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个子高是真的,好看嘛……也不见得人人都好看。”
温浅突然想起来什么,拍手道:“诶呀,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江平笑笑,并不打算透露自己的名姓,“舒,舒平。”
“舒……平……舒是姓氏吗?好像很少见诶。”
“不是……”江平摇了摇头,见温浅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解释道:“我……自小无父,母亲也去世的早。舒平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取得是舒畅平安之意。”
“这样啊……”
江平时常觉着,他到底是怨怪父亲的。
若不是当年他糊涂又偏爱,顺昌侯府也不至于落得一个满门俱亡的结局。
可又一想,人心总是不平的。
十指尚且分长短,偏心偏爱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但若顺昌侯府还在,他怕是怎么也不会落得一个帮皇帝铲除异己、变成个冷心冷情的怪物的下场的。
如何不怨?如何怨?
温浅见他忽而沉默下去,以为他是想到了些不好的经历,心里暗怪自己多嘴,戳到人家的伤心事了,想了想,还是说:“人总是往前看的。你既取了个舒平的名字,想来也是希望能好好过完后半生的吧。”
江平看着她,笑道:“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
“是啊。不过我真的不是很会安慰人啦。”
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安慰,心里的滋味实在说不上来,又觉着这姑娘也挺有意思,他不过随口说了些不算美好的往事,她便觉得不该多问。
更何况说出的这点子往事,也并不全都是真的。
舒逸教他功夫,教他杀人,也教他,若是遇见至纯至善的,至少不要坑害对方。
“这都是我很小的时候的事,好些也记不清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是很在意。”江平道。
两人找了家路边的驿栈,准备歇歇脚,顺便吃个饭再继续赶路。
此时已是末春,虽说晚上还是很凉,但正午时分已经初显炎热之意,温浅连喝了好几口冷茶才缓过来。
江平没有阻拦,却还是说:“冷茶冷酒都对身子不好。温姑娘还是少喝些好。”
温浅:“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这个人有点怕热。喝点冷的我也舒服些。”
“那就要适量了。”
“知道知道,小二,我要半斤牛肉,再来盘小菜……”温浅对着小二说了,转头问江平,“你还要什么?”
“一碟咸菜。”
菜上的很快,温浅把牛肉和小菜往江平那边稍微推了推,然后就见江平看着她,半天不动筷。
“点的这些本来就是带你的份了,要不然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饭钱呢,就算在我头上。咱俩萍水相逢,我与你投缘,就当我请你吃饭,交你这么个朋友。”
江平倒是没想到这些,眨了眨眼,心想这姑娘可真是一点不防备他,便道:“那我就厚着脸皮,受姑娘这一请了。”
想他自小生在侯府,养在皇帝身边,就算到北地当卧底,也是部落里为部族族长出谋划策的人,被人请不是第一次,被一个姑娘请吃饭,倒是头一回。
北境的营地里女子很少见,待了三年总共也没碰见几个;
大邑国的民风虽比前朝开放许多,但他不是养在侯府那种深宅大院就是养在皇宫,就算见,见的也都是些官家女子,各种规矩恪守的紧,别说跟陌生男子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就是私下里见着外男,也是话都不多说一句。
温浅刚下山,还不知道男子和女子的来往是要顾及着分寸的,也从来没人告诉过她这些。
她在山上跟师父们相处惯了,如今也不觉得跟个男子走在一块儿有什么不妥。
况且江湖浪子,本也没那么多规矩。
他俩吃过了饭继续赶路,没过多久就见着前面有一群人吵吵闹闹,还把这附近唯一的路挡住了。
这条路上常有商户往来运送货物,山匪们也看中这儿没什么人管辖,就纷纷占山为王。
江百年心知前面的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左不过就是群山匪罢了,于他个人来说是惹也惹得起,躲也躲得过,于是他就看向温浅,打算看看这小姑娘会怎么办。
她倒是停了一下脚步,大抵是在分辨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看向江百年。
“前面的那一批商队多半是被山匪拦住了,我是不怕他们。倒是你,看着文文弱弱的,在那群人面前估计占不到什么便宜。要不然你先在这一边待一下,我去前面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江百年笑着道:“虽然看着弱,但我好歹也是个男子,自保之力还是有的。走吧,上前面看看去。”