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姨娘跪坐在陈侍郎的脚前,她抱着自己,看着这个枕边十几年的男人。她问自己爱过这个男人吗,心告诉她,它再痛。
“贱人”他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最后看着他离开,最后一眼,以后不会了。
“我要见夫人。”她坐在地上,突然叫道:“我知道你在,你出来,斗了这么多年。现在你赢了,我要走了,就不送送我吗、、、、、”
长久的沉默,石姨娘蓦然明白了什么,突然大哭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最后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虽然与你争斗多年,可我从来没想过动你的孩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院子里丫鬟小桃的声音渐渐平息,两个壮硕的婆子,破门而入,手端木盘,盘中放置三尺素色白锦。
“我还想最后能好好的,巧儿这孩子最爱干净了,你说我要是吓到她可怎么办啊。”两个婆子不管她的自言自语,将白锦套上她纤细的脖子、、、、、、
陈氏向侍郎府拼命的跑着,她瘦弱的身躯,穿行漫长而拥挤的街道,尽管非常不适与劳累,可她一刻都没有停歇。
快些,再快些,她不停的奔跑。
在看到侍郎府红色大门的时候,她欣慰一笑,擦了擦额头的汗,正要过去敲门。
突的一个粉衣丫鬟拉住她,是石姨娘园中的小花,她满脸泪珠哭叫着:“二小姐你可算是来了,你带着姨娘走吧,姨娘最后的心愿就是好好看着你。”
在她的哭闹声中,两个小厮抬着一块凉席出来,丢在陈氏面前,凉席露出一只手,黄金雕花手环,刺激陈氏的眼球。
随后一声重重的哐当,大门紧紧的关闭。
“哎呦,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
“你还不知道吧,陈侍郎的小妾和人通奸,人家都带着证据找上门来了。”
“天哪,我怎么不知道。对了,她女儿也不是个好的,听说勾引人,她男人知道了就把奸夫给毒了。”
“真的假的,看着也是个正经的”
“官差都上门了,你说真不真。”
她在充满恶意、怀疑、不屑的眼光和议论中行走,她不知道该往那里走,只是想挣脱这越来越黑的迷雾,好疼,她好疼。
她望着清澈的河水,很久,突然解脱的笑了,忘了就不会痛了,忘了就好。
冰冷的黑暗中,她没有丝毫挣扎,她渴望着结束一切,对不起李青,我失约了,所有的一切太沉重,我承受不了,我太懦弱了,对不起。
郝仁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受伤深重的模样:“大人,就是他,他我那天喝醉酒迷路了,就不小心看来他老婆的裸体,就是比别人白些。”
“你闭嘴。”五六个官差压着李青,他只能冲着郝仁的方向吼叫。
他见李青不得动弹,更是得意,又大声道:“就是白些,腰间有几颗黑痣罢了,我只是不小心看到罢了。”
又突然转脸对着堂上坐的府尹痛哭道:“他就给我下毒,让我不能人事。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一直蒙到骨里。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像这等毒医,不能留着祸害百姓啊”
“你满嘴鬼话,你说的我都不知道。”李青冲着郝仁那边吼叫,究竟是谁这么狠,要深深逼死陈氏。
“大老爷,你看他,恨不得吃了我。不是他,还能是谁。我只是不小心看了他老婆全身而已。”郝仁叫嚣着,反正他已经废了,不管是不是李青,他都要弄死他。
“肃静”惊堂木重重的拍响,府尹正要开口,堂外突然传来一个妇女焦急的声音“李大夫,快过来看啊,你家娘子跳水了”
被压住的李青只觉心中一阵剧痛,一口鲜血自胸口喷出、、、、、
他不知道是怎么离开衙门的,也不记得撞了多少人,只是隐隐听见很多人的叫声、铁索的断裂、还有一个男人的惨叫。
最后,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座古朴的石拱桥,桥下是很绿很清的水,岸边的绿草有淡淡清香,巧儿很安静很乖的躺在布满黄色小花的草地上。
他不敢过去,连靠近都不敢,他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旁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可那颤抖的躯体,向外界无言展示他的痛、他的绝望。
“哇”这大概是他一生中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他踉跄的爬过去,把她紧紧抱住,再也不肯松开。
“你走开。姨娘,巧儿怕,呜呜呜”她大哭,用幼稚的话语,和拳头锤打他。
眼神纯粹的像个孩子,带着恐惧看着他,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对就是陌生人。
李青笑着笑着就哭了,他的女人把他丢下走了,那个说要和他共度余生的女人,抛弃了他。到头来,他还是一个人,终究是一个人。
这是他第二次哭,他哭的稀里哗啦,撕心裂肺,那双纯粹单纯的眸子倒映着他,无言的讽刺他这个傻子,他们在一起那么久,那么多的回忆,她全都不要了,只有他这个傻子还记得。
“骗子,都特么是骗子。”他用头拼命撞击地面,嚎啕大哭。
围笼的人谁都不敢靠近,在他们眼中,李青就是一头失去控制、没有人性的野兽。
他红着眼,双手掐住陈巧的脖子,失控的大吼:“你不是说要永远陪着我的吗,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老一起走的吗,骗子,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