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红看见南宫秋月望过来的那一眼,突然警觉起来:“骆姑娘,您能来看我,我就很感激了,不枉我认识您一场,您快回吧,被人看见我会被打死的。”
“曙红你听我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快回吧。”一边说着,已经踉跄着起身。
越是这么说,越让人认定另有隐情,秦念初怎能放他走。
“骆姑娘,您如今依然衣着华贵,而奴婢已是人下之人,实在不适宜再见了,您若还可怜奴婢,就不要再来了,说不定还能留我一条命。”说罢扯回被秦念初抓住的袖子,转身离去……
秦念初怔怔地看着曙红蹒跚的背影走进远处一间破落的屋子。
随即,一阵暴虐的打骂声,一个妇人在叫嚣:“又跑去哪里偷懒了,看我不打死你……还敢躲,当真以为自己还是大丫头呢……给我跪着,晚上不许吃饭!”
呜呜咽咽的哭声传过来,听得秦念初头皮发麻,当下就要冲过去,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他。
“干嘛阻止我?明明是我们找她出来的!”
这话是脱口而出的,可随即秦念初冷静下来了,是了,曙红为什么不解释是南宫秋月叫她的?
她在回避,她不敢叫人知道她见过他,这时再回想她刚才说的话,大有深意。
“我再来见她她就没命了,南宫世子,这是你那高贵的姐姐吩咐的,还是根本就是你?”
“胡说什么!”南宫秋月涨红了脸,气恼倒不像装的。但不管怎么说,刚才很可能就是曙红看他在才什么都不肯多说,秦念初打定主意,下回自己悄悄过来……
秦念初气咻咻的要走,低头一看手还被拉着,使劲一抽,转身而去。
南宫秋月默默在后面跟着,走了许久,不确定前面的人是不是还气,试探着开口:“等有机会,我把曙红指派出来。”
“别开空头支票了,你还说要救我呢,装什么圣人君子。”
“我本来就是君子,何来装……你说什么票?”
秦念初不说话,如果说来时是南宫秋月占了上风,那此刻是她秦念初领了先机,再加把油吊一吊他再说。
何况此时也顾不上跟他斗嘴,记路要紧。若说诗词歌赋也许比不上这些古人。
但她记性可真是好,不但走过的路能记得丝毫不差。凡是他们平时的一字一句也尽落入她耳。
刚才曙红喊她姑娘,说明她不知道骆问菱已升了小夫人,是事发后很快被打发到这里的。
因此保留的是原先的叫法,但是之前承露称呼自己为小姐,曙红却不这么叫,可见不是骆问菱带来的。
但是她又说相识一场,而不是主仆一场,似乎也不是府里指派给她的丫头。但若不是自己的丫头,怎么会被牵连到呢……好乱,真是让人头大。
再过了前面的夹道,转个弯就到倚翠园的后园了,就算在这闹翻了秦念初也不怕回不去,于是停下来。
“怎么了?”
“腿疼……”
“那——”南宫秋月脸红了。
秦念初看他脸色不由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刚才的话有歧义,其实她只是想停下来休息休息,又怕他嫌烦不肯等。
故而坚持走到了接近园子的地方。这一天下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脸红,真是面皮薄,秦念初又生了调笑之心。
“我膝盖伤得厉害,怕是走不回去了。”
“那,我扶着你。”
“你扶着我也还是疼啊。”
南宫秋月闷头不语,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闭眼。”
“啊?”
“我说你闭上眼睛。”
“哦……”秦念初应一声,闭了眼,随即身子一轻,被某人抱起来,心里暗笑,看你时常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来,原来对女人这么没有免疫力,伸手环上他的脖子。
南宫秋月脚步踉跄了一下,又飞速前行,几乎是一溜小跑奔回院子,将她丢下来,转身就想溜。
“哎——谢谢你。”秦念初在背后喊。
“不用……”南宫秋月顿下脚,声音闷闷的。
“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了不用。”
“谢谢你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