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花柔(清穿)——青丝叹
时间:2022-04-05 07:55:28

  如此,也满足了皇帝调*教自己女人的心里,一举多得。
  硕大的殿内,冰山缓缓冒着寒气,柳清菡一身嫩绿色的苏绣荷花氅衣,头上戴了一支碧玉攒珠流苏步摇,在她低头的瞬间微微晃动。
  柳清菡浅浅一笑,焚香净手后坐在焦尾琴前轻声问询:“皇上想听什么曲子?”
  皇帝躺在软榻上,一条腿曲起来,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点了几下,神色上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反问道:“爱妃觉得,此时该弹什么曲子才合时宜?”
  柳清菡歪头想了想,碧玉步摇打在脸上,只微微沉思了一会,便调皮道:“那皇上且听听看。”
  说着,她修长白皙的指尖微动,琴弦微震,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的曲子就奏了出来,曲中展现的是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景象,格外轻快,又附和皇帝轻松愉悦的心境。
  皇帝闭着眸子,指尖随着旋律轻轻的打着节拍。一曲终了,他睁开眼睛,眼含笑意道:“阳春白雪,曲调娴熟,爱妃是下了功夫去练的。只是爱妃怎么知道这首曲子合朕心意呢?”
  柳清菡没有丝毫思考,理所当然道:“因为臣妾感受到皇上今儿心情好,所以才弹了这首曲子。”
  他要是心情不好,她就该弹十面埋伏了,虽然这首曲子她可能弹不好。
  皇帝轻笑道:“果真心思玲珑,只不过,爱妃,你刚刚可是弹错了一个指法。”
  他心情是好,科举舞弊案得到了良好解决,心情能不好么。
  “啊?”柳清菡有些诧异,“臣妾已经练习了好多遍了,哪里错了嘛。”
  她含了些不满,娇嗔的看向皇帝:“不然您给臣妾示范一下?”
  皇帝点头,起身走到柳清菡身后,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与柳清菡修长白皙的手形成鲜明对比,他手指慢慢在琴弦上拨动了两下,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里,第三小节的第八个节拍,应该用劈,拇指向内弹入,就像这样。”
  话落,一声琴音响起,是皇帝示范的声音。
  “你刚刚用的是挑,挑是向外弹出的,指法不同,曲子便不完整,明白么?”
  皇后扶着李玉的手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男子俊秀,女子柔美,更重要的是,那个男子不仅是她的夫君,还是一国之君,是皇帝,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皇帝用这样耐心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皇帝和柳清菡低着头,地上铺了地毯,皇后的花盆底踩在地上没有弄出一丝声响,故而两人压根儿不知道皇后来了,柳清菡还拨弄了两下琴弦,侧扭头看了眼皇帝:“是这样吗?”
  皇帝最喜欢的就是柳清菡的悟性,这会儿见柳清菡只听了一遍就学会了,不免露出了一丝笑意,伸手点了点柳清菡的鼻尖儿:“对,就是这样,真聪明。”
  见两人视若无睹的亲昵,皇后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
  吴书来见皇帝没注意到皇后,而皇后脸色又不大好的样子,咬了咬牙,忙跪下请安:“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跪下的同时,还恶狠狠的瞪了眼正在扶着皇后的李玉:明知道柔嫔娘娘在里面,还就这么不说一声就让皇后娘娘进来?
  李玉接收到吴书来的眼神,委屈巴巴的回看过去:不是奴才不想通报,是皇后娘娘拦着不让啊。
  吴书来翻了个白眼儿:小兔崽子,等会儿看杂家怎么收拾你。
  他这一跪,立马提醒了皇帝和柳清菡。
  皇帝瞬间直起身子,双手负在身后,看见皇后神情自若道:“皇后来了。”
  柳清菡就不能像皇帝一样,她忙从凳子上起身,往旁边走了两步,行了个万福礼:“臣妾请皇后娘娘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冷冷的看了柳清菡一眼,然后对着皇帝行了礼,皇帝叫起后,皇后才缓缓叫起,仿佛才看见柳清菡一般,语气冰冷道:“柔嫔也在啊。”
  皇帝没察觉皇后的心思,只问道:“皇后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皇后听着这直白的话,脸色一僵,随即笑道:“回皇上话,臣妾今日来,是有要事与您商议。”
  她咬紧了要事两个字,目光又来回在柳清菡身上游移,未说出口的意思很明显。
  柳清菡垂着头,当做没看见皇后的视线,皇后不想让她听,她还偏想留在这里听。
  皇帝走到窗下坐下,指了指另一边,示意皇后坐下:“什么事儿?”
  见皇帝不顺着她的意思来,皇后只好坐下:“说来也是臣妾疏忽,今儿个永璜来给臣妾请安,臣妾才恍然发觉永璜如今已经十七了,也到了娶福晋的年纪了,所以臣妾才特意来,想同您商议一下永璜福晋的人选。”
  吴书来这个时候正好端着茶进来,柳清菡便抢了他的活儿,亲自给皇帝和皇后奉了茶后,就理所当然的站在皇帝身侧,低着头当木头美人。
  给大阿哥选福晋一事,她听听可以,话是万万不能插的,不然指不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皇帝一听,也是有些愣住了,感叹道:“朕政务繁忙,皇后不说,朕也不曾注意到,一晃眼,永璜也这么大了。”
  与其说是政务繁忙,不如说是皇帝从未将自己这个大儿子放在心上,给自己儿子娶福晋这种事儿都能忘的一干二净,可见皇帝平时对大阿哥的孝心感慨也不过如此,过了那个兴头,转头就忘,还不如对自己嫔妃兴趣久呢。
  皇后也配合道:“谁说不是呢,所以臣妾这不是找您来拿主意了么。”
  她从袖口掏出一本册子递给皇帝:“皇上,这上面是上次选秀时留用的秀女名册,臣妾已经看过了,觉得适合做永璜嫡福晋的人选也在上面做了标注,您瞧一瞧?”
  皇帝接过,翻开看了看,这册子里面,不止记录了秀女的名字,还记录了秀女的阿玛以及家族,换而言之就是能从这册子上看出秀女们的家族势力。
  皇帝看的认真,时而皱眉时而松开,皇后看的着急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插话,只好捧着茶盏埋头喝茶。
  大约过了一刻钟多一点,皇帝才从册子里抬起头:“皇后选的人是好的,只是在朕看来,不大适合永璜。”
  皇后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那……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点了点册子上的一个名字,沉声道:“朕觉得,这个伊拉里氏不错。”
  皇后想了想,才记起来这个伊拉里氏:“若臣妾没记错的话,伊拉里氏是满洲镶红旗人,轻车都尉兼佐领德海之女。若是论身份,伊拉里氏也不算太高,皇上为何偏偏选中了她?您可是觉得臣妾选的人不好?”
  她在册子上标注的人选,都是祖父辈有所能耐,而父辈无能的秀女,这些人从明面上来看,是出身高贵的贵女,可若再过个十年八年,等祖父辈的人致仕,那这些人的家族便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于大阿哥更是不会有一丝助力。
  这么做,也是不想让皇帝说她苛待长子,没曾想皇帝竟然一个都没看上她选的人,反而自己指了个轻车都尉之女。
  皇帝不紧不慢道:“皇后的眼光极好,只是朕觉得,永璜的嫡福晋人选出身不必太显贵,轻车都尉之女的身份刚好。”
  既不是格外低的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又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两全其美。
  皇后是了解皇帝的,见皇帝这么说,也就知道这事儿多半是就这么定下了,只不过,既然嫡福晋人选没有按照她的来,那侧福晋总该听她的吧?
  她定了定心思:“皇上,依臣妾看,永璜的阿哥所也该有个人先替他打理着,就算您现在给永璜赐婚,就六礼礼部都要走半年,等真正大婚时已经到了年下了,倒不如提前给永璜赐下一个侧福晋,好歹也能替永璜打理后院。”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皇帝也没有不赞同的理由,他点头道:“皇后可有侧福晋的人选?”
  皇后先是想了想,才道:“臣妾觉得,有个伊尔根觉罗氏,品性和样貌都不错,只是出身稍微低了一些,是七品官明泰的嫡女。”
  一般来说,皇子嫡福晋基本都是朝中一品二品满人大臣的嫡女或者嫡孙女,而侧福晋少说也是个四五品官儿的女儿,皇后这一说,都说到七品官儿身上去了,柳清菡眉头微动,真不知皇后是怎么想的。
  但皇帝对皇后说的人选并无意见:“只要品性好,出身低一些也无妨,便是出身再高,又怎么比得过皇家。”
  皇后笑着附和:“皇上说的是。”
  就这样,在皇帝和皇后三言两语下,就决定了三个人捆绑一生的命运。
  赐婚的圣旨是在六月底下的,圣旨一出,大阿哥当即就去了九州清晏谢恩。
  也不知父子两人说了些什么,等大阿哥再出来时,眼眶微红,像是哭过一样。
  大阿哥的贴身太监担忧的喊了声:“爷,您没事吧?”
  大阿哥眨了眨眼,声音有些沙哑:“爷没事,咱们去澹泊宁静殿给皇祖母谢恩。”
  小太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大阿哥去了澹泊宁静殿后又去了长春仙馆。
  皇家的办事速度是非常快的,侧福晋不用走六礼,皇后便让钦天监算了个最近的良辰吉日,在七月十三那日,就把伊尔根觉罗氏给娶进了阿哥所。
  也就是在第二日,新人去了长春仙馆谢恩时,柳清菡才终于知道,皇后为什么选了一个七品官的嫡女给大阿哥当侧福晋。
  那是因为,这个伊尔根觉罗氏,是个活脱脱的狐狸精长相,魅惑至极,但她偏偏礼数周全,说话轻声细语的,让人听了又极为舒畅,不得不说这个伊尔根觉罗氏也是个难得的妙人。
  就在柳清菡仔细打量伊尔根觉罗氏的时候,伊尔根觉罗氏已经到了她面前行礼,久久不见柔嫔叫起,一旁的愉嫔戳了戳她的胳膊,笑道:“柔嫔妹妹莫不是被侧福晋这容貌迷的晃了神儿,竟然都没看到侧福晋在问安?”
  柳清菡被愉嫔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还嘴道:“愉嫔姐姐说笑了,妹妹又不是男子,如何会被侧福晋迷住了,只不过是从未见过侧福晋这般容貌的美人,被惊住罢了。”
  说着,她伸手扶了伊尔根觉罗氏起来。
  嘉妃呦了一声:“像柔嫔这样的美人儿,竟也会被侧福晋这样的容貌给惊住,可见咱们都不如侧福晋了,竟从未把柔嫔给惊呆过。”
  柳清菡睨了嘉妃一眼:“嘉妃姐姐何必这般妄自菲薄呢,虽说嘉妃姐姐比不过侧福晋,但至少比臣妾宫里的魏答应强多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嘉妃脸色一变,正要嘲讽回去,柳清菡便扭了头,不再搭理她,朝身后的紫罗喊了一声,紫罗便捧着一个锦盒出来,里面是一对步摇:“这对玉兔捣药宫灯步摇还是今年本宫生辰时皇上赏的,如今就借花献佛,送与侧福晋了。”
  伊尔根觉罗氏一听皇上二字,立马拒绝道:“妾身哪里好收柔嫔娘娘这么好的东西。”
  只御赐二字,就弥足珍贵了。
  柳清菡轻柔一笑:“再好的东西,也是死物而已,昨日本宫不曾派人去阿哥所送礼,是本宫失礼,这对步摇,既是补上了昨日大阿哥的新婚贺礼,又当是今日的见面礼,说起来,本宫还省了一份儿呢。”
  昨日皇帝宿在苏缇春晓,她全部的心思都被皇帝占了去,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大阿哥娶侧福晋一事,所以今儿才备了这么重的礼,为的就是不让人说嘴,否则她就是再大方,也不会拿出这样一对步摇来的。
  柳清菡的话合情合理,伊尔根觉罗氏为难的看了大阿哥一眼,见大阿哥微微颔首,伊尔根觉罗氏这才收下:“多谢柔嫔娘娘。”
  拜见过柳清菡,伊尔根觉罗氏又去给怡嫔行了礼,至于贵人常在之流,身为侧福晋的伊尔根觉罗氏只需客气客气便罢了,行礼是用不着的。
  皇后端坐在上首看着伊尔根觉罗氏礼数周全的见礼,既欣慰,又失落,欣慰的是伊尔根觉罗氏是她亲自选的,行为举止不曾给她丢人,又失落于她的行为举止,像她这样性子的人,真的会在大阿哥后院争风吃醋吗?
  皇后掩去眼底复杂的神情,慈和的对伊尔根觉罗氏道:“从今以后,你便是皇家的儿媳妇了,虽说只是个侧福晋,但在嫡福晋未曾进门前,大阿哥的后院就要你来掌管了,若是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本宫这里请教就好。”
  伊尔根觉罗氏又惊又喜,皇后这话的意思,就是把中馈交给她了?
  但她显然还是有脑子的,没有因为皇后的这一句话就飘飘然,反而依旧先看向大阿哥,见大阿哥点头,她才应下:“是,妾身年轻,也没经过事儿,少不得要多叨扰皇后娘娘了。”
  皇额娘是嫡福晋的称呼,她一个侧福晋,只能叫皇后娘娘。
  柳清菡见伊尔根觉罗氏的行为,心中大加赞赏,皇后这人选的好,没有被皇后画的大饼迷惑了双眼,反而知道事事询问大阿哥,虽然给人一种没有主见的印象,但无所谓啊,只要大阿哥对她的印象好就行了,毕竟男人嘛,总是喜欢那种菟丝花,会依靠他的女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强大的男人,心里就越是渴望纯真,她不就这么攻略皇帝的嘛,就算她有不纯真的地方,那也是皇帝亲自雕刻上去的痕迹,哪怕皇帝雕刻的再丑,他也不会对自己的作品有半点不满的。
  皇后微微点头,眸子眯了眯道:“明儿就是中元节了,晚上的时候本宫准了宫人在后湖放灯,你们若是有兴趣,也都去看看,难得有个新鲜玩意儿,就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是。”
  众人齐声应是,又听皇后说了两句,请安便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愿考四六级的姐妹一次过哦~
 
 
第70章 
  七月十五,原是上古时代民间的祭祀节,自东汉后被道教称为中元节,而佛教则称七月半为盂兰盆节,因唐代推崇道教,故而自唐代始,中元节开始兴盛,并相沿迄今。
  中元节是祭祀节,后又被称为鬼节,因宫中不比宫外可以任由宫女太监祭祀烧纸,所以便允许宫女太监放河灯,以祈祷先祖亡灵。
  这一夜,后湖上宫女太监人来人往,每人手中都拿了一盏荷花灯放在水中任其漂泛。
  之卉跟在柳清菡身后,手中拿了一盏荷花灯,瞧了瞧后湖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皱了皱眉道:“娘娘,不如咱们等人少了再来吧,这会儿人多,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