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漆圆钉,朱红大门,兽面衔环,猛兽怒目,露齿衔环,威严气象尽显大门。檐枋之下雀替、三幅云,宣誓着主人家的品级地位。
“卡兹——”见那门突的露出一条缝隙,然后越开越大,两个着灰衣,头包灰布的的小厮费力推着门。
台阶之下,早有穿裋褐的马夫立于马车之前。
等到正门大开之时,两个人隐也渐渐明朗。
前头的薛齐猩红曲领大袖,腰间束革带,一品清廉吊坠其中。矮薛齐半步的是他弟弟薛邵,他可不像哥哥那样呆板讲究,一袭青色直襟,黑木头钗,足以。
薛齐见弟弟如此草率,张嘴就要批评,却被薛邵提前抢答,道“哥哥快上车,再晚少安就要収宴了。”
他无奈扶手,罢了,回家再与他讨论。
虽然城西与朱雀街相隔非常远,但是在马儿勤劳的步伐下,半个时辰就到了李府。
红底黑字,天与千分春富贵;人同万载月团圆,横幅和一,灰黑之间透露出绝美。让人心生一种敬佩之意。
薛齐下车亲自扣门,理正衣冠,郑重其事的取下他本为另一同窗好友准备的礼,或许李青才是最适合接受这份礼物的人 。
薛邵被哥哥如此郑重的礼节唬的怔怔的,下车不自然的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
“咔——”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袭绯红缎子衣袍,玄纹云袖,水纹镶边,一同乌黑长发被竹簪高高束起。美的有些妖艳。
薛邵率先跳出喊道“李青,你怎么变得这么娘。”
“咳咳——”薛齐缓过神,上前挡住自家欠揍的弟弟。双手显出自己的礼物,道“醉仙楼一别,再见少安风姿更盛。”
李青看着面前颜色鲜艳的——大公鸡,愣了好大一会儿神,半晌才笨拙拿起,左头奉之,用左手拿,应该没错。
这几天陈氏在狂补李青的文化常识,其中就有‘士相见之礼。挚,冬用雉,夏用腒,左头奉之。’
他到现在一直不能理解,左手拿鸡和右手拿鸡有什么不同,如果可以,他不用手也可以解决掉鸡。
陈氏强忍头顶突出的青筋,立马结束这毫无营养的讨论,她不认为会有人送稚给李青,毕竟这是士人最高礼节的礼品。
“薛兄进来坐啊”李青左手拿鸡非常不自在。
第32章
“这。”薛齐面露难色,薛邵倒是直来直往,只见他拍拍头道:“今天可真是不巧,每年别岁不知道哪里冒出许许多多的亲戚朋友,我哥非拉着我出来。”
还真是,薛家家大,亲戚朋友自然多不胜数。
李青倒也没多想,左手悄悄的往门后一移,挡住薛邵兄弟二人的视线,虎口一个用力,刚才还张牙舞爪的鸡兄嗝屁了。
这大概是死的最快,痛苦最轻的鸡了,毫无知觉的就嗝屁,古代的无痛安乐死莫过于此。
门旁的陈氏,捂着嘴颤颤巍巍的接过平静的鸡兄。
解决完高调的鸡兄,李青还拍了拍手,从一旁取出,裹着包装简陋,但是凑鼻细嗅,一股稻香不绝而来。
他径直递给薛邵,道:“我秘制的三杯倒,你不是常说京内的酒没关外的烈,这次让你试试什么叫真正的烈。既然是别岁,酒怎么能少。”
别看薛邵长的一副斯斯文文的文弱书生模样,内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不止一次,他拖拉着李青闲逛京城大小酒肆。
“你可别骗我,这闻着一股子稻米味,像那些果子酒、米酒味道淡的跟水一样,我可不喝的。”薛邵用鼻子仔细判别坛内酒的品质,他好酒,更好烈酒。
李青不得不怀疑,上次若不是他再三强调酒精不可以喝,薛邵这小子恐怕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喝酒精内伤的人。
很快,薛齐拉着薛邵上车离开,今日他们还有许多人家要一一拜访,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见薛府奢华马车渐渐远去,李青这才如释重负的转身,还不忘扭个腰放松,他实在不太习惯与这些个文人打交道。
“娘子”陈氏傻傻的站在门角,手里还握住那只尾巴鲜艳的鸡兄,显然还没缓过神来。
莫不是吓傻了吧,李青一个板栗往她白净额头敲去。
“啊”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那只带着光荣使命的鸡中英雄坠地,而李青怀中多了一位悄俏佳人。
“娘子你别激动,师傅师兄还等着我们呢。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李青双手举头,以示清白。
陈氏很快就反应出自己的不对劲,推开李青,尴尬的理了理衣裳与头发,转身进屋就抱起宝儿牌去尬神器。
宝儿已经快两岁了,和别人家的娃娃不同,这家伙不仅懒出奇而且还非常爱干净。同一件干净衣服,如果没洗再给他穿,他就大哭一直哭到妈妈给他换。
李青私底下仔仔细细的检查过,宝儿的生长发育与一般小孩一样。至于为什么不说话,他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懒到了极致。不是蠢就是多智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