着要让人教四阿哥读书,是四阿哥那日去找三阿哥玩儿,见三阿哥手里拿着书,回来后就缠着本宫非要学认字,姐姐你是知道的,本宫从来都不舍得拒绝四阿哥,就让人教了,如今也不过是将将认得几个字罢了,等皇上回来也能让皇上高兴高兴,谁都知道,皇上最讨厌蠢笨之人了,咱们四阿哥可不能让皇上厌恶。”
虽是谦虚,可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得意。
阿哥们但凡年满六岁,都要送到阿哥所去单独居住,除此之外还要去上书房读书,谁都知道三阿哥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百家姓学了半年还不会背,如今被年岁尚小的四阿哥赶超,纯妃面子上臊都臊死了。
纯妃死死掐着手心,面皮僵的不行:“那就祝愿四阿哥能得了皇上青眼。”
看着嘉妃得意洋洋的样子,纯妃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嘴贱,没事提什么四阿哥,白白给了嘉妃炫耀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明,这个字怎么样【挠头】
第31章
一行人在避暑行宫待了一段日子,又在木兰围场待了一段日子,路上耽搁几日,待回到宫中时,中秋节已然过了,离重阳节不过只有几日了。
甫一回宫,乾隆就携了皇后先把太后送回了慈宁宫,然后就去了钟粹宫探望有孕的贵妃。
柳清菡和众人含笑恭送着帝后离去后,便转身回了永寿宫。
钟粹宫里,高贵妃一见到乾隆,双眼当即含泪,但她依旧记得规矩,正准备起身行礼时,却被乾隆制止了:“免了,你如今有孕,轻易可折腾不得。”
当面就是一句关怀的话,高贵妃听的心里舒坦极了,她拽着乾隆的袖子,几欲破涕为笑:“臣妾哪里有这么娇贵了。”
秋阳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行了礼,照顾着人搬来了两把椅子放在帝后身后。
帝后二人坐下,乾隆还没说话,皇后就含笑道:“这也是皇上心疼你,早在路上时,皇上就得知了你有孕的消息,不知有多高兴呢。就连本宫,也是替你高兴,你伺候皇上多年不得有孕,如今一朝遇喜,可是要好好儿养着,争取给皇上和本宫生一个白白胖胖的阿哥才是。”
在旁人瞧不见的地方,皇后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掐着手心,心口几乎要呕出血来,她不知道这会儿她是以何种心情才能说得出这样贤惠端庄又善解人意的话来。
同样心情不好的也有高贵妃,她听着皇后故意恶心她,把她即将怀胎十月的孩子说成是为她所生,高贵妃就难受的不行,勉强笑了笑:“多谢皇后娘娘,臣妾必定好好安胎,不辜负皇上和您的期盼。”
两人相看两生厌,若不是当着乾隆的面儿,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多说一句的,这会儿面子情说完了,就听乾隆道:“朕瞧着你面色不大好,太医如何说的?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高贵妃看了秋阳一眼,秋阳会意,忙道:“回皇上话,娘娘自打诊出有孕以来,便时常呕吐,所以面色看着就差了些。”
乾隆目光落在高贵妃略略泛白的脸上,若有所思道:“你身子自来便差了些,有了身子也难免比常人更为辛苦,平日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回了皇后,派人去内务府取就是了。”
“谢皇上,您放心,臣妾不会委屈了自己的。”高贵妃唇边溢出一抹笑意,再得意不过了。
多年夙愿达成,皇上待她一如既往的好,她便再无所求。
见高贵妃眉眼间再也没了往日的忧郁,似乎是真的高兴,乾隆沉吟了片刻,瞧着她尚未隆起的小腹道:“如今负责你脉案的是哪位太医?伺候的可妥当?若是不好,朕给你指一个。”
高贵妃忙道:“劳您费心,负责臣妾脉案的是林太医,臣妾这身子一直都是他照料的,如今也用惯了的,换了旁人怕是也不了解臣妾的身子,倒不如就让他一直照看着罢了。”
林太医是她的心腹,医术虽然比不过刘太医和陈太医,可在太医院也是数一数二的,有他便足够了。
乾隆见高贵妃拒绝的快,笑容一滞:“既然你信任他,那就让他替你保胎,朕还有事,就不多久了。”
略略坐了一会儿后,帝后就出了钟粹宫,乾隆临上肩撵前,转身瞧了眼皇后,见皇后依旧端庄,心里莫名软了些,他拉过皇后的手拍了拍,安慰道:“你还年轻,咱们迟早还会有嫡子的。”
皇后低头,看着一双交握着的双手,苦笑道:“臣妾已经年过三十,若想怀胎,怕是不易。”
乾隆抚了抚皇后的手:“你放心,朕回头命刘之林替你调养身子,他的医术是太医院最好的,必然不会有差。”
乾隆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皇后不愿再苦着一张脸惹乾隆心烦,便挤出一抹笑:“那臣妾便先谢恩了。”
两人在钟粹宫宫门口分开,乾隆回了养心殿处理政事,皇后则是看了看不早的天,去了慈宁宫给太后问安。
这么些年,晨昏定省,她一向做的很好。
一进慈宁宫,太后先是问了乾隆,然后才问了高贵妃的胎:“高贵妃如今几个月了,可核对过彤史?”
皇后微微点头:“臣妾甫一听闻贵妃有孕,就核对了彤史,日子并无差别,到今日,满打满算,也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子了。”
太后欣然一笑:“瞧着这时候,正好赶在皇帝离宫前。”
皇后只微微一笑,端着茶盏抿了茶水,不太想谈论关于高贵妃的话题。
太后年轻时也是经历过后宫的争斗,对于皇后和高贵妃之间的腌臜事儿,心里清楚的跟明镜儿似的,只是不想提起罢了。
稍顿,想起了围猎时皇帝做的荒唐事儿,太后郁然道:“出宫也有两个月了,如今回了宫中,规矩还是要拿捏起来的好。”
皇后不解:“儿臣愚钝,不知皇额娘所言何意?”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提起了规矩一事。
太后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后宫嫔妃的职责,是为了替皇室开枝散叶,而不是狐媚皇帝,蛊惑皇帝做一些不合规矩之事,这般嫔妃,若是不严惩,此后岂非人人都要效仿?你是皇后,原本这等事情,不该让哀家提醒才对。”
她到底对柔贵人存了不满,否则也不会明里暗里的暗示皇后惩罚柔贵人。
至于当时为什么不罚,那是因为当时还有蒙古人,太后不想让蒙古人看了笑话,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在皇帝面前当一个坏人,趁着皇帝对柔贵人热乎的时候的去动她。
而事后,就像现在,她完全可以借住皇后的手去做这件事,不会叫皇帝对她有任何的不满。
皇后何尝不明白太后的心思,可她拒绝不得,太后太知道如何让她妥协的为她办事,每次寻的理由都让她无法辩驳。
只是这件事,她却不想去做,她若是真的罚了柔贵人,且不说柔贵人心里会不会有心结,就说她多年经营的贤惠名声,怕也会有了瑕疵。
沉默了一瞬,皇后道:“皇额娘说的有理,可那日,臣妾听说,是皇上传了柔贵人去伺候的,说起来也是情有可原,不如皇额娘高抬贵手,饶过柔贵人这次,日后臣妾定然严加教导,必然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太后眼中带着嘲讽:“哀家年纪大了,心软也就罢了,不曾想皇后如今手握六宫大权,也如此心软,凡事有一就有二,若是第一次就视而不见,那日后这种事情更是会屡见不鲜。”她面容严肃的看着皇后,“皇后,你明白哀家的意思么?”
罚柔贵人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是想间接警告皇帝,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大忌。
一旁伺候的喜善见皇后依旧有些执拗,不免提点了句:“皇后娘娘,这大清,唯有皇上是最重要的。”
她们都依附于皇上而活,皇上的事自然是重中之重。
皇后一个激灵,忙站起蹲了蹲身子:“儿臣受教,多谢皇额娘教诲。”
太后让皇后起来,喝了口茶,不愿逼皇后逼的紧,索性换了个话题:“和敬今年虚岁也十三四岁了,该有的规矩也该早些教起来,女孩子嘛,还是文静些好,像是上次那件事,哀家不想再看到。”
“是,儿臣明白。”
皇后也有此打算,但此时听着太后略带嫌弃的语气说起和敬,她心里就涌出一股子难受来,索性就开口告辞了。
太后也没留,摆了摆手让人跪安。
出了慈宁宫,天边只剩余一抹晚霞,皇后坐在肩撵上,抬头瞧了瞧晚霞绚丽的颜色,闭了闭眼睛。
没等她感慨出什么,就听的底下传来请安的声音,皇后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是娴妃啊,起来吧,天色不早,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娴妃一身鸦青色氅衣,素净极了,身后宫女的手中还捧着一摞子册子:“皇后娘娘今日回宫,臣妾原是要去长春宫请安,顺便交还宫务,不曾想在此处遇见了皇后娘娘,倒是巧了。”
皇后点了点头,笑道:“娴妃倒是不贪权,不过也不用这么着急,就算是明日再来也使得。”
娴妃低着头,让皇后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只听语气像是笑着的:“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回宫,这宫权就没有还由臣妾拿着的道理,早早儿的还给您,臣妾心里也可松快松快。”
“既如此,琦玉,去收了吧。”
皇后略一颔首,琦玉忙从娴妃宫女的手中接过,皇后瞥了一眼便道:“时辰也不早了,娴妃早些回宫吧。”
说完就坐在仪仗上扬长而去。
娴妃目送皇后离去,待看不见皇后身影时,她才道:“皇后这会儿的心里,怕是要怄得很了。”
静心平静道:“换了谁,怕是也不能不怄吧。”
娴妃怅然道:“这就是身为皇后要经受的。”
皇后回了长春宫,忍着头痛翻了基本账册,看着上面处理的井井有条的事物,也不得不夸一句娴妃处理的好,可她越是处理的没有一丝错处,就越是让她忌惮,若非娴妃存了表现的心思,不会这么苛求自己,有了她离宫前吩咐给娴妃使的绊子,还能做的这么完美,若说娴妃安分,她是如何都不肯信的。
半晌,她头痛的捏了捏额角:“琦玉,叫素苒来见本宫。”
永寿宫偏殿,柳清菡沐浴后只穿了一身粉色的寝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之卉在她身后替她烘发。
之卉动作轻柔,不经意间瞥见柳清菡放在腹部的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兴奋,但还是克制住自己压低了声音:“小主,您这个月的小日子还没来,要不要奴婢请太医……”
她贴身伺候柳清菡,对这事儿再清楚不过,只是才回宫,事情多,才想起来罢了。
柳清菡却表情如常:“你又不是不知,我的小日子素来不准的,推迟些日子也是常有的,哪里就这么容易了。”
她话里没有一分一毫的期待,让之卉心存疑惑,但还是期盼道:“您的恩宠不少,万一就有了呢?”
柳清菡摇了摇头,无奈道:“好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若是你不放心,明日请安后便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是。”
眼瞧着天色不早,之卉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不一会儿,一头青丝便干的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素苒打了帘子进来,柳清菡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略有些慌张,眸子闪了闪:“瞧你慌张的样子,做什么去了?晚膳时就没见你。”
素苒尽量让自己的笑看起来自然:“小主带回来的东西有些多,奴婢盯着她们收拾去了。”
两个月前柳清菡出去时不过带了六只箱子,回来时就成了十二只,正正多了一倍,其中有乾隆赏的,也有蒙古福晋们见她得宠,巴结着送的。
柳清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服侍了柳清菡躺在榻上,之卉正准备将帐子放下来,柳清菡忽的说:“明日请安,素苒你陪我去吧。”
太后那里平静了许久,如今回宫,怕是要捡起旧账了。
素苒心下一跳,抿着唇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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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闲散了两个月,皇后回宫后头一次请安,嫔妃们都早早的来了。
柳清菡一落座,坐在她身旁的陈贵人就道:“多日不见柔妹妹,柔妹妹颜色依旧。”
过了一个多月,柳清菡面容上被舒嫔掌固的痕迹早就好全乎了,听陈贵人和她搭话,柳清菡笑着道:“陈姐姐看着倒是憔悴了许多,可是有不顺心的地儿?”
她还真不是刻意找事儿,陈贵人今儿的气色着实不好,哪怕上了脂粉,也能看得出底下遮掩的憔悴。
陈贵人闻言,难得没生气,只叹道:“近来秋老虎猛的紧,不过夜里稍稍开了窗透气,第二日起身脑子便昏昏沉沉的,没个舒坦劲儿。”
再过几日便是重阳,也算是入了秋,只是除了午间有些热气儿外,早晚就凉了不少。
柳清菡闻言,也只是随口关切道:“那陈姐姐可要注意身子才是。”
说罢,便不打算再搭理陈贵人。
揆常在眼瞅着柳清菡和陈贵人聊的热络,也加了进来:“柔姐姐有了陈姐姐说话,可是把妹妹忘在脑后了。”
柳清菡乐的多加一个人进来,忙道:“哪儿能呢,便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
揆常在是个心思活络的,有了揆常在,三人中的谈话就基本变成了揆常在在说,柳清菡和陈贵人在听。
怡嫔喝了口茶,奇道:“出去一趟,怎么揆常在和柔贵人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舒嫔不屑道:“什么关系好,不过是一个想巴结,一个愿意被巴结罢了,怡嫔你可是不知道,这揆常在可是靠着巴结柔贵人才侍了寝的,揆常在得了甜头,哪儿还肯放过柔贵人。”
舒嫔这话声音不低,像是刻意说给揆常在和柳清菡听的一般,随着舒嫔话音落下,殿里也是难得的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