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收起来的之卉闻言,瞬间给拿出来递给了柳清菡,柳清菡把那镯子往手腕儿上一套,举着手对怡嫔道:“真好看,怡嫔姐姐,你的眼光可真好。”
看着属于自己的镯子戴在了别人手上,怡嫔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妹妹喜欢就好,也不枉姐姐选了许久。”
她确实是挣扎了许久才决定把这个镯子送给柔嫔的,毕竟柔嫔得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要是她拿出来的东西不够好,许是柔嫔根本就瞧不上眼呢。
为了不让自己的心继续滴血,怡嫔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有件事,不知妹妹知不知道。”
柳清菡把玩着镯子,随口道:“什么事儿啊?”
怡嫔道:“是关于魏答应的。”
一听到魏答应这三个字,柳清菡脸子立即沉了下来:“怡嫔姐姐做什么要提她?难道是来给本宫找不痛快的?”
怡嫔打量着柳清菡不似作伪的神色,笑道:“姐姐这不是想着魏答应到底是你宫里的人,所以魏答应的事儿,你好歹也要知道一二,不然若是被魏答应蒙蔽了可就不好了不是?”
赏花宴后,园子里就隐隐有流言,说柔嫔因魏答应得了皇上训斥,而从那日以后,仿佛柔嫔就厌恶旁人在她面前提起魏答应一般。
柳清菡冷哼一声,浑身透露着抗拒:“本宫自侍奉皇上以来,还从未听皇上对本宫说过那么重的话,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魏答应,若不是因为魏答应住在天然图画是皇后娘娘安排的,本宫早就把她给赶出去了。”
怡嫔听着柳清菡卖乖的话,嘴角一抽,皇上那么偏袒的话,在柔嫔听来还是重话?矫情也要有个度好么。
她偷偷翻了个白眼儿,赔着笑道:“是是是,那妹妹还要不要听关于魏答应的事儿了呢?”
柳清菡别别扭扭道:“既然怡嫔姐姐想说,那您就说说看吧。”
怡嫔:……我其实也不是很想说。
论厚脸皮的程度,怡嫔还是自愧不如的,她清了清嗓子道:“说起来这事儿还是刚发生不久的呢,本宫在来妹妹这里的路上,恰巧就撞上了魏答应和高贵人,也不知魏答应是如何冒犯了高贵人,竟被高贵人指着鼻子骂。”
柳清菡一听高贵人,心里便明白了三分,她好奇的挑眉:“骂了什么?”
怡嫔叹了口气,继续道:“妹妹也知道,姐姐本不是个多事的人,若高贵人只骂魏答应也就罢了,姐姐这会儿连提都不会提起,就怕脏了妹妹的耳朵,可高贵人竟连妹妹一起骂……”
“什么?”柳清菡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愤极了,连脸都憋的通红,“高贵人胆敢以下犯上,辱骂本宫?”
怡嫔眉毛一跳,拉着柳清菡坐下:“妹妹别着急,这事儿你知道便罢了,可不能说是姐姐说的,不然怕是不能善了了。”
高贵人好歹也顶着高家的姓氏,她要不是选了柔嫔讨好,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柳清菡呼吸急促了两下,待缓过来气后,咬着牙问:“高贵人骂本宫什么了?”
怡嫔摆了摆手:“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拿妹妹的出身说事儿罢了,又嫉妒皇上宠爱妹妹,酸了呗。”
怡嫔:小丑竟是我自己。
柳清菡死死拧着眉毛,好半晌,她抬眸看着怡嫔:“怡嫔姐姐,妹妹还有事,就不多留姐姐了。”
怡嫔满不在乎:“无妨,姐姐出来的也够久了,这就回去了,妹妹也消消气,等日后有的是机会同高贵人清算,不必急于一时。”
她站着说话不腰疼,捅出了这件事儿后又办老好人,拍拍屁股扭头就走了。
待怡嫔出了天然图画,柳清菡脸上早已没了怒气和红晕,她把怡嫔送来的镯子从手上取下来:“收着吧,明儿看着有什么本宫不常戴的镯子,挑一对给怡嫔送去。”
“是。”之卉应下,把镯子放到梳妆台上,“娘娘,您说怡嫔特意说了这事儿,是有什么用意吗?”
柳清菡轻哼:“能有什么用意,不过是打着为本宫好的旗号,自己在一旁看笑话罢了。她想看,本宫也不能让她失望。”
之卉试探的问:“那您想怎么做?”
“不是本宫想怎么做,是看皇后要怎么做。”柳清菡轻舒一口气,“本宫不能打乱皇后的计划,所以只能照着皇后的计划往里跳,免得打草惊蛇,至于高贵人,就让她再呈呈口舌之快,以后,怕是想说也说不出口了。”
可怜的高贵人,就是不知为何会被皇后选中当目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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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园阿哥所,这个时辰是阿哥们下了学的时候,和敬公主就是在这时带了消暑的绿豆汤和酸梅汤往阿哥所慰问自己的兄弟们。
大阿哥正在书房写策论,一听下人禀报,说和敬公主来了,忙停了笔叫贴身太监给请了进来。
和敬公主长相清秀,一张脸圆圆的,看着极为可爱,一笑脸颊上就会出现两个小梨涡,她笑着福了福身:“大哥哥好。”
大阿哥也弯腰回礼:“妹妹好。”
他一边让和敬公主做,一边道:“天儿这么热,妹妹怎么会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
和敬公主微微一笑:“就是因为天热,所以皇额娘和妹妹担心大哥哥读书太过辛苦,亲自给大哥哥送了解暑的绿豆汤和酸梅汤。”
说着,宫女就把这两样解暑的东西给摆在了桌子上。
“大哥哥看喜欢哪一种?”和敬公主问着,一边亲自拿了勺子准备替大阿哥盛。
大阿哥忙从和敬公主手中接过勺子,自己盛了勺绿豆汤:“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妹妹亲自来呢,大哥自己来就好。”
他一口把绿豆汤喝完,笑着道:“妹妹亲自送来的绿豆汤就是甜。”
和敬公主抿嘴笑道:“大哥哥尽是会贫嘴,这绿豆汤还是皇额娘特意让人准备的,妹妹不过借花献佛罢了,说来,若不是皇额娘事务繁杂,定是要亲自来看望大哥哥的。”
大阿哥温润一笑:“有劳皇额娘惦记,我不过是个小辈,哪里能让皇额娘亲自来呢,自然是该我亲自给皇额娘请安才是。”
他这会儿对和敬公主的态度还是一头雾水,摸不准和敬公主到底想做什么,所以还是谨慎点好。
和敬公主听得出来大阿哥在打太极,但她没在意,反而扫了一眼屋子里:“大哥哥,你这屋里,怎么没有宫女伺候呢?”
大阿哥今年也十七岁了,按照规矩,哪怕皇阿玛没有给他指婚,房里也是要有宫女伺候的。
大阿哥一顿,眉心微微皱起:“我只是不大喜欢宫女伺候罢了。”想了想,他还是说教了一句:“妹妹到底是女子,有些话还是要想好了再说的。”
和敬公主这话今儿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呢,身为妹妹,却主动询问哥哥的房中人,这是何道理?和敬公主还要不要脸了?
他警告的目光落在屋里的宫女太监身上:“今儿个的事儿不许传出去半分,若是让爷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仔细你们的小命。”
宫女太监忙跪地表忠心:“大阿哥放心,奴婢/奴才什么也没听见。”
和敬公主看的一脸尴尬,她话刚说出口,也察觉到了不对,所以她并没有对大阿哥这般处事感到不满,反而很是认真的道谢:“多谢大哥哥替和敬着想。”
大阿哥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你是我妹妹,这都是应该的,说什么谢不谢的。”
其实,他这么做,也并非是完全为了和敬公主,更大的缘由是为了自己,要是不利于和敬公主的话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那皇额娘心里必定存了意见。
早几年的时候,皇额娘曾表露过要培养自己的意思,可最后却是不了了之,转头又对愉嫔生的五阿哥百般亲近,大阿哥心里虽然不满,但碍于身份,还是压了下去,如今皇后又疏远了愉嫔和五阿哥,大阿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自觉自己机会来了,更加不可能得罪皇后了。
和敬公主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大哥哥既然这样说了,那和敬可不可以请大哥哥帮个忙啊?”
大阿哥不觉得和敬公主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复杂的忙让他帮,所以便一口应下了:“你说,若是大哥能做到的,一定帮。”
和敬公主让屋里伺候的奴才都下去,等门关上了,这才看着大哥道:“大哥哥,和敬想去捉弄柔嫔,你陪和敬一起去好不好?”
大阿哥有些错愕,像是没听清楚一样:“你说什么?”
捉弄柔嫔?
疯了不成?
皇阿玛可是最宠爱柔嫔的,和敬哪里来的胆子说这样的话?
和敬公主嘟着唇道:“谁让柔嫔惹皇额娘不高兴了,我只是想替皇额娘出口气而已。”
大阿哥深吸一口气,忍住脑子里眩晕的感觉问:“皇额娘知道这件事吗?”
和敬公主理所当然道:“皇额娘当然不知道了,打大哥哥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嘛,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告诉皇额娘,说你欺负我。”
大阿哥一噎:“不是大哥不愿帮你,实在是……”要是事情败露,皇阿玛必定雷霆震怒,到时候这怒火,又该如何收场?总不能让和敬出去顶缸吧?
他心里憋了一口气,自己有十足的理由怀疑,和敬是打着让他顶缸的算盘的。
可这事儿他要是不做,在皇后那里讨不了好,要是做了,也有败露的可能,可若是自己小心一点儿,没有败露呢?皇后是不是就会高看他一眼?
大阿哥在心里权衡再三,最终还是点头道:“好,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睡了一天,脑子都是懵的,只码了三千……好困啊。
第69章
等和敬公主走后,大阿哥坐在那里沉思了许久,觉得这事儿还真不能干,要是干了,和敬对他态度亲近,可皇额娘要是知道了,可不会轻易放过他,更别提柔嫔是年轻妃子,若事情真的败露了,皇阿玛会怎么想?
大阿哥分析完了利弊后,自己转头去了长春仙馆,在皇后那里把这事儿交代了清楚。
大阿哥一脸歉意:“儿臣知道先答应妹妹再来告诉皇额娘此事不妥,但儿臣也是怕妹妹做了错事,还请皇额娘见谅。”
皇后满是慈爱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皇额娘也知道你是为了和敬好,又怎么会怪你呢,好孩子,你是当哥哥的,正该如此,皇额娘不知有多欣慰。”
大阿哥被夸的脸露红晕:“儿臣没做错就好,多谢皇额娘谅解。”
皇后看着自己眼前高大的少年,身姿挺拔,面容俊秀,从那一张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她族姐哲妃的影子,她笑了笑:
“永璜也是个大人了,做事也得体,是皇额娘疏忽,在你这个岁数,也该娶福晋了,只不过皇额娘还依旧把你当成了小孩子,倒是忽略了这事儿,你放心,回头皇额娘就去和你皇阿玛商议,给你挑一个称心如意的福晋。”
按理说皇后这般承诺,大阿哥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这会儿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他是长子,可就因为没有亲生额娘,在这宫里的地位甚至比不上不如他聪明的三阿哥,如今连婚事,都要他讨好皇后,而皇阿玛心里装着太多事,若是他不去皇阿玛跟前,或许皇阿玛平日压根儿就想不起来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而现在,皇后替他操心婚事,是为了他,也是为了皇后自己,就是不知,一个皇长子的嫡福晋这样大的筹码,能被皇后换成什么。
大阿哥到底还年轻,眉眼间的情绪随着自己心里的想法淡了下来:“多谢皇额娘,永璜感激不尽。”
皇后看着大阿哥情致不高的模样,顿时也没了心思:“如此,你就先回去吧,稍后本宫就会去九州清晏,你只管好好儿读书,等本宫的消息即可。”
“儿臣告退。”
谷翠送了大阿哥离开,皇后顿时就冷下了脸:“去吩咐和敬身边的人,拘着她,在那边成功之前不许她出去。”
“是。”谷翠走回皇后身边,仔细的给皇后捏着肩膀,“奴婢会叮嘱公主身边的嬷嬷,您放心便是,只是公主还小,初心也是为了您好,您可不能与公主怄气,省的伤了母女情分。”
皇后黯然叹息:“本宫何尝不知道,和敬小孩子心性,哪怕这几年有所成长,也还是单纯,本宫念着和敬是个女孩儿,又是本宫膝下唯一的孩子,难免对她保护太过,从未让她接触后宫阴私,这才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一个人竟也敢找大阿哥商量如何捉弄柔嫔,殊不知,柔嫔在她这个年纪时,早已经是心思玲珑,成了皇上的贵人,和敬又哪儿来的心思与柔嫔斗智斗勇?若柔嫔当真这么容易对付,本宫又何至于耗费这么大的心血去给柔嫔设局?”
谷翠没生过孩子,也不懂皇后身为额娘的心,故而她只劝道:“公主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您慢慢教就是了。”
她说的轻松,皇后却一点也不舒心,她拧眉道:“小?她都十五了,身为皇室公主,和敬还是嫡公主,按照皇室规矩,将来少不得要去抚蒙,本宫只要一想起这个,就觉得对和敬多有亏欠,又哪里舍得苛责她呢。”
抚蒙这个事儿,尽管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可谁也不敢明晃晃的说出来惹一身骚,皇后今儿这么提起,显然是得了什么消息,但谷翠是聪明人,不会去问她不该问的问题,只道:“娘娘放心,公主毕竟是皇上唯一的女儿,说不定皇上舍不得公主,会在京城给公主挑额驸,到时候您和公主就不用母女分离了。”
谷翠说的美好,皇后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事儿,到底要看皇上的意见。”
若真有那么一天,便是她舍不得,也要舍。
皇后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你去把上次选秀的留用名册给本宫拿来,再过一个时辰,咱们去九州清晏一趟,永璜的婚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她要好好儿挑一挑所谓的大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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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皇帝午睡了大半个时辰,醒来就让人叫了柳清菡过来给他弹琴。
柳清菡会弹琴,但在现代时学的是钢琴,到了清朝,古琴古筝什么的都不会,都是她当了嫔妃后缠着皇帝亲自教的,琴棋书画,无一疏漏,皇帝又好为人师,教了柳清菡一次后就上了瘾,之后时不时来了兴致就要当一回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