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花柔(清穿)——青丝叹
时间:2022-04-05 07:55:28

  他都这么说了,柳清菡心里也了然了,皇后也在九州清晏,那皇帝叫她去就是兴师问罪的。
  柳清菡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和善道:“如此,那咱们就走吧,莫要让皇上久等了。”
  九州清晏,一人高的冰山置于殿中央,帝后二人分别坐在炕桌两旁,皇后脸上神情既愤怒,又带着严肃。
  皇帝面无表情的拨弄着手中的十八子,速度越来越快,皇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帝的神色,许久后,她张口:“皇上……”
  皇帝抬手阻止了皇后接下来的话:“不必多言,等柔嫔来了再说其他。”
  念着柔嫔伺候他的情分,虽然证据确凿,但他还是愿意给柔嫔一次辩解的机会。
  皇后看出皇帝的那一分留情,恨恨的咬牙:“是。”
  不多时,柳清菡就到了九州清晏,紫罗留在了外面,她独自一人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皇后难看的脸色,她心中惊讶,难道皇后没如愿把脏水泼在她身上?
  她神情自若的上前行礼:“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往常的话,皇帝会很快的就叫起,可这次,他盯着眼前的人许久,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他不愿意相信,在他面前一直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是个心如蛇蝎的毒妇。
  可看着柔嫔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身子单薄的摇摇欲坠的模样,他竟难得的心软了:“起来吧。”
  柳清菡还没站稳身子,皇帝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高贵人死了。”
  虽然她知道高贵人活不成了,可听到这一消息时,她还是控制不住的震惊:“怎么会?”
  皇帝目不转睛的看着柳清菡的神色,没从她震惊的神情中看出一丝虚假,眉头瞬间松了一些:“昨日后湖上出现鬼火,朕命傅恒前去查看,却从后湖中打捞出了高贵人的尸体,而那鬼火,就是从尸体上发出的。”
  柳清菡忙问:“皇上,那高贵人是如何死的?查到凶手了吗?”
  至于那鬼火之说,她却是知道,不过区区磷粉而已。
  皇后见柳清菡装模作样,冷哼道:“太医查看过高贵人的尸体,是溺水而亡,至于凶手是谁?柔嫔,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柳清菡皱起眉毛,有些不悦:“皇后娘娘,高贵人之死,臣妾很是遗憾,可凶手一事,臣妾真的不知,不知您此言何意?”
  “不知?”皇后一巴掌拍在了炕桌上,没顾上皇帝在场,直接把上面的东西扫落在地上:“柔嫔的恶毒,本宫简直闻所未闻,你若是不认,不如自己瞧瞧这些东西,这可是从高贵人身上找出来的。”
  柳清菡一惊,蹲下身子瞧了瞧已经被摔得粉碎的东西,惊诧道:“这……这不是皇上赏赐给臣妾的白羽莲花镯吗,怎么会在这里?”
  皇后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你认得就好,柔嫔,你可以好好同皇上和本宫解释一下,这镯子,为何会在高贵人的手中。”
  到了这会儿,柳清菡似是才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里带着惊慌:“皇后娘娘是怀疑,高贵人的死与臣妾有关?”
  她猛然跪下,倔强的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皇上,臣妾与高贵人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呢,定是有人陷害臣妾。”
  看着柔嫔狼狈,皇后眼中带着快意:“不是本宫怀疑,而是证据确凿,你虽然与高贵人并无仇怨,可有时候,恶念就在一瞬之间,说不准是高贵人哪句话得罪了你,就被你记在心里了呢。”
  一滴泪凄美的从眼角滑落,她期盼的看着皇帝,企图皇帝能替她说一句话,可惜她没等到,所以她扭过头不去看他,自己抬手擦了眼角的泪水,咬唇道:“臣妾有话要说。”
  皇后勾了勾唇:“柔嫔有话,不如留着去慎刑司说罢。”
  她抬了抬手,就要喊人进来,皇帝就在这时开口了:“你说吧,朕给你机会,莫要让朕失望。”
  “是。”柳清菡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回皇上的话,这镯子,臣妾早在一个多月前便丢了,所以臣妾也不知为何,这镯子会出现在这里,甚至……甚至……会在高贵人身上发现。”
  她有些哽咽:“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查内务府的记档,臣妾宫里每丢的一件东西,在内务府都是有记录的。”
  皇帝听罢,微微颔首,叫了吴书来亲自去查记档。
  皇后倏然紧握拳头,没想到柔嫔丢了东西还会去内务府报备,好在她也没指望就靠这一镯子扳倒柔嫔,还留了后手。
  吴书来很快就回来了,还带着那本记档,上面明确的标注了这镯子丢失的时间,有迹可循。
  皇帝神色松缓了许多,皇后一瞧,忙抢在皇帝前面道:“好,就算这镯子是你丢的,你不清楚这镯子的去处,那你不如再解释一下,高贵人身上的蓝火是怎么回事?”
  柳清菡的声音带着哭腔:“臣妾不知,臣妾没有做害高贵人的事,又怎么会知道?还是说,皇后娘娘巴不得要把高贵人的死安在臣妾身上?”
  吴书来咂舌,也不知柔嫔娘娘今儿个这一关好不好过,若是她过了这一关,日后……
  皇后气道:“胡说八道,本宫说话,自然是有证据的,高贵人身上的蓝火,是因为磷粉的缘故,而太医院有记录,有你宫里的人去领过磷粉,你又作何解释?”
  地上的那本册子,正是太医院柔嫔宫里奴才领取磷粉的记录。
  柳清菡看也没看那本册子,反唇相讥:“臣妾不知道磷粉为何物,又怎么会让宫人去领?况且,那宫人说是臣妾宫里的人,他就是了吗?万一是旁人要陷害臣妾,特意做下的手脚呢?皇后娘娘就算想给臣妾安罪名,也要靠谱一点的,别像这样,听着就好笑。”
  “你……”这个旁人,也就是皇后一噎,脸色被气的通红,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柔嫔竟然还能稳住心神和她辩驳。
  皇帝冷冷的看着皇后:“够了,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说话要讲究证据。”
  他转头看向柳清菡:“柔嫔,此事真相不明,你便先禁足苏缇春晓,待查明真相,若非你所为,朕自会还你清白。”
  皇帝觉得,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柔嫔考虑,可惜柔嫔猛然摇头,哭的不能自已:“皇上,您真的信臣妾吗?若是臣妾被禁足,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满宫的人,高贵人就是臣妾所害,届时,臣妾还有何清白可言?在这后宫,臣妾孤身一人,没有家世,靠着您的恩宠度日,您若是真的不信臣妾,倒不如……倒不如臣妾给高贵人偿命,一了百了的好。”
  柳清菡心里极其不满,不满极了,要是不把她身上的脏水给洗干净,留着等她禁足了由着皇后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然后再悄无声息的弄死她吗?
  皇帝被柳清菡偿命这句话给气的脸色铁青:“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朕没说是你做的,谁敢把罪名往你头上扣?还要死要活的,朕看你是愈发出息了。”
  讲真的,高贵人他并不在意,若不是为了高家,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宠幸高贵人,但如今高贵人死了,他也要给高家一个交代,所以才动手清查,是没想到柔嫔也牵扯其中,在柔嫔没来之前,他确实很气愤,自己宠爱的枕边人也会做这么恶毒的事,可是柔嫔来之后,看着她哭的楚楚可怜,又有理有据的模样,心里就有了动摇,而皇后的行为,他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怀疑了起来,为何皇后这么针对柔嫔?还那么确信高贵人六就是被柔嫔所害呢?
  而傅恒,是皇后的弟弟。
  皇帝这么一想,心里就对皇后的行为和这证据的真实性有了怀疑,要知道,皇后素来不喜柔嫔的,若是做出这等陷害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没由来的,皇帝的心已经偏向了弱者,柔嫔有他可以依靠,而皇后身后,却有整个家族。
  柳清菡抿了抿嘴,不服气道:“可是皇后娘娘一直都在说高贵人的死与臣妾有关,臣妾无能,不能自证清白,唯一想到的办法便是以死明志了。”
  皇后一脸愣怔的看着皇帝,有些不敢相信,柔嫔一句偿命,就让皇上变了态度,仿佛她费尽心思准备的所谓的证据,都是一场笑话。
  “皇上,臣妾知道您宠爱柔嫔,可这件事关乎人命,您不能这么偏袒她,证据摆在眼前,若是……”
  “皇后说的证据,是这个镯子么?柔嫔不是说丢了?有内务府记档为证,皇后在怀疑什么?至于磷粉,朕觉得柔嫔说的也有道理,她一个女人,又如何得知磷粉的作用?依朕看,这件事还需仔细查。”
  皇后气的脸色扭曲,柳清菡心里高兴,但还是道:“皇上,既然皇后娘娘一口咬定是臣妾宫里的人领了磷粉,那不如叫太医院的人去臣妾宫里认一认人,看看是哪个宫人领的,如此,皇后娘娘总不会再有话说了。”
  皇帝点头,吴书来立刻就去办了,磷粉本就不是柳清菡宫里的人去领的,而是皇后命人领了之后又转交的,太医院的人自然是无功而返。
  这一消息从吴书来口中说出时,柳清菡眼珠子一转,气游若丝的说了句:“皇后娘娘,臣妾可能证明清白了?”
  这句话说完后,人就晕了过去。
  皇帝一惊,忙抱了人往寝殿去,把皇后扔在一旁:“传太医。”
  吴书来楞楞的看着皇帝抱着柔嫔,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问号,就这?
  想了想,吴书来顿悟了,原来皇上的偏心才是最大的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柔柔: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
  皇帝:言之有理
  皇后:证据都没看见吗???
  说一下皇后为什么没收买柔柔宫里的人呢,因为皇后觉得收买就会留下痕迹,所以她自作聪明的选了别人,而不用暖春的原因,是因为她在防着魏答应,所以,不是皇后蠢,而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至于其他的问题呢,敬请期待下一章,会有解释哒。
 
 
第72章 
  这日天气阴雨绵绵,细雨打在地上,濡湿了一地芳华。
  柳清菡皱着眉喝完最后一碗药,随即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喝药了。”
  几日前她在九州清晏装晕,皇帝还请了太医给她看诊,幸亏她提前用了冰水,才导致了发烧,太医又说什么受惊过度,很是惹了皇帝一番怜惜,在她病着的这几日,几乎日日来看她,倒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就连大阿哥病了,皇帝都没怎么去看过呢。
  紫罗递过去一颗蜜饯,抿着嘴笑道:“娘娘这么大的人了,竟也怕喝药,说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
  柳清菡意味深长的瞄了紫罗一眼:“只要有人愿意哄着本宫,被人笑话算什么。”
  她的身世就足够让人笑话的了。
  紫罗一凛,想起这几日娘娘每次喝药时皇上都柔声哄着,似是明白了什么,她微微笑了笑,让人收了药碗,自己蹲在柳清菡身前,悄然道:“娘娘,暖春死了,在高贵人死后的第三日,投井自尽的,可是奴婢悄悄去看过,暖春的脖子上有淤痕,很明显是被人给害的。”
  柳清菡面色未变:“皇后怎么处理的?”
  “皇后娘娘并未惊动旁人,对外宣称的就是自尽,而魏答应也点头认同了。”
  这样啊。
  柳清菡心里有了猜测,暖春的死,要么是皇后做的,为的就是杀人灭口,可这样的话,皇帝那里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唯一的可能就是,皇帝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
  她呼出一口气,交代道:“这件事不必再查了,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护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即可。”
  若真是皇帝动的手,那她做的事,皇帝究竟知不知道?
  柳清菡又细细的把自己做的事想了一遍,没想出有什么触碰了皇帝的底线的事儿,才松了口气:“既然暖春已经没了,魏答应身边的贴身宫女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咱们不必插手,让魏答应自己选就好。”
  紫罗本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个宫女换成自己人,谁知娘娘就这样吩咐,她犹豫了一下:“娘娘,您就这么放心魏答应?”
  若是让魏答应有了人手,那保不齐魏答应会生出什么样的野心来呢。
  柳清菡摇摇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宫既然信了魏答应,就不惧她有二心。紫罗,你要知道,这个世上不缺聪明人。”
  才怪,要是她手里没有拿捏魏答应的东西,她也不会这么放心。
  “奴婢受教。”
  紫罗脸色一紧,知道柳清菡这是在敲打她了,她忙表忠心道:“奴婢是您的人,在做任何事情前都会问过您的意思,不会自作主张。”
  铃兰就是她的前车之鉴,虽说铃兰只是被退回了内务府,可谁不知道,退回内务府的奴婢,又怎么会再被分配到主子身边做事,她的一辈子,也只能做些粗活累活,熬到二十五岁出宫了。
  或许,也熬不到二十五岁,就解脱了。
  就在这时,外间小宫女扬声禀报:“娘娘,伊侧福晋来了。”
  柳清菡注视着紫罗的目光离开,紫罗瞬间松了口气,“您见是不见?”
  “见见吧,这几日来探病的人本宫都见了,也不好不见伊侧福晋,若是叫大阿哥知道了,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
  她虽然不惧大阿哥,可也不想无缘无故的叫人心里不痛快,给自己树敌。
  紫罗点头:“那奴婢去请伊侧福晋进来。”
  她转身出去,没一会儿,伊侧福晋便笑着进来了:“妾身给柔嫔娘娘请安,祝愿娘娘玉体早日康复。”
  伊侧福晋今儿穿了一身素净淡雅的浅蓝色衬衣,衣襟口那儿挂了一个压襟佩环,头上的首饰也只簪了几朵绒花,同皇后素净的打扮别无二致,所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伊侧福晋的身份没有皇后高,所用的衣裳绒花也没有皇后的精致。
  柳清菡笑着叫了声起,吩咐紫罗搬了绣凳放于床榻前七步的距离:“坐吧,有劳侧福晋前来探望了。”
  伊侧福晋眼神瞄着那绣凳和床榻间的距离,神色微妙,但口中是笑着的:“妾身身为晚辈,哪里当的起娘娘一声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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